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送温暖

　　　　早饭是在小土灶里做的，这个小土灶有一截不到五十公分的烟筒，连接着姜川那个房间的土炕。

　　说是土灶，其实就是用黏土垒砌的类似于煤炉的小灶，平时险些不用，冬天的时候会给姜川烧炕，否则就算是那小家伙身体火力再旺盛，隆冬夜里睡凉被窝那也够受的。

　　她曾经听怙恃说起过年轻时候的事情，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楼房里只有一台空调，照旧放在客厅里，卧室什么都没有，冬天的晚上特别冷，伉俪俩就只能灌上热水袋抱着睡。

　　最开始还好说，可一直到陆妈妈怀上了她，陆爸爸心疼媳妇，直接去外面买了七八个热水袋，回来灌上热水，放在陆妈妈身边，冬天的晚上通常会起来两次，半夜和凌晨三四点钟再灌一次，听得她很是可笑。

　　既然冷的话，爽性在客厅里睡觉就好了，空调全天开着。

　　可就算家里条件不错，有些地方该省的照旧要节省，好比电费。

　　不外在她出生后的那年冬天，帝都那边就全部更换上了暖气片。

　　姜川躺在被窝里，没多久察觉到被窝里再次一点点的暖和起来，美的小家伙不要不要的，不大会儿就闭上眼，迷迷糊糊的睡已往了。

　　“又偷懒了？”姜烟在饭桌上没看到弟弟，笑着问道。

　　“横竖今天也没他的事儿，想睡就睡呗，待会儿大姐去给周婆婆和老师那边送年货？”中午都是炒菜的，年三十这天中午的饭菜，是公社所有人家一年里最丰盛的，但通常家里养鸡的，今天中午这顿饭一定是要杀一只鸡，母鸡自然舍不得，杀的是公鸡。

　　在河西公社，一般家里都市养最少一只公鸡，这只公鸡不是养肥宰杀的，而是种鸡。

　　他们家里的鸡仔都是自家老母鸡孵出来的，有时候是四五只，有时候是七八只。

　　“行，你现在家里忙活，我回来再帮你。”姜烟点颔首。

　　早饭后，姐妹俩来到厨房，姜烟先把准备好的一个竹篮递给大姐，“这里面是一块肥肉，一盒明白兔奶糖，一盒油酥，我还放了六个酥果子，半只鸡，给周婆婆行吗？”

　　“这些就行，每样都很扎实，那我先去了。”

　　“好，大姐路上慢点。”姜瑜取来一个斗笠递给她，外面还下着雪呢。

　　他们家门口的雪，早上已经被姜烟给清扫了，而路上的积雪也被早起的人踩出了一条路。

　　姜烟踏着泥泞的村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公社西北偏向去了。

　　路上有在门口清扫积雪的村民看到姜烟，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知道她今天是去给周婆婆送年礼，也知道去年夏天那个老未亡人在河滨救过姜川。

　　瞧着那沉甸甸的竹篮，想必里面装了不少的工具，就是不知道有什么。

　　也有没眼色的会开口问问，姜烟也只说是一点再普通不外的工具，别人也不会上前来扒拉着看。

　　周婆婆住在村子西北角，这里比力靠近公社边缘了，衡宇坐落的比力稀疏，可也有二三十户人家。

　　来到门口，就看到庭院里一个小老太太正佝偻着腰，慢悠悠的铲着院中的积雪。

　　“周婆婆！”她进门，将篮子放在一边，“我帮您吧。”

　　老太太见状，就知道这小女人是来送年礼的，脸上露出一点略显僵硬的笑容。

　　“大妮来了，别帮我，老婆子还没那么不中用，你搬着凳子坐吧。”老人家搁下手里的铁锨，拉着姜烟的手往屋里走，姜烟拎起脚边的竹篮，随着老人家进了屋。

　　人上了年纪，一般会有一种味道，称之为老年臭，可周婆婆的屋子里却收拾的很洁净，闻不到那种让年轻人无法接受的老年味道。

　　虽说衡宇看着破旧，至少能挡风遮雨，厨房灶膛里塞着木柴，屋子里暖融融的。

　　土炕一边放着一张陈旧的矮木桌，平时老人家就坐在这里用饭，也在这里做点针线活儿。

　　“周婆婆，我给你带了几样年货！”她将带来的工具一一取出来，看的周婆婆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

　　不说那漂亮的铁盒子，就是肥肉和半只鸡，这也不是谁家过年都能吃得上的。

　　“这是奶糖，您闲着的时候可以含一颗，奶味可足了。”将那精致的铁盒子塞到老人家手里，见她推回来，姜烟笑道：“收下吧，这也不是我们买的，是我爷爷的战友家的孙子来探望的时候，捎带过来的，家里另有呢。”

　　“这肉和油酥也是，您牙口欠好，油酥可以泡在热水里，比玉米糊糊好吃多了。”

　　姜烟一样样的说给老人家听，周婆婆到最后并未拒绝，眼眶倒是热乎起来。

　　去年她不外就是举手之劳，其时姜翰匹俦已经给了她不少工具，去年过年姜翰伉俪俩没了，他们仨在家里守着并未出门，今年又过来送工具，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可作为快入土的人了，也明白若是不收的话，这孩子心里一定会欠好受。

　　她也就反面姜烟这孩子推来推去的客套了。

　　周婆婆年轻的时候丧夫，厥后丧子，如今只余下一个女儿，可是有即是没有。

　　凭据年纪来算，若是那个女儿还在世，现在她的外孙也得有个二十岁了。

　　如今这把年纪，周婆婆已经很久不会去想那个远嫁南方的女儿了，一小我私家也挺好的。

　　在这里陪着老人家聊了会儿天，姜烟就挎着空篮子离开了，回去后还得往茅屋那边送年礼，之后还要帮着妹妹做饭，这一上午可是很忙碌的。

　　周婆婆站在门口目送姜烟离开，久久才返回屋内，将这孩子带来的工具一样样的放好，背影瘦小孤零。

　　茅屋那边送的比力多，究竟是五位老人，太少了也不够分的。

　　对于姜家三个孩子时不时的送些好吃的，五位老人都一一记在心里，现在没有能力，不记着也没有此外方式来回馈对方。

　　临走的时候，姜烟还告诉他们，中午别做饭了，到时候会给他们送过来。

　　几位老人能说什么，虽然是眉飞色舞的等着呗。

　　他们倒是想自己做饭，可和姜瑜那小丫头的厨艺比起来，几小我私家合起伙来捣鼓的饭菜，比猪食好不了几多。

　　大过年的，他们也想吃一顿酣畅淋漓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