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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烟云记

47 随风潜入 润物无声

三国烟云记 木酒杯 3404 2019-04-14 10:39:43

  刘舜和拓跋燕很少出门,更很少一起出门,上一次两人一起出去,还要追溯到虎豹骑大胜入城的那次。只是最近,刘舜和拓跋燕接了许多曹军中的分包,所以出门要比平日多一些。

  分包是一个新词,是随着曹昂率军来到颍阴之后开始流行起来的。曹军中总管后勤辎重的乃是贾诩,贾诩人老成精,依着曹昂对军中后勤的计划和设计,在春耕补种完成之后,贾诩便陆续将军中所需的藤席竹席、棉被、背包、绑带乃至衣裤鞋袜等等全部向颍阴城中的黎民分包下去。

  贾诩先是贴出通告,并让各里长晓谕各里黎民。三日后,令军中的绣娘和工匠将需要的种种器物做了样子出来,又一连十日,在颍阴县衙解说分包的形式、验收的尺度和流程,虽然另有酬金。酬金形式多样,最实际的是金钱和粮食,其它的也有许多各式的铁制工具和日常百货。分包的形式有两种,一种是由颍阴县提供质料,黎民只卖力缝制,并依据缝制的质量(分为上中下三等)收取加工酬金;一种是自己准备质料进行缝制,同样依旧缝制的质量收取全额酬金。虽然,后一种的酬金要远远多过第一种的酬金。

  刘舜和拓跋燕虽然只能选择前一种,他们是从外面流落到颍阴的难民,自然没有储蓄来置办麻布与棉衣。但前一种分包虽然酬金少,但是审核条件很是多,最主要的两条,一要住在颍阴城中,二要有军官或仕宦的担保。幸亏这两条,刘舜和拓跋燕都能满足。

  一开始都是拓跋燕出头,从颍阴县衙领了质料回来,与刘舜一起编织藤席和缝制衣物。刘舜虽是身世州牧之家,但其父刘虞一向清廉自律,家中衣物器具也经常是自制,所以刘舜对这些编席织物的伙计并不陌生,一双手也并不是大户小姐家那样的纤纤玉手如玉笋如葱白,而是老茧丛生,有织物编席所留,也有练剑拉弓所留。这些日子以来,刘舜与拓跋燕接受分包,每每交货都被评为上等,主管后勤的曹军军官一直询问两人是否愿意多接,并愿意增加酬金,但两人力薄,只能委婉拒绝。

  这一日,董侯身体大好,已可以站立行走,也可以拿剑做些练习,足以自保。于是刘舜便向董侯说了,与拓跋燕一起带着做好的藤席和背包向颍阴县衙而去。

  分包这一手,再次让刘舜和董侯大开眼界,暗自受惊不已。连日来刘舜与董侯讨论,觉得分包与国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国债是募钱还钱,分包是发货收货,看似差异,但同样的是发民之力,同样的是留利于民,同样的是凝民之心。国债使的曹昂建设骁卫营铁军,以一万士卒野战生扛四万仲氏军精锐而军阵不移;分包会给曹昂带来什么?最直接的眼见的是颍阴黎民心归曹氏,等这种模式在颍川推展开来,整个颍川归心曹氏,也只是瞬息之间。无他,因为分包,可以让黎民们收获钱粮,更可以学到许多新颖事务的体例之法。

  是的,曹军分包出来的器物,虽然有民间军中常见之物,但更多的是连董侯四人都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好比背包,用带浆的粗布和皮革制成的背包,离开兜囊极多,一个背包,险些可以将一个士兵三日的棉被藤席以及种种军需全部挂上装尽,据说有的背包还会在军中加装铁撑,协助背负。虽然董侯和刘舜不知道为何加装铁撑之后反而能减轻背负,但这个前所未见的背包,已经让拓跋野赞不停口,险些每日都背着回家,琢磨着哪里应该放什么样的工具,取用的时候才更方便,据拓跋野说,军中在征集放置取用最合理便捷的方式,谁的方式被军中接纳,直接会记功一等。

  如背包这种新颖器物,黎民学会之后,自然也可以随意仿制,做的好的,大可以售卖,这即是一种生计。至于其他的藤席、衣裤、水囊等等,也经常推陈出新。昨日拓跋燕领料回来时说,军中又在发包木活,县衙摆出来了好几种胡凳胡桌,许多都可以折叠装车,极其方便。于是刘舜便动了心,想亲眼见见。三人吃了午饭,刘舜又嘱咐董侯几句之后,便黑暗揣了短剑,与拓跋燕向着县衙而来。

  刘舜总是听拓跋燕说起验收的事情,但有些细节总不明白,今日到了县衙,先看了贴在县衙左院的布告,才名顿开。

  这验收的人,分为三批,第一批是雇佣的半大孩子,有男有女,他们只管凭据样品来识别交来货物是否一样,一样便收,纷歧样便不收,爽性利落;第二批是军中抽调的军官和士兵,哪个营或曲要用,便从哪个营或曲中随机抽调军官和士卒,由这些军官和士卒检查器物的耐用性和实用性。可想而知,若是接收了不及格不耐用的工具回去,这些军官士卒就别想在军中混了,于是他们的检查最为苛刻。经常鼎力大举撕扯或者放在案上重复检察,一个背包三人看过背过才算过检,有一点问题,都市被提出来。凭据他们的检查,货物会被分为上中下三等,有时也会淘汰货物;第三批是军中的绣娘和工匠,会凭据前二批的检查情况复检,确定品级及酬金情况。据拓跋燕说,分包所定的酬金其实是最低酬金,也就是下等货物的酬金,只要能收,一般来说,所获的酬金不会比官定的酬金低。

  “阿姐,你看那个女人没有?”拓跋燕抱着几张藤席,悄悄指着一个检查货物的少女对刘舜说道,“那是夏侯妙才将军的侄女,与我同名,叫夏侯燕。”

  刘舜顺着拓跋燕所指看已往,见那女人不外十四五岁,“夏侯家的女孩也做这个?”

  “何止,那边两个男孩,是夏侯尚和曹铄,”拓跋燕笑道,“曹铄可是曹昂的亲弟弟,也在这里检查货物呢。前些时候曹丕也过来,但是据说他最近入了识字所,所以不来了。”

  “哦。”刘舜轻轻的应了一声。

  可巧,今日军中轮检的有拓跋野在,拓跋野见妹妹和刘舜来了,便兴奋的跑来打招呼,军中的几个男人见到拓跋燕和刘舜,纷纷跟拓跋野打趣,喊妹夫的喊妹夫,喊姐夫的喊姐夫,羞的拓跋燕和刘舜都低下了头,拓跋野高声骂了几声,那些军男人理也不理,直到一个年轻军官出来喝斥两句,才停了下来。

  “那就是越骑别部司马曹休曹文烈,”拓跋野小声说道,“马上能射连珠七箭,箭箭中的,很是了得。”

  “嗯。”刘舜看了曹休一眼,是个英武的男人。

  拓跋燕是熟面孔,她交的货物一直都是上等。等两人轮到,恰巧是夏侯燕检查,夏侯燕先道了一声辛苦,然后仔细打开藤席盖在样品上比对了尺寸,又拿手在藤席上推过试了平整,笑道,“拓跋姐姐的手艺,真是了得,每次摸着都很平整。”说完,便在藤席一角的空板上用笔写了“X月X日十六工验”的字样。

  等到了军中士卒检查的时候,拓跋野捧过藤席,摊在案上,几个军卒仔细看过,便留了名章,放入上等里。

  “你们都看仔细了?”曹休冷眼旁观,见这次核验的快,有些不满,便开口问道,“我们越骑以后要作千里奔袭的,晚上野宿,全靠这些藤席避湿避寒,你们不要轻率了。本司马提醒你们,你们的名章都在上面,若是哪个出了问题,别怪我到时翻脸无情。”

  “司马,看您说的,我们怎么可能拿兄弟们的命徇私,”一个军士笑道,“这几张藤席,确实是上等,若是未来司马觉得有问题,可以拿我试问。”

  “那就好。”曹休招招手,便又去一旁坐着马扎看骑兵韬略去了。曹休与曹昂素来交好,关系莫逆。虎豹骑中第一个便调他出来独掌一军,曹休知道这是曹昂给他的时机,心中也有意施展理想,所以比平日越发用功,经常随身带着兵书,有时机便看上几眼,仔细琢磨。

  这一切落在刘舜眼里,不由的对曹军的气象又加深了几分认识。刘舜与拓跋燕交了货,领了酬金,便去了发包台。发包台说是台,其实就是一个用竹篱圈起来的半个院子,里面的一角果真新加了不少胡凳胡案,各式各样,有高有低,高的八仙桌长桌和有背的太师椅直背椅,矮的马扎和小桌。那马扎上面蒙了几张皮革,摊开能坐,合上不外小臂是非,一点不占地方。

  “这马扎未来每个士卒都市带上一个,战时没轮到的时候,便可以坐在上面休息,节约体力。”拓跋野在一旁说道,“适才曹司马坐着的,就是这种。”

  “嗯,”刘舜坐在马扎上试了试,又在太师椅上坐着试了试,坐着的体验和视野,宁静时跪坐果真纷歧样。

  “这太师椅和八仙桌移动起来不方便吧?”刘舜问道。

  “据说这是放在将军府议事厅用的。”拓跋野解释道。

  “这些都是谁想的?”

  “不清楚。军中都说是贾军师琢磨的,也有说都是出自曹令郎之手。”

  “哦。”

  刘舜在发包台转了一圈,亲眼看到种种器物果真比听拓跋燕不清不楚的描述来的更为震撼。刘舜看过之后,心中对曹昂的评价直接提升了一个品级,心中悄悄想,这曹昂,果真如董侯所说,非池中之物啊。

  验完货,又在发包台仔细看过之后,刘舜便与拓跋燕挂号了下一次的质料,约定了军中派送抵家的时间后,便向着家中而去。此时夕阳西下,晚霞各处,两人一路说笑着,沿着主街走着,突然前面马蹄声声,两人赶忙避在一边小巷口。纷歧会儿,一群赤衣玄甲的骑兵卫护着一个英武男人便已往了。

  “是虎豹骑。”拓跋燕说道。

  “我们快走!”刘舜忽觉不妙。

  果真虎豹骑勒住马,拨转马头向刘舜两人追来,刘舜不知发生何事,下意识以为这次出行被虎豹骑发现了踪迹,当下领着拓跋燕在街巷中飞驰,试图逃开虎豹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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