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兄弟出了院门，沿着花径走了有上百步远。
上官清泓徐徐说道：“四弟，你看余凤来到底是怎么死的？”
上官清汶笑了笑：“年老认为韩家少夫人说的差池？”
上官清泓神色凝重：“兔子是两天前送来的，余凤来若是其时中蛊，绝不会等到昨晚才发作。应该是先被人杀死，再放入了蛊虫。”
上官清汶笑道：“年老英明，小弟也是这么想。”
老二上官清洹愣了下，突然插嘴道：“你也是这么想，怎么其时不说？”
年老、四弟都没有搭他的话，脚下不停只管往前走，他倒不介意，紧紧跟了上去。
只听上官清泓说道：“依你所见，到底是谁杀了余凤来？”
上官清汶道：“绝不会是韩家人。韩载沄受到吴家威胁，难以反抗，所以才一心拉拢我们，他绝不会为一点点财物就在我们眼前杀人，因小失大。”
上官清洹又插嘴道：“那就是吴毅，他杀了人想移祸给韩家。”
上官清泓漠然地看了二弟一眼，淡淡说道：“吴毅也不是凶手，理由与韩载沄一样。在你我兄弟眼前杀人，对他没有利益。”
“年老说的不错”上官清汶带着一点轻蔑的眼神瞟了二哥一眼：“剩下的，就只有耿老头。”
“耿老头？”上官清洹大大吃了一惊：“他和余凤来不是结义兄弟吗？”
上官清汶道：“余凤来金盆洗手三年，这里的人有谁会知道他的底细？谁会知道他肩负里是什么工具？谁能时机把他袒露在院子里？另有，他的伤药既是独门配方不传外人，又是谁才有可能知道其中的秘密？”
他连珠炮似地一边说，上官清洹一边连连眨着眼睛，连声说道：“不错，不错，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简直是除了耿老头，再不会有别人。不外”他又下意识地抓了抓头皮：“他们本是结义兄弟，情感深厚，怎会下这样的辣手？”
上官清汶冷笑了一声：“什么情感深厚？余凤来这几年住在耿家，靠耿老头供养，说是兄弟，其实不外就是他门下一个食客。另有消息说他心术不正，勾通了耿家一个小妾，只怕耿老头早就挟恨在心，这次借宿韩家倒是一个除掉他的绝好时机。要否则，为云老爷子拜寿是何等风物体面的事，他又怎会特意带来一个偷鸡摸狗之辈呢？”
晚餐时韩家特意部署得更丰盛了些，为众人压惊，除了耿从南为义弟之死食不下咽，其他人都到齐了。
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端上了一罐佛跳墙。韩载沄看着吴毅浅笑说道：“吴兄远道而来，韩家却招待不周，另我心中有愧。这份菜品是内人提议特为吴兄准备的，若你我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望吴兄宽弘大量一笑置之。”
吴毅冷冷地哼了一声。上官清汶微笑道：“韩兄甚有诚意，不管两位是否同宗，总算是颇有渊源，冤家以解不宜结。还请吴兄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饮了这碗汤，与韩家言归于好吧。”
吴毅的脸色变了变，他自然不敢冒犯上官兄弟，勉强笑了笑：“是，四令郎说的有理，在下无不遵从。
侍立旁边的一个小丫头走了过来，拿起汤勺往一只空碗里舀汤。又浓又白的汤面像池水里的浮萍一样被轻轻撇开，一丝丝怪异的红色从汤底浮了上来，慢慢地积成了一大片，颜色也越来越深。。。
小丫头突然惊叫了一声连连退却，汤碗也从她的手上掉落下来摔得破坏。
杜乾猛地站了起来：“汤里有血。”他拿起汤勺用力一搅，从罐底捞出了一只不到一斤重、尚未拔毛的小公鸡。
公鸡的脖子上插着一柄一寸来长的尖锐小刀，还在不停往下滴着血水。
吴毅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拍桌子长身而起，看着韩载沄的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韩令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载沄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时无声。
“你难道要说，这又是误会？”吴毅咬牙切齿道：“余凤来属兔，他见到兔子后便死于横死。吴某属鸡，韩令郎想要吴某怎么死？”
韩载沄愕然道：“绝没有这样的事，请吴兄不要误会。”
上官清汶也尽量微笑道：“吴兄不必激动，我想此事一定另有来由。”
但吴毅已怒不行遏，连上官兄弟的面子也顾不上了，厉声道：“人命关天，难道只是误会？”
他突然仰面向天冷笑了几声，又扫视了席上的众人一眼：“很好很好，如此一来谁是杀害余凤来的凶手便真相明白了。虽说你家的少夫人巧舌如簧，但我想没有人会真正相信余凤来真是自残而死的吧。”
他说完，便拂衣而去，最后冷冷丢下一句：“韩家的饭，请恕吴某吃不得，也吃不起。”
许绣氤很快便知道了晚宴上发生的事情，赶忙叫了许成和上菜的小丫头巧玉过来问话。
许成带着笑，恭顺重敬地答道：“我知道这几日的客人很重要。照着少奶奶的付托，我一直守在厨房里，每一道菜都看过了才送出去的。”
许绣氤又唤巧玉上前：“你从厨房取了菜到送到席上，中间有没有被人碰过？”
巧玉不停地摇头：“没有啊，我取了菜一直地就赶到前厅去，并没有碰到过任何人。”
许绣氤仔细看着她的心情，皱了皱眉：“若是你没有碰到过人，这汤里是谁做的手脚？那就只有你了。”
巧玉吓得赶忙跪下，哭泣着道：“少奶奶我冤枉啊，我长到这么大从来没动过刀子，哪有胆子去杀鸡啊。”
许绣氤徐徐说道：“那你跟我说了实话没有？”
巧玉的眼角似乎哆嗦了两下，垂着头低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还请少奶奶明察。”
许成在一旁斜眼视察着许绣氤的脸色，突然陪笑着说道：“少奶奶别为了这等奴才动气，小心气坏了自己身子。待我把她拉出去打一顿板子，也就老老实实了。”
巧玉听了，越发吓得眼泪横飞，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只不停叫着“少奶奶”。
许绣氤看了许成一眼，站起身来淡淡说道：“用不着，我并没有生气。她也是曾在夫人跟前伺候过的人，她说没有想必就没有了。好了，我另有事，你们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