近两年没见，黄莫与当初险些判若两人。
其时的他，虽然面带老态，但精神十足，一身大红绸缎，嚣张跋扈之态尽显。
而如今，这位性格离奇的老者，已是满脸老年斑，四肢转动艰难，大红长衣下，满身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的躺在一张软椅之上。
这里是三河帮专门给某些人养老的地方，但很明显，没人愿意侍候黄莫。
“黄前辈。”
孙恒抱拳一礼，把手上的工具放在一旁：“在下孙恒，青阳镇的那位，不知道您还记不记的？”
黄莫脾气急躁、性格乖张，没人会喜欢，但他究竟是孙恒在郡城认识的少数几人之一。
而且，他半辈子都在郡城帮派厮混，对于三河帮的了解，也远超进入二夫人院里不久的玉珠。
在他这里，孙恒另有许多事情可以请教。
“孙恒……”
黄莫睁开污浊的双眼来回扫视着孙恒，良久才把目光放在那几个礼盒上面，当下冷冷一笑：“是你啊！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上门带点礼来。”
孙恒嘴角微抽，这小我私家，就算是快死了，口中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怎么样？郡城比你那乡下地方纷歧样吧？”
“大纷歧样！”
孙恒颔首：“郡城富贵，美景众多，让人流连忘返，怕是一年半载也欣赏不完。”
“没关系，既然来了，以后就有的是时间。”
黄莫的声音极其微弱，如果不是孙恒耳力惊人，怕也听不清楚。
他在软椅上轻轻挪动身躯，眼带挖苦的看向孙恒：“说吧，你来找我老头子不是来单单叙旧的吧？看在你是这半年来唯一提着礼物上门的人，把你的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还能帮上忙。”
“前辈慧眼。”
孙恒颔首，也没有客气，他本就是有事相询：“晚辈初进郡城，两眼一抹黑，正想请教一下前辈帮中的差事。此外，另有……”
他顿了顿，正色继续开口：“不知前辈能否代晚辈从帮中购置一份聚气散？虽然，晚辈会特别支付酬劳。”
虽然黄莫的性子实在让人无法喜欢，但他倒是言而有信。况且，他都这个模样了，孙恒也不怕他占自己的自制。
黄莫冷笑：“找我讨差事？嘿嘿……，老头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至于聚气散……”
他转首扫了一眼孙恒，没好气的开口：“那工具是攻击内气境界用的，你那么早要它干嘛？”
若想攻击内气境界，除了需要服用聚气散之外，肉身也必须强悍，最差也要莽猿功大成。
在黄莫看来，孙恒差的还很远。
而坐在那里的孙恒，则是面不改色的开口：“晚辈感受，我修炼的莽猿功即将大成。”
“嗯？什么！”
黄莫一愣，面色蓦地一变，声音也不禁往上一提：“你说你的莽猿功即将大成？你才多大？”
孙恒拱手：“晚辈今年十五。”
“十五，十五！”
黄莫盯着孙恒，愣了半响，才喃喃自语的躺回软椅：“十五岁，莽猿功就快大成，这个年级，在帮里，也算是不错的人才了。”
三河帮有不少人能在二十岁之前就够资格攻击内气境界，但他们的情况却又差异。
在没有丹药、功法粗浅，师傅本事也是有限的情况下，孙恒能在十五岁把莽猿功修炼到大成，确确实实让黄莫有些受惊。
可惜，这等天赋却没能投到个好人家，要否则，前途不行限量……
虽然，如果他知道孙恒不仅仅莽猿功大成，而且肉身强度堪比内气妙手，就不知心中又是何想法了。
“聚气散我可以代你买。”
良久，黄莫才悠悠开口：“不外，我觉的你不用着急。”
“哦，这是为何？”
孙恒皱眉：“攻击内气境界，难道不是越早越好？”
黄莫冷冷一笑：“谁告诉你越早越好的？”
孙恒心情一滞，这事确实没人说，但岁过三十就险些无望内气，难道不是越早越好？
“聚气散虽然能资助你汇聚肉身之力，在体内降生真气，但这一历程，对肉体的损害可是不小。”
黄莫躺在软椅之上，双眸无神的看着上方的横梁，像是在回忆往昔，不等孙恒回覆，继续开口：“攻击内气境界，需要大耗肉身精气，成了还好说，一旦不成，肉身衰败，只是恢复时间，就要个三年五载。虽然，如果有丹药辅助，一两年也可缓过来，但这也是浪费时间。”
孙恒眼神一沉，他对此倒是不太清楚：“纵然如此，那也应该是越早服用聚气散越好吧？这样就算一次不成，也可实验第二次、第三次。”
“呵呵……，这你就错了。”
黄莫轻轻摇头：“每一次攻击内气境界，都市消耗人体潜能。因而，第一次攻击内气境界，才是乐成率最大的一次。往后的每一次，乐成的可能性，不增反减。”
“因而，每一位炼体后期的武者，无不是把自身肉体打磨的无法再进一步，才会实验攻击内气境。再说，莽猿劲功法品阶极低，就算大成，也只不外强强到达攻击内气境的门槛而已，依靠此功进阶的，十人之中不外一二而已。”
“前辈的意思是……”
孙恒语带筹措：“让晚辈再磨练一下肉身，待到进无可进的时候，再服用聚气散实验攻击内气境？”
黄莫闭上双眼，闷声开口：“嗯，这样的话，你乐成的可能性才会更大一些。”
孙恒缄默沉静不语，他与其他人差异，肉身强度远超同济，但能否保证进阶，他也没掌握。
而自己的肉身，确实另有潜力可挖，虽然进展缓慢，丹药也险些无用，但如果时间富足，再提升个五六成的实力照旧有可能的。
“无论如何，照旧先请前辈帮我把聚气散买来吧，晚辈正式入帮时间太短，还不够资格。”
微微沉思，孙恒已经下了定论，岂论怎么说，都要先把药物拿下。
“嗯。”
黄莫微微颔首：“聚气散一百五十两白银一份，这是帮派的内部价，我也不占你自制，但钱，你要自己出！”
“这是自然！”孙恒颔首。
“另外，你在帮中的差事，老夫帮不上什么忙。”
黄莫再次开口，言语冷淡：“不仅帮不上忙，有时候返回会给你带来麻烦。”
“既如此，那就算了。”
孙恒无语，他该有多让人厌，才气在一个混了半辈子的地方搞的举目无亲？
当下两人又聊了几句，黄莫应是许久没跟人说过话了，此时虽然身体不佳，倒也徐徐有了些精神。
孙恒则是全当是尊老，随着黄莫的思路而动，随声赞同，不急不徐。
言语间，孙恒又想起一事，立即开口：“对了，前辈，您可知一个名叫眠月楼的地方？”
“眠月楼？”
黄莫转过身子，脸带离奇的笑意：“小子，这才刚来郡城，就惦念上这里的青楼了？”
“可惜，眠月楼跟一般的青楼纷歧样，可不是你一个乡下小子可以消费的起的。”
“青楼？”孙恒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