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何没有同先生待在青云镇里,而是自个儿生活在这谷中”
顾怀安告诉她自己原本是想将小哑巴带在身旁照顾的,只是他被救了醒来后看见自己的脸,之后就不愿意待在人多的地方了,等他再大一些,他便将他送到了青云谷里。
“那他的嗓子……”
“被人毒哑的”
杜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几年前他才多大,竟有人下如此辣手”满面不行思议,甚至有些愤愤。
她想自己一定是养孩子养出的后遗症,以前可不会这样。
“小兄弟,这即是江湖,从无什么原理可言”顾怀安饮下一杯酒,语气极淡。
杜韵看了他一眼,“先生说的是”她坐了回去,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缄默沉静,隔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顾怀安可有为小哑巴医治过。
顾怀安微微摇头,说是治过,可治欠好,他说小哑巴生性善良平静,兴许在青云谷里做个小哑巴也不错。
是不错,至少比外面宁静的多。
只是那大千世界,几多精彩,在这谷里岂不是可惜。
“那名字呢,先生要一直叫他小哑巴吗”
杜韵觉得小哑巴比杜拾儿还可怜,杜拾儿虽与他一样曾九死一生,可至少他如今是个康健的人。
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能开口说自己想说的话。
思及此,她越觉察得小哑巴实在是可怜,若是她不能话说,简直比杀了她还要可怕。
“名字不外一个称谓,叫什么又何妨,你说是不是,云亭兄弟”
顾怀安淡然笑道,语气洒脱,只是杜韵突然听他叫自己云亭兄弟,心头一阵怪异。
她抬起头,顾怀安的眼神照旧温和的,但她明白察觉出顾怀安是在试探她,兴许他猜的出杜云亭是个假名字。
“先生说的是,名字而已”她露出个辉煌光耀的笑脸赞同。
她发现每次她对顾怀安笑的时候,他都市愣上一愣。
不外无所谓,她自当是顾怀安被她无敌美少女杜韵的笑容折服了。
“先生不如与我说说过往”她为他添了一杯酒,继续笑。
“小兄弟,等你某一天愿意与我说说你的过往的时候,我再与你说也不迟”
杜韵算是听出来了,顾怀安果真在怀疑她。
只是他为何要怀疑她呢,她一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不外是脸皮厚了些,话多了些,给他报了个假名字而已。
他对她的过往有什么兴趣呢,照旧说只是推辞,不愿意她瞎探询而已。
嗯,肯定是不愿意她瞎探询。
天是没法再聊下去了,她从怀里掏出补气丸交给顾怀安“先生,原来带来了两颗,不外路上被我吃了一颗,下个月我带三颗来如何”
顾怀安见她真将补气丸练了出来,了无波涛的面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惊诧,他将补气丸放在鼻端闻了闻,随即眼神一亮。
“小兄弟果真了不起”他赞叹道,看向杜韵的眼神也极亮。
“那是自然,先生且说,还需要什么”杜韵被大侠夸了,心里暗爽,一时间有些小自得。
顾怀安笑了笑说不必了,补气丸就够了,让她好好研习那本医术就行。
杜韵便乘隙向他提出离开的时候要在后山药园里采些药回去,青云镇上的药材很贵,她若要研习医术,自然肩负不起。
否则,顾怀安借她些钱也行。
顾怀安笑说她可真是不亏损,药他会去采来给她,她别独自靠近药园便可。
杜韵欢欢喜喜的应下了。
杜韵在青云谷里待了两天,实在是受不了顾怀安做的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于是她自己跑去谷外不远处的一条河里抓了几条肥大的草鱼。
又在后山里捉了几只野兔,一股脑堆到顾怀安的厨房里。
她说两个小鬼正在长身体,不吃肉可不行,会酿成芽菜菜的,嘱咐顾怀安一定要将他们二人养的白白胖胖。
顾怀安哭笑不得,说他记下了。
第三天,杜韵背着从顾怀安药园子里讹来的药下山离开,她走的时候杜拾儿正在石头上练功,她没有打扰他,让顾怀安和小哑巴送她出了谷。
顾怀安送了一顶斗篷于她避寒,说下次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冷了。
小哑巴躲潜藏藏的从身后掏出了一枝桃花做的花环。
十分的漂亮,他递给杜韵,手里还比划了一阵子。
“他在说什么”杜韵接过花环,问顾怀安。
“那孩子说你喜欢桃花,所以他折了这个给你,算是你送他吃的的酬金”
“这个花环很漂亮,我很喜欢,多谢你了,小哑巴”杜韵脆生生笑道,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算作慰藉。
小哑巴嘴角弯了弯。
杜韵本想将花环戴在头上,可惜她如今是少年妆扮,免得别人起疑,只好将花环套在了脖子上。
粉白花衬粉白面,倒也悦目的紧。
山口躺着她骑来的驴子,早已死透,她用雪将那驴子虚虚一埋,然后没精打彩的想,她不会要走回去吧。
简直呜呼哀哉,突然一声马鸣,顾怀安的乌黑大马从山谷里跑了出来,停在了几人面前。
顾怀安翻身上马,尔后一把将她提溜上了马放在了身后“我送你回去吧,下次来记得骑马来”
尔后一拍马背,黑马瞬间越了出去,往山外跑去。
“小哑巴,回去告诉杜拾儿,让他好好练功,不许偷懒,否则我下次来就揍他”杜韵在马上慌忙转头。
小哑巴嘴角一弯,看着马儿跑远,折身回了竹屋。
杜拾儿听见杜韵走了,忙跳下石头准备去追,小哑巴拦住他转告了杜韵的话。
杜拾儿哭笑不得的跳回到了大石头上,放心练功。
顾怀安的快马,半日就将杜韵送回了青云镇,他将她放在城门口,然后打马而回。
杜韵一回青云镇,头一件事即是给自己买了几个大肉包子,她买完包子要离开,却瞧见旁边站着的竟然是个熟人。
私塾先生云琅云夫子。
“云夫子也来买包子,不炸花生米了”
她笑着与他打招呼开玩笑。
谁知那人转过脸来神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你认错人了”语罢重新转回脸去。
杜韵马上有一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受。
她怎么会认错人,明白就是云夫子,他长得瘦高跟竹竿一样,平日里喜欢穿一身白衫,脸上也总是一幅没睡醒的呆瓜一般的心情。
她歪着脑袋又将那人看了一眼,明白长得一模一样。
“你明白是云夫子,为何装作不认识我”
那人没理她,拿过包子径直离开了。
杜韵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猛然瞧出了眉目。
这人虽与云琅长得一模一样,却一身江湖人的妆扮,手里提着剑。
看适才说话那架势,一点都不呆瓜,精神的很,冷酷的很。
似乎与那青年夫子又不太像,杜韵挠了挠脑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