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阁很好找，唐渊站在这个老书阁前，恐怕这是山城里唯一一座木制的修建，书阁看上去古色古香，牌匾上“老书阁”三个字遒劲有力，气势磅礴。
走入老书阁，唐渊见门口柜台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闭目养神，老者一身灰色儒衫，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身边的檀香散发着袅袅青烟，老者眼睛偶尔动一动，看上去十分惬意的样子。
“老伯，我想来借两本书看看，不知可否。”
老人睁开眼睛：“书可以看，但不能带走。”
“可以，敢问这书阁之中可有人土风情历史传记之类的书籍？”唐渊上辈子没少干坐在书店里看书的事儿，对于这种不能把书带走也是能够接受。
老人审察了一眼唐渊：“看你这样子也到了加入科考的年纪，你不去找一些圣人书来看，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做什么？”
唐渊腹诽：我就算想要加入科考也得知道考试流程，都需要考那些科目啊！嘴上却十分敬重：“博闻强识，总是有利益的，更况且眼界开阔也有利于科考。”
老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二楼最里面的书架，都是你要看的，去吧，记着，禁绝上三楼。”
唐渊拱手致谢，上了二楼，才发现这里和自己前世去过的书店简直完全差异，前世的书店好歹有一些雅座或者是摆放存货的柜子能让人坐，但这里却只有书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
没措施，唐渊只好找来一本书盘腿坐在地上，仔细地翻阅起来，从宁国历史到世界花样，仅仅是一个时辰，唐渊便在脑海里整理出来一个或许。
这个世界和前世生活的世界国界差不多，国家的花样和战国时期群雄盘据的局面有些相似，好比立足于胶东的齐国，盘踞在江东的楚国，宁国被齐国和楚国夹在中间，所谓胶州也只是前世所生活的世界鲁省的南半部，以泰岳为界，南麓为宁，北麓为齐。
宁国很小，只有徽、豫、胶、淮四州，整体国界放在当今世界也只笼罩了豫省西南、北徽、苏省以及鲁省西南，而毗邻的齐楚两国，国界则十分巨大，显得宁国十分弱小。
山城，对于宁国来说，已经是极北之地，翻过泰岳，就进入齐国境内了。
虽然这个世界的国界是战国时期的国界，但科技生长已经到达了明初的水平，让唐渊十分惊喜的是，这个世界的经济制度十分落后，仅仅是统一了黄金白银铜钱的钱币制度，连钱庄银票这种工具都没有。
大有可为啊……
唐渊津津有味地读着，不知不觉已经已往了两个时辰，到了正午。
脚步声传来，老者来到了坐在地上的唐渊身边，对于这个年轻人能够在这里一坐即是一上午有些惊讶，但仍旧以为唐渊只是做做样子。
“都到了正午，你不吃点工具？”老者问道。
唐渊陶醉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之中，完全没听到老者说什么，老者摇了摇头，即是离开，暗道这个年轻人或许装不了多久，也没对唐渊提起来什么兴趣。
直到黄昏，日薄西山，老者付托书童上来。
“先生，咱们书阁要打烊了，您看要不要明天再来。”
唐渊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的修建已经披上了一层红衣，才知道已经是黄昏，做了个揖便告辞离开。
而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唐渊都是每日一早便泛起在书阁，直到打烊才会离开。
陆柏生坐在酒坊的账房里，问一个下人：“唐渊少爷最近都在做什么？”
“每日去老书阁念书。”
“还真是去念书。”陆柏生笑了：“如果能够考个功名出来，也算是一条生路，你也不用盯着他了，回酒坊来，该干嘛干嘛吧。”
“只是……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妥讲……”
“说。”
“小少爷是来加入业试的，陆老您这样不让他做生意，难道不怕小少爷去唐府起诉吗？”
“他只是个庶出的少爷，人微言轻，而且这业试他竟然定下了净赚一千两白银的目标，庶出子弟完成不了目标便要离开唐府，所以不必担忧他会去起诉。
恰恰相反，如果让他掌管酒坊，他为了完成目标，很有可能做出一些糊涂事来，让酒坊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老方也有他的考虑。
他爱看书，便由着他去罢，也省着我费心拦着他打理酒坊。”
“小的明白，陆掌柜这是用心良苦。”
“究竟是老方托付的人啊……”陆柏生道，黄豆大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庞大的神色。
翌日，清晨。
唐渊就像是打卡上班一样准时泛起在老书阁，向老者做了个揖，便准备上楼，却被老者叫住。
“看你面生，新来山城的？”
“晚生唐渊，见过先生。”
“唐渊……”老者露出了沉思的心情：“你就是那个来唐记经营酒坊的少爷？欠好好打点生意，总往我这里跑做什么？”
唐渊苦笑：“陆老不让我管生意……”
老者扶了扶髯毛，点了颔首道：“原来如此，他不让你管，也是有原理的，究竟有四各人族在，这唐记立足都是困难。”
唐渊虚心请教道：“还请老先生见教。”
老者道：“这山城有酿酒三各人族，加上一个靠山侯薛家，并称贾史王薛四各人族。”
唐渊一怔，下意识道：“老先生，这里到底是山城照旧金陵城……”
老者瞥了一眼唐渊，唐渊自知无礼，便作揖问道：“还请老先生为我开解一番。”
老者道：“这贾家，酿制的乃是劣等酒，专给那些收入不多的力工供酒，酒最自制，卖得却是最多。
史家的酒多卖给农户佃户另有一些小生意人，酒品好一些，但也强得不多。
至于这王家，则是多将酒卖给酒楼客栈等地，酒品最好，下到寒门子弟上到士绅富贾都喜欢饮他家的酒，你唐记的酒也和他们的酒相仿，但唐记建坊晚，产量少，地方小，每年还要租一些酒窖来藏酒，虽然生产成本和王家一样，但王家自己酒窖够用，唐记自然也就被比下去了。”
唐渊了然，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型企业实力不足成本劣势的案例，唐家对这块买卖没有足够的支撑，虽然也就谈不上提升竞争力，更况且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三各人族基本垄断酒市所有的细分市场，唐记能在这里立足就不错了。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是告诉你，想在唐记赚钱不易，你就在我这放心念书，也未必没有利益。”
唐渊深深作揖，今天这位老者给自己的情报，太过重要了，自己可以有针对性地做出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