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孙火是在听到这样的事情后,被吓得呆住了说不出话。究竟再怎么斗胆的人,一想到自己走过的地方发生了那样的惨剧,都市受惊不小的,生怕会被什么亡灵冤魂所缠身。没想到一开口却是这样的出人意料。
“说什么傻话呢,你没事的话就快走吧。离这里最近的村镇至少另有五十里地,如果不抓紧的话,你就只能在野外留宿了。”妇人不明所以然地劝说道。
“那你们呢,别人都走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孙火抬起头,声音有些降低地说道。
“发生了那样的事,这里可以说是亡灵之地怨念集结了,有人能在这里守着看着,或许他们能够好受些不至于酿成厉鬼恶魂,要去害更多的无辜人。”老者搓了搓手,徐徐地开口道。
听着这样的话,孙火的心里感受更是难受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走吧,这里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年纪轻轻的,另有更多值得去做的事呢。”妇人抢过了孙火的空碗,开始赶着他离开,一点都没有让他继续停留的意思。
被人这般赶着送客,孙火只好默然站起身,步履极重地离开了这唯=一的人家。
看着孙火徐徐走远,老匹俦两人却是一阵默然,就连灶台里的柴火也都没有去看顾。
“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像当年那小我私家呢?”很久之后,妇人才突然开口打破了缄默沉静。
“反面看上去是有点像吧,这身板也只有他才气勉强相比了。当初要是能听信那人的话,早早地搬离遁迹,而不是鬼摸脑壳地想着发达,又怎么会发生被屠村这样的惨事呢。”老头垂下了眼帘,喃喃地说道。
孤身一人的孙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识破了。此时他正死死地攥着胸前的玉佩,心头沉甸甸的难受。
这样的工具简直就是个祸殃来着。因为它,不仅李云飞这样万人之上的帮主,都要为此舍弃了自己的女儿。更重要的是竟然先后造出了金武侯和鬼影这样的邪物,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
虽然不知道当初父亲抢下这块玉佩的意愿是什么,但孙火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守住这块玉佩不再流传出去。
他宁可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利益,也不要再有人因它而亡,从而造出了新的邪物。
要知道金武侯和媚夫人原本都是凡人之身,身亡后竟然没有彻底陨落,反而短短的时间里就入了尸鬼一道。不仅能够自行修=炼,而且速度都远远凌驾了自己。这在修仙界中应该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尸鬼一道原本就是修仙者中的异类,除去修仙者的主动修=炼选择,每一个新个体的降生,另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会经历相当长的时间才气通灵发生自我意识。
而金武侯和媚夫人这两人都不是从修仙者转修而来,降生的时间实在短的让人咋舌。
由于玉佩一直以来都能恢复自己肉身的巨细伤势,孙火很难相信,他们两人的降生会与此无关。
想明白了这一切,孙火突然觉得自己的肩头有点沉,似乎冥冥中多出了份使命。心头一动下,往身上加了个御风诀,开始全力赶路。
五天之后。
孙火再次来到这间名为巧手坊的炼器铺前。
这个时候若是放在落雷谷外头来看,照旧大清早而已,因此店肆似乎还没有准备开门营业。
但是孙火却一步不停地走上去,攥紧了拳头往上面一砸,几片门板应声向里头飞了进去。
这样大的举动,引得路上的修仙者纷纷侧目而视。一见是准备寻衅挑事的局面,有的修仙者马上快步远远地避开,有的人却反而饶有兴趣地驻足围观中。
“谁啊?怎么这般犷悍...”门帘一掀,一个鬓发散乱的老者,带着一身酒气,两眼发红,跌跌撞撞地从后院走了出来,正要破口痛骂起来。
“别来无恙啊,韩师傅。”冷冷的声音从孙火的口里传出,似乎不带丝毫的情感。
听到这有些熟耳的嗓音,老者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模糊的意识突然清醒了不少。抬头看去,门口透进来的光似乎很耀眼,一个高峻的人影正双手叉腰的站立在面前。
揉了揉眼睛,重叠的幻影慢慢合拢清晰起来,拼出了孙火这没有心情的脸庞。一双眼珠动也不动,锐利的让人无法直视。
“不行能。怎么会是你?你居然没有死!”老者似乎见到鬼般的狂叫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脚发软的向后挪去。
孙火大步上前,一伸手抓住了老者的领子,绝不艰辛地把他提在了半空中,两只脚情不自禁地空蹬着。
“很意外是吧。现在另有什么话想要交待呢?”孙火突然咧嘴笑了笑,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住手,坊市里不允许打架。有什么恩怨到生死场去解决,否则严惩不贷!”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从门外传了进来。
孙火有点意外,转头看了已往。
只见门口处正站着两名身穿白色长袍的执法弟=子,长袍上都有用紫线勾勒绣出的祥云的图案。
两人修为都不弱于他,有炼气期十一二层的样子。其中一人是个身材瘦高的青年男子,另一人却是名略有姿色的红发少女,正带着警惕的目光看向自己。
来过这么多回坊市,孙火已经知道了这落雷谷目前是归属于一个名为落云宗的大宗门。因此才会有这些身穿祥云白袍的门内弟=子,长年驻扎在其内维持秩序。
没想到自己才刚弄出了点消息,这些人就那么快泛起了。
“年老误会了,韩师傅这不是跌倒了嘛,我把他‘扶’起来了而已。”孙火放下了老者,还顺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是吗?”青年男子向老者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这个时候只要他开口一声,也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把孙火抓去好好‘招待’一番。
此时的老者,虽然还能站立,却是佝偻着身子,似乎垂垂暮年的老人一般。孙火站在一旁用余光看着,心中也是悄悄受惊。
距离上次晤面还不到十天,韩师傅就已经衰老成这样,跟之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执法使有心了,我和这位道友没事的,他打招呼的方式比力特别,容易让人误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半晌之后,老者的口中悠悠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可是他适才...”,青年男子马上有些急了,连忙开口想要说什么。
“走吧,林东,这里不需要我们的。”红发少女突然转过身,向外走了出去。这个名为林东的青年男子,狠狠瞪了孙火一眼,冷哼一声后也甩袖离去。
正当孙火还在看着执法弟=子离去,老者却已经转过身,“你跟我到后面来说话吧。”随后便自顾自地走进了后院,对于前厅这里的狼藉模样也不管掉臂。
犹豫了一下,孙火也毅然随着走了进去。他原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行能因此就被吓退了。
门帘之后是一条双向的走廊,通往了两个差异的地方。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味,这让孙火很是不喜,照旧皱了皱眉头挑了比力浓烈的一边走去。
才刚到门口,孙火就吃了一惊。
只见一张木桌正对着屋门,上头摆放了一个漆黑的灵位,牌面上竟然书写着“爱子韩承业”等几个大字。灵位前另有一个小香炉,上面插着几根香烛,徐徐冒着青烟。
除了木桌和灵位,孙火还看到在地上有多横七竖八的空酒坛。
咋然见到这一幕,再联想到上次自己来时就已经没有见到那个壮汉,孙火已然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怪老者会颓败成现在这般模样。
探=头张望了一下,发现老者并没有在这间屋子里,孙火连忙急遽赶去了另一边。
进门一眼看去,很显然这里就是韩师傅平日里炼器的场所。
正中=央的地方,垒筑起了一个硕大的八角形的火塘。以火塘为中=心的地面上,刻画了许多他还看不懂的线条和图案。火塘里冷冷清清的,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生偏激了。
边角上还堆放着不少的柴火和木炭,紧挨着另有三排被烟火熏得发黑的木架,上头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炼器质料。
此时老者正静静地站在火塘前,一动不动的。似乎感应到了孙火的泛起,刚刚降低地开口道:“你来啦。”
站在门口,看着老人的背影,孙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连问罪的劲头也泄去了泰半。
“孙小哥,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了,但是为了能换回阿业,我没措施只能照着去做。如今阿业已经去了,你想怎样就直说吧。”老者的声音很是枯涩,一点活力都没有。
看见老者如此陶醉于丧子之痛中,孙火也不知怎么开口问罪了。好一会之后他才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韩师傅,请节哀吧。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孙火转过身,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