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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执扇清盈袖

第十章 合欢来(1)

美人执扇清盈袖 齐小翙 1041 2019-01-01 21:56:40

  “这不是春和景明的汤掌柜么?”

  “还真是呀!是汤凝芝掌柜,大掌柜汤凝宛的妹妹。”

  “嘿,你还别说,这汤掌柜可是才女啊,她表姨母孟家又是京中大户。弹个琴算什么!”

  “她也来品茗?真是怪了,她茶室里的奇珍异品还不够自己尝的么?”

  “哪家好那家坏谁知道呢?总要试一试和自己家的比力么!”

  “咳!喝什么茶!你没看见汤女人的脸色么?我看呀,显然是来生事的。”

  “那可有的好戏看了。”

  “……”

  众人首耳相接,切切察察,议论不止。

  白蕖脸色微变,“姐姐。”

  我将众人的言语置若罔闻,放下盛有参茶的盏,移步上前,面上早已换了一副恰到利益的浅浅笑意:“既然是来人,就是我清雅堂的贵客。汤女人,良久不见。原应上座相邀,奈何我今日生意照旧要做,也请女人和那些客人一样,守我这规则。”

  她一抬下巴,淡淡道:“这是自然,只是舒妹妹上来就说这么一大匣子话来堵我,倒似乎是觉得我汤凝芝不懂规则似的。”

  我不以为忤,“真是说笑了。汤姐姐冰雪智慧,自然知道云意并无此意。”

  说罢笑着相邀:“请。”

  她从侍婢怀抱里取来一琴,是幽深的鸦玄色,泛着淡淡的光泽,此乃镂月琴,出自前朝斫琴大师陈若隐之手。

  呵,如此显赫华耀,果真是有备而来。

  白蕖看得愣神,一时口快道:“好名贵的琴!汤掌柜这琴怕是要千百把雪花银吧?”

  她极无礼地斜视白蕖一眼,轻嗤道:“我还以为,舒妹妹堂里出来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没想到如此浅薄,真活像个没眼力又粗鄙无知的乡野丫头。我可告诉你——这琴是山景的名品,价值可不止千百,而是十万银元,叫做镂月——”

  她故意将最后二字拉长音调,身后的侍婢都掩口笑了起来。

  这本不能怪白蕖,她通筝艺,善箜篌,却唯独没有专门学习过琴,自然不识晓这些。

  白蕖有些尴尬,可她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像是见了熟人般仔细盯着白蕖看,又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我和舒妹妹实在是投契,不瞒妹妹,妹妹的这丫头真和我汤府里头那个做洒扫的小女人长的一模一样。

  那燕儿啊,原本照旧绘春楼里头的雏儿,看着可怜才买回来的呢。竟与舒妹妹的这个丫头如此有缘啊!”

  这话大有侮辱之意,我,心头相当不快,奈何表露不得。再加之人越围越多,更不能露了怯去。

  瞧热闹不嫌事大。或许,都是想看看这飞扬跋扈的汤小姐是如何让刚被钦定的贡造下不来台的吧。

  她巧笑倩兮,没有丝毫愧意,反而目光直逼视着我,大有挑衅之意。

  白蕖忿然作色,双脸涨的通红,生生咬牙将泪忍住。

  我狠狠攥紧了手指,无声将白蕖护在身后。

  然而面上恍做懵懂不知般反问她:“舍妹无知之举,实在是让姐姐见笑。只是姐姐可听说过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主雅客来勤,姐姐来我这我只当是弄琴品茗,是风雅之事,怎么一上来就指着云意的小妹说三道四?”

  她皱眉,还未启齿,我便飞快接下:“姐姐对我一口一个舒妹妹唤得亲热,却对舍妹如此无礼,岂不是有伤风化,又和姐姐这汤府二小姐的高尚身份不符么?”

  我故意咬重“高尚”二字,又故作惊讶之态,“呀,我知道姐姐一向心直口快,怕不是见了我这清雅堂茶客盈门,看不外眼,要多说几句嘴来故意诋毁?”

  汤凝芝闻言变色:“你信口雌黄!我春和景明居不如你清雅堂?真是笑话!我有什么理由来诋毁你?”

  说罢又冷笑三声:“我才说一句,云意妹妹就有十句来回我,若不是心虚,另有什么可解释?”

  “汤掌柜这话未免有些强词夺理,换做任何一个凡人听到别人诋毁自己的家妹,都市不忿吧?”

  有男子的清越之声如拨云开雾,光风霁月,引得众人往那边厢瞧去。

  好熟悉的声音,莫不是?

  我心下狐疑,脑海中浮现的影子和面前疏朗俊逸的人面无瑕叠合在一起,险些要惊呼出来,我极不信,却由不得我不信。

  是云鹤!我突然觉得紧绷的身子一松,心头亦不再焦灼,眼眶有些热,想要哭出来。

  他对着我一笑,又转过身来面对着汤凝芝,“汤女人今日实在是无礼了。还幸亏下来得实时,否则怕是要听汤女人更多污言秽语呢。”

  她怒目道:“你?你又是何人?敢在这里大放阙词?!”

  他清秀的面庞一扬,“在下是二位的兄长。如何?其实汤女人不必知晓我是谁。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您无礼挑衅而已,是非在于人心,而非口舌言语几句就能混淆视听了。”

  汤凝芝的脸色马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咬“混淆视听”时一字一字加重了语气,转向我时语气变得温柔,“云意,你们受惊了。”

  白蕖早已擦干泪意,有些怔怔地盯着云敛歌。

  汤凝芝双颊涨红:“你说是她们的兄长就是了?谁能证明!”

  “无需证明。谁也不会无端站出来维护两个不相识的女子,更况且在下何须无缘无故沾染些不明不白的亲戚?不才一双堂妹从南方远到京城,也算是半个客人,若在下早早知道自己的妹妹来这儿会遭此侮辱,绝不会应允她们当初离开的要求。

  汤掌柜的话在下刚刚全听见了,将大户人家的嫡出小姐比做青楼里倚门卖笑的曲巷流莺,汤女人可是真能啊。”

  他淡淡道,“汤掌柜若是来品茗的,奏琴一曲即可,若是没有什么此外事了,还请回吧。我清雅堂只接风雅之客,不接言行粗鄙的无知村妇。”

  汤氏一张雪白的玉面早已闷得如霞似锦,她暗一咬牙,还要再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转首忿忿而去。那抱着琴的琴女连忙随着鱼贯而出。

  众人皆掩口而笑,都说这二掌柜素日傲气的很,如今想要给清雅堂颜色瞧反而被作践得气了回去。肯定要成为这几日人们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了。

  我却无心再多想,便用眼神示意云敛歌,他会意,爽朗一笑道:“云意啊,你俩先慢慢挑着,我进里屋歇歇,这么远跑来,认真口渴。”

  我笑着接口:“刚刚说了这么会子的话,难怪口渴了。”

  我又对着白蕖道:“哥哥栉风沐雨赶过来看望,肯定累的慌,你去沏盏锦香觅,给他解解渴。”

  白蕖正尴尬,听了这话,忙不迭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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