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书移至危楼小轩窗旁,窗外的皎月如此的圆润。
桌案上放着一个玉壶,在他影象中从未喝过酒,每每想端起酒杯,似乎有一个声音喊着他,或是他曾允许过谁不在喝酒,可今日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酒酸甜苦辣,宁如书尝不出什么滋味,却总似乎这酒是曾相识。
“我可能忘记了什么?我可曾遗失了些许?”如这窗外众多的星河,总有那么几颗恒心摸摸坠落,可是星河依旧,完全不记获得底是那几颗恒心消失了。
宁如书走至摘星阁,这是他为数不多且不知几多年后才来。
大宫主甚是心悦,早已经在那琼楼玉宇小筑上备好了佳食。
摘星宫虽无仙笔峰常年覆雪,却如是月宫一般的寂静严寒,这是宁如书所不习惯的。
两人至小亭亭之中,月光将那两人折影拉的修长。
宁如书一着白衣未穿雪袍,与身穿锦绣的景琼突然显得格格不入。
他位于小亭边缘,背对景琼“你我二人同为修仙,隶属同级,大宫主不必羁绊。”
景琼端了一杯酒“大宫主,大宫主,我却喊你如书,你叫我景琼可好。”
宁如书转过来“酒且不必喝了,今日如书找你,便自然有话问你。”
“可是关乎雪里之事。”景琼已猜知一二。
“雪里喝的酒可是大宫主所赐!”
“是!”景琼好不避忌,直接了断的便回覆了。
“你可知雪里即是因为喝了酒误事,才闯下如此大祸!”宁如书面无心情。
“酒即是我给予雪里的,我摘星宫的仙酒,自来有治愈疗效,我即是看在雪里身上有伤,才赐仙酒,那就雪里才吃一杯,怎么会醉。”
景琼站起来“即是那雪里自己贪酒,直接去了那柴院,吃了那一缸的素酒,吃的伶仃烂醉陶醉。我未曾刁难她,你若不信可问摘星宫所有,我若一句假言,便不叫景琼!”
“此事便而已,我不在追究!”宁如书站起来“雪里袍可在大宫主手里。”
景琼不得否认“是!”
“请宫主送还!”
“雪里袍是如书之物,为何轻易送人。那小狐狸既然并非如书之徒,即是如何偷来盗来的。”
“她,从今日起,即是我仙笔峰宁如书的徒弟......我宁如书,今生只收一个徒儿。”
言罢宁如书将手一抬,那被景琼收起的雪里袍,突然翻箱倒柜直径破门穿窗而来,回归宁如书手中。
“如书,你怎么可收一个小妖精为徒。况仙笔峰自来笔子其中,未曾收女门生,且不是坏了仙笔峰规则。”
宁如书离别“自是仙笔峰之事,无需大宫主上心。”
“如书!”景琼看宁如书要走,便喊住他“你我相对数百年,可曾明白我景琼对你心意?”
“宫主抬爱,如书不敢当!”
宁如书对着景琼深深一礼,只当是有愧于景琼,如是今日讲明立场,往后余生,景琼宫主珍重,如书不在打扰,亦不在想见。
景琼看着如书背影“几百年来,你可曾念过我!”
“未曾!”
“你可曾思过我!”
“未曾!”
“你可曾有一刻记起我!”
“有!”宁如书回过来“如书无幸,不得宫主抬爱!就此别过!”
“你记过我,为何不愿直视我?”
景琼朝着如书已往,从背后一把抱住宁如书,宁如书却如一晶莹的玉树,纹丝不动且又酷寒无情。
那一刻雪里袍射出无数冰刃,将景琼移开靠近不得。
宁如书微微看了景琼一眼“金长老道行高深,雪里仅是小妖,怎能将其杀害。”
“如书,你可是怀疑我杀害金长老?”
景琼突然心中一刺“是!我是不愿如书成仙而去,可是我景琼对着这星河对着这月光起誓,今生我景琼要是做出伤害如书之事,万劫不复.....”
“宫主珍重!”如书再次一别,自然离去。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寥寂美人深院锁清秋......
只留下一泪人与小亭之中,伤心欲绝...
宁如书挽着雪里袍,慢慢且走着,为何不知不觉的朝着那无极悬崖走去了,他屹立在悬崖边上,夜风袭来,风向漂浮不定,变化无常,却同宁如书心情一般心烦意乱。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自从接管仙笔之后,早已经抛弃了世间情欲、斩断了你我情丝。
一心投入仙笔峰,一念放眼天下,一向心系一剑飞仙!
他本无心,他本生来无泪,他本已忘切凡间一切,忘却了一百年前可有与雪山小狐狸一段牵绊……
他望着那无极悬崖,雪里即是从这落下,宁如书看着那空洞的悬崖,如同内心一般的空洞。
他闭上眼睛,似乎听见雪里的笑声,听见雪里围着膝下跑喊着师傅师傅。
可这一切皆是理想,宁如书驱散这念想,那是他感应畏惧,感应孤苦的画面。
一百多年来,他从未动过这般理想,他是天下第一剑,是仙笔峰天脸掌门,他寄托着仙笔峰千年兴衰,掌握着人间兴盛,他可是要一剑飞仙人物,怎么可以因为一个极其无名的小妖狐狸扰了心智,动了念想。
况且即便小雪里是自己一百年前的小徒弟,事已至此已往百年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宁如书早已忘切……
如今雪里已死,宁如书无奈的笑了笑“小狐狸,一百年来你可曾都在找我,可为师早已忘切你了,其中种种因果,为师也不得而知,如今也不想去知了。只当是你我师徒无缘,我已派十里下山去寻你,你若还在世便与十里一同回来,为师在那仙笔之颠等你,你若来了,为师亲授与你为徒,你若已离去,只当是你我无缘。”
宁如书将那雪袍展开,这雪袍景琼从你身上收去,今为师将着雪袍葬于无极崖,你我师徒今后未曾相欠……
宁如书于无极崖将那雪里袍葬了,他慢慢捧起一寸土,轻轻的将黑土笼罩在洁白的雪里袍上,可当那覆土的那刻,那雪里袍竟然展开一朵鲜红的雪梅,竟是从宁如书口中滴出的一口心血。
宁如书看着雪里袍上绽开的梅花,那梅花似曾相识可为什么就不记得,宁如书退却一步,脑海里浮现漫天的雪花看到的是漫天的红梅……
他紧紧的抱住头“我到底忘切了什么……”
想来自一百年来以后的事宁如书记得,可那之前他的脑海里极其空白。
似乎被抽走了影象,抽走了情丝,而人生亦然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