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
木剑与匕首在空中碰撞,你来我往地重复着进攻、格挡和还击。吴雍手握硬木长剑,一次次地卸开对手的攻击,又一次次地将剑挥出。
这场所谓的“练习赛”已经连续了快要1个小时,高强度的对战让他的手有些麻木。幸亏自己戴着一副手套,否则怕是要磨掉几层皮了。
那是一副轻便的半截手套,用整张山猫皮制成,手面缝着耐磨的山野猪皮,指掌枢纽处镶嵌了四颗暗铜色的铆钉。
之所以买这副手套,一方面是为了用剑,另一方面,是为了掩盖手心的玄色山羊印记。
昨天,当吴雍正计划带着于洛颖离开浮木酒吧的时候,老板突然从背后叫住了吴雍,用目光指向了吴雍的右手。
“那个工具,最好藏起来。”吴雍记得老板那意味深长的语气,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玄色山羊,是下界所特有的符号,对于地界的人来说,它是灾厄和不祥的象征。这样的符号,显然不适合在公开场合之下袒露出来,更况且是在术士廷的眼皮底下。
所以,吴雍就顺路挑了一副手套。不外从用料就可以知道,这手套并不是什么高级货,只是昨天回白石钟塔的路上,在下城区的一家廉价皮革店肆买的。
说是廉价,但也花了足足68铜。厥后,吴雍越想越差池,总觉得自己是被坑了,因为当他从骑士廷的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那个皮革匠一直用一种看着待宰羔羊的心情看着自己。
咻!
匕首划来,吴雍看清了匕尖的运动轨迹,将剑架在了合适的位置,又一次挡下了对手的攻击,接着反手一转,卡着匕首的护手将其卸开,趁着对方袒露出破绽的瞬间,吴雍流畅地向前挥出了剑,点到为止地打在了对方的身上。
“呼……呼……”
对偏向退却了几步,弓背喘着粗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副苦大仇深的心情。
“下一轮!”
陪同着一声大吼,对方重新朝着吴雍提倡了冲锋。吴雍也将剑架好,仔细地视察着对方的行动。
伊格纳尔的战争影象极大地提升了吴雍的能力。对手的一招一式都纪录在黑骑士过往的战斗中,吴雍仅需在脑中提取出那些对战的经验,再用意识来驱动身体,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接下对方的攻击。经历了第一次影象同步后,他也学会了抑制黑骑士的杀戮欲望,不会再轻易使出那些凶残的致死技了。
游刃有余之间,也让吴雍能够抽出多余的精力去视察眼前的对手。
消瘦的身形,苍白的面庞,尖的像是被削掉了一块的下巴,略微上吊而狭长的眼睛。
这男人的外貌,和“狐狸”这一称谓无比契合。但除此之外,吴雍看不出其他的特别之处。
他不由地想到了在浮木酒吧经历的事情,心中疑问顿生。
为什么酒吧老板会在意狐狸的经历?又为什么会让吴雍去探询?照理来说,作为一个情报者,老板的视察能力应该要远强于吴雍,为什么不自己上场?
而且,老板的身份也是一个谜。那个男人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他的那些空间术数又是怎么一回事?
疑问像是开水中的气泡一样,不停地从思考的深处上浮,又在脑海中破裂。吴雍只觉得心神烦乱,和伊格纳尔的影象同步也受到了滋扰。
“左下!”,狐狸一声大喝,朝着吴雍右下方的防守单薄处刺去。
吴雍一个没注意,反映慢了半拍。等匕首快刺到自己的时候,他又像是一只受惊的驯鹿一样,猛地向后一跳,失衡地倒向了身后的武器架。
“你跳你妈呢?我怎么教的你?向右小幅侧闪,同时用剑撇开对手的武器,是小幅侧闪!侧闪你他妈懂吗!?”狐狸朝着吴雍大吼道,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吴雍感受得手心传来的微热,那是伊格纳尔表达怒意的方式,他悄悄搓了搓手心,努力在内心里平复伊格纳尔的怒火。等到异样从手心消失了,他才默默从地上站了起来,拉起了歪倒在地上的武器架。
“今天就到这儿了!滚吧!”狐狸一挥手,将匕首向一旁丢开。匕首撞到了墙角,向后弹了回来,在地上旋转了一阵后,无力地停止了运动。
“欸?”吴雍一愣,要是在平常,这种对战练习起码要连续一个上午。
“没听到我的话吗?”狐狸指向了门口,不由分地大吼道,“滚开!”
吴雍转身将木剑放回了武器架上,背对着狐狸的空当,他的脑中迅速做出了决定。
“走之前能问你件事吗?”
“说。”狐狸简短地吐出一个词。
“前几天你不是给我讲过你以前的事情吗?”吴雍斟酌着用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刻意,“能多告诉我一些吗?我对这类故事挺感兴趣的。”
“……我的经历不是故事,能说的都说了。”狐狸捡起地上的匕首,扔进了墙角的袋子中。
“你说的那些基本即是没说。”吴雍忍不住吐槽道。
“否则呢?你想听些什么?”狐狸眯起了眼睛,侧目道,“像听听我几岁学会走路?拉的屎是什么味儿?照旧想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敢情你是哪家情窦初开的大女人吗?”
“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狐狸突然冲到了吴雍的面前,抓住他的领口,猛地将他按在了墙上。不由分地大吼道,“我也知道是谁让你来问的。给我放智慧点,别他妈天天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这儿是白石钟塔,搞清楚你的立场!搞清楚你能问什么,不能问什么!”
不待吴雍开口,狐狸一把推开了他,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