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禹应了一声，认真地看着她：“悠然，我知道有些话会让你尴尬，我也很忏悔。真的，这些天我在心里已经向你致歉许多遍了，只求你不要生气，今后我会注意的。”
林悠然“扑哧”一声笑作声来：“这就完了？在心里致歉就算是致歉了？”她轻叹了一声：“不外我知道，对左右这样的人来说，这就算是不容易了。”
萧禹笑了，把她的手握得很紧：“那你呢？接受了我的致歉，就没有什么体现？”
“我有啊”林悠然眨了眨眼睛：“我适才在心里说了好几遍没关系、别在意，你没有听见吗？”
她又撅起了嘴：“你呀，是山河易改，天性难移，嘴上说着要注意，一转背也就忘了。不光是你，世间万物都是改不了的，杨桃酸惯了，腌了糖也变不成蜜桃，铁核桃砸开了，照样又干又硬一咬就崩牙，况且照旧活生生一小我私家呢？”
两小我私家都笑起来，萧禹笑道：“你含血喷人骂了我，算是报了仇，我们两清了。”
他望着她，目光越发温柔：“以后不许你再不理我。”
林悠然笑着笑着，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脸色也沉了下来。
萧禹见她突然之间变了脸色，心里一凉，急遽问道：“你怎么了？”
林悠然低着头，被他追着问了两三次，才愣愣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搭理你有什么好啊？你只会逼着我练功，不许迟到、不许放弃，不许这样那样，和你在一起我手也疼、腿也疼，脑瓜子就更疼。”
萧禹笑了笑：“逼着你上进一点，有什么欠好吗？”
林悠然撅起了嘴：“欠好，我就不是那块料。我六岁启蒙念书、七岁学拳、八岁学剑，听起来时间是不短了，可除去逃课、迟到、请假的日子，怕是连十分之一二也没有学到，直到今天照旧个连半吊子都没有的三脚猫。”
萧禹忍住笑：“知耻尔后勇，你有了自知之明，就有了希望。”
林悠然摇摇头：“我没希望，比我有希望的人多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
萧禹听了这话，急了：“好好的怎么这样说？我立誓绝没有这样的想法，真心冒充你难道就感受不出来吗？”
林悠然神情庞大地看了他一眼：“真心也好，冒充也好，说来都没用了。”她犹豫了一下，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叹道：“横竖我就要走了。”
萧禹愣了片刻：“走？你要去哪里？”
林悠然浅浅一笑：“这话可笑，我又不是孤儿，又不是卖在这里的，虽然是回家。”
萧禹松了一口气：“你若是觉得累了，回家歇一歇也好。”。
“不是歇一歇”林悠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回去了，自然就再也不来了。”
萧禹这才大惊失色，之前的谈话，他只道她是女孩子的任性使气，并未曾放在心上。不想她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字字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颤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悠然点颔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虽然是真的，难道林家能把一个女儿恒久地放在外面不管吗？况且。。。”
她咬了咬嘴唇：“我年纪不小了，这一回去就该嫁人，好让父亲母亲放心。”
萧禹看着她：“你也不外十六岁，就这么急着嫁人？”
林悠然叹道：“我一个女人家，不嫁人又能怎么样？”
萧禹缄默沉静片刻，忐忑问道：“不知。。。不知你们家挑女婿的条件是什么？”
林悠然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苦，却尽力平静说道：“很简朴，只有四个字，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萧禹一字字念着，一颗心在沉下去：“没此外了？”
“不需要提此外”林悠然压了压跳动不安的心，淡淡说道：“我们林家是什么配景，萧师兄应该有所耳闻。我虽然并非嫡母所生，也是朱门绣户家的小姐，要匹配的自然是世家令郎，怎能随意呢？”
萧禹彻底呆住了，脸色苍白得险些没有血色，良久才艰难说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林悠然勉强笑了笑：“难道还骗你吗？”
萧禹突然两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头，他用力很大，手背上青筋突出，就像要把她捏碎一样。他颤声道：“我不信，你不是个势利的人。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不信？”林悠然用尽力气咯咯笑了起来：“你认识我多久？又了解我几多？你凭什么不信？只不外是我说出了真相，你不敢面对、难以接受而已。”
“你。。。”她还想说下去，一抬头看到了他满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从未想到过平日里坚定顽强的一小我私家，竟也有如此伤心凄凉的时候。她呆住了，下面另有几句伤人的话，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但她一转念，又想起了魏夫人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些天她已反重复复想过这些话。师父说的对，他和她不是一路人，容貌和性格的吸引也许只是一时的新鲜，在恒久的门路上她不能给他资助，也不能给他幸福。做他的妻子要求很高，她远远不够格，也没有信心去做到。
既然如此，还不如及早放手，各自两宽，何苦让相互越陷越深呢？
她终于盘算了主意，狠了狠心，越发冷淡地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萧师兄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但是请你从今往后保持距离，不要再来找我，我和你并没有半分关系。”
萧禹仍是呆呆的，目光散乱，只茫然重复着她说的四个字：“保持距离？”
“不错，保持距离！”林悠然提高了语声：“须知人言可畏，我是林家的小姐，名声要紧。我可不想因为你生出什么谣言来，给我林家抹黑。”
萧禹默默听着她的话，并不作声，但一字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扎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