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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照银枪

第十三章 祸起萧墙不知戢(上)

侠骨照银枪 3井瘦 4287 2020-11-26 23:20:48

  众人瞧他如此说,方名顿开。

  原来余秋白怕他们有所不敌,故而铤而走险,冒着身受重伤的风险,脱手解决三人。

  他虽真气虽刚平复,孱弱不堪,但那三人在“十三太保”中最为草包,乃色厉胆薄之徒,一瞧见余秋白如见老虎,未战先惧,魂早就飞上九天,就算眼前是个女子都能一拳将其击倒。

  余秋白兵行险着,让莫山庭等人认为他已经恢复元气,加上他轻松解决三人,更让他们确信无疑,这才溜之大吉。

  羞愧难当的众人缄默沉静不语,又悄悄佩服他的英勇机智,王如萱上前将其扶坐好,关切道:“师叔,您怎么样了?”

  余秋白惨然一笑,道:“怕是跟老阎一个熊样了。”

  他在伤势未回复之下妄动内力,伤上加伤,内伤之重与阎罗王无疑。

  还得亏了那几个草包吓破胆没有反抗,倘若他们稍做反抗,自己怕是吐血身亡。

  “老白,今天我崔颜算是对你有些佩服了。”

  崔颜从不轻易夸人,余秋白双目微闭,现在他体内气虚血亏,急需静心调整,但他照旧忍不住出口道:“原来你崔不笑一直没看得上我。”

  崔颜道:“你说你之前做过的事,哪里值得人佩服。”

  余秋白被他言语一激,气血涌喉,差些吐了出来,急遽深吸几口气,平复气息。

  众人均不敢打扰三人,却又怕莫山庭去而复返,在旁警戒,火凤凰和苗月寒放出飞鹰,一只往东南,一只往西北,在空中巡视。

  “不易!”火凤凰忽开口问道:“那使双钩的人跟你有何恼恨?”

  她瞧出上官飞的歹心,故而有此一问。

  凌楚瑜简朴说了,火凤凰听了眉头紧蹙,道:“此人心机颇深,而且铢锱必较,睚眦必报,不得不防。”

  然后转头看了看,奇道:“那小子神出鬼没,不知何时溜了?”

  凌楚瑜道:“他善于审时度势,一有危险,早就想好退路了。”

  众人原地修正,待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崔颜徐徐起身,又过一个时辰,余秋白和阎罗王也先后徐徐起身。

  三人功力大损,调息后虽无性命之忧,但身体发软,脸色苍白,走路摇摇欲坠,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在地。

  “三位前辈大恩,小子凌楚瑜再次谢过。”此番再世为人,凌楚瑜不禁叹息,心里早就无了斗志。

  三人缄默沉静相视半响,阎罗王神色谦和道:“凌施主,贫僧三人只是暂时封住你的三轮七脉,压制你体内真气。可随着你体内真气不停增强,终会突破封印,到时候可是危及性命。”

  “大师,你可想措施救救凌年老!”

  王如萱亲眼瞧见凌楚瑜发狂模样,不禁后怕。

  阎罗王却低眉摇头道:“凌施主体内真气聚而不散,凝而不化,无法靠外力化解,除非自废武功,方有时机活命。若只是以外力封印,终究是杯水车薪。”

  凌楚瑜凄笑道:“大师,此番大劫,我已看透生死,这伤也怪我恼恨和贪念过重所致,才被人有机可乘,若有一天封印破了,小子定会自断经脉,不会伤及无辜,若有幸苟延残喘过活,已是谢天谢地。”

  语毕他朝三人拱手作揖,然后对欧阳云道:“欧阳兄,凌楚瑜这就跟你走,跟你回京兆府,将所发生之事跟他们详细道来,是死是活,全凭他们发落,也好解了欧阳家之围。”

  欧阳云听了,不仅没有欣慰,反而惆怅起来。

  凌楚瑜言语间大有心灰意冷、生死由命之意,如案板上的鱼肉,任凭人宰割。

  “楚瑜你放心,若你真的是受了冤枉,我欧阳家定会还你清白。”

  凌楚瑜摇头苦笑道:“事已至此,清白什么都已不重要。若到时能留下一条贱命,已是感恩感德,我哪里还敢有其他奢望。”说罢他深深一躬,倒让欧阳云无所适从。

  “阿弥陀佛!”阎罗王双手合十,微微说道:“凌施主,在你去京兆之前,可否见告贫僧,你是如何学会这吸功大法,又是如何从苍云山潜逃出来的呢?”

  凌楚瑜思忖片刻,心想三人对他有生死续命之恩,不应隐瞒,可若说出来,又觉对不起骆歆心,只得无奈道:“大师见谅,小子允许过救我之人不会泄露她的秘密。”

  余秋白听了恼怒,自己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到现在还不愿说,正欲出口成脏,却听凌楚瑜继续说道:“大师,小子只能告诉您,这吸功大法是仇东时假借他人之手来陷害我的,另有我从苍云山逃离出来的路,非一般人能行,我也决计不会说出去,大师也不必担忧。”

  他到此时方知道仇东时此计阴毒。

  仇东时在吸功大法上故意隐去了两处地方,一是“吸功大法”初成,需引外人内力注入其身,方乃大成。

  二是这归元纳气之法,在骆歆心所给的心法上未曾提及一字一句。

  这两处均可要了自己性命。倘若自己用得越多,体内各式各样的内力混杂,到时候不用仇东时脱手,自己就会被这些内力突破筋脉而亡,这等心机,着实让人背后发凉。

  此时凌楚瑜心想,在仇东时计划里,骆歆心又饰演一个什么角色。

  她流露出对自己的眷注,似乎不假,难道她也被仇东时利用了?

  三人听了缄默沉静半响,阎罗王道:“既然凌施主亲口保证,贫僧自当相信。凌施主此番劫难,或许是上天考验,若能平安渡过,想来日后定是豪富大贵,安享平安。”说罢他合十一礼,甚是慈悲。

  凌楚瑜还礼道:“借大师吉言!小子这番前去京兆,生死难料,若能侥幸活命,自当亲自登门造访三位,以酬金今日之恩。”

  阎罗王哈哈笑道:“凌施主果真与众差异,历经此难后,竟还敢与我教来往,不将这江湖世俗道义放在眼里,实在佩服。”

  凌楚瑜道:“只为报恩,一把归一码。况且三位前辈慷慨仗义,我岂能存如此偏见。”

  “凌少侠,或许另有一法子能救你。”崔颜忽开口道:“你随我们回苍云山,让仇东时交出全部的心法,这样不仅可保你性命,而且也不必自废经脉。”

  余秋白听了,急遽道:“崔不笑,你疯了?这吸功大法乃我教武学,岂能让外人学了?”

  崔颜道:“那他现在学了又算怎么回事?仇东时私自将武功泄露,已是大不敬,依照教规,非废他武功、逐出本教不行。”

  余秋白上前挨近崔颜,压低声音,似乎不想被人听见,道:“这也不算吧。究竟那小子没有学全,而且他泄露的武功存在极大风险,学了也最终也是自掘宅兆。”

  崔颜绝不让步,道:“不行!”

  余秋白自讨没趣,竟跟这个铁面无私的人将规则,白费口舌。

  凌楚瑜道:“前辈,让仇东时交出吸功大法难如登天,况且我与贵教尚有嫌隙,我怕刚到山下就被大卸八块了。”

  崔颜道:“我教有意与正道止干戈,若有人盘算之前发生之事,我崔颜定不饶他。仇东时若真是为了私仇陷害于你,我定会保你平安无事得从苍云山走出来。不外你得允许我一件事,就是这吸功大法你以后都不能再用,也不能传给别人,若我知道你违背誓言,就算天涯海角我都要拿你是问。”

  他说话自带威严,无不让人信服。

  凌楚瑜犹豫之际,欧阳云却道:“三位前辈,楚瑜不能跟你们走。”

  崔颜反问道:“难道你想让他死?”

  欧阳云摇头道:“前辈,不是晚辈不信您,而是偷学别派武功,轻则自废武功,重则身死魂飞。若到时候仇东时矢口否认又该如何?”

  崔颜道:“这吸功大法只有他会,不是他教授又会是谁。若他不认,我也有措施让他交出遗漏的心法来。”

  欧阳云反问道:“如何给?”

  崔颜脸上浮现一丝怒气,他向来说话重如千金,没人敢质疑他,道:“欧阳令郎,你是名门世家,恐怕不知我教作风。若这武功既然不是自己人泄露出去,那凌少侠学去了,自是我教先灵庇佑,黑暗相助,那教中之人自不会追究。就好比东方魄,他抢了我教镇派武功,我教可有说过什么?这武功到谁手上,自是他的福气。但有意泄露,那就是冒犯本教规则。所以仇东时认可也好,不认也罢,都得交出来。”

  欧阳云听完是难以置信。这祖传武功就像家族血脉,一脉相承,决计是不能落到外人手里,而崔颜所说,这武功谁学就是谁积累的福气,并不在意是私藏或血亲相传,这等心胸,特殊人能理解。

  凌楚瑜担忧道:“前辈,我若是跟你们走了,那欧阳兄这边如何交接?东方魄定会以此大做文章,借机攻击抨击。”

  余秋白冷冷道:“枉你生得一个好头脑,不会把责任推给我们吗?就说拼死不敌魔教三巨头,最后人被带走了。这样的故事随便编一个就行了。”

  凌楚瑜哭笑不得。青天涟却叫道:“那怎么行,那十三太保他们可都在场,如何能说谎?”

  白良白眼道:“天涟,有句话叫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青天涟不明挠头,道:“这跟公婆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均是发笑,显然已经猜到白良之意。

  若莫山庭以勾通魔教罪名陷害欧阳云,欧阳云也可以此反讥莫山庭,究竟除了双方之人,没有其他人作证,自然就是各说各的理。

  凌楚瑜犹豫不决,他不知道前方期待他的是何种情况。前后都是死,倒还不如搏上一搏,道:“好,我跟三位前辈去苍云山。”然后转头对欧阳云道:“欧阳兄,对不住了。”

  在生死抉择之际,他自然是选择生存率更高的地方。

  欧阳云一直心系他的安危,也深信若以自家的威信,也能保凌楚瑜一条性命。

  当凌楚瑜做出抉择时,他难免有些失落,道:“楚瑜,你可考虑好了,苍云教可是龙潭虎穴,你一人前去,我只怕……”说到这里,又不忍再说下去。

  余秋白不悦道:“崔不笑说了保他就保他,难道你信不外?”

  凌楚瑜道:“欧阳兄放心,若我真能在世回来,定会前往京兆府,给四各人族一个交接。”

  欧阳云再三思忖,叹息一声,双手拍他双肩,道:“好,我信你!此去苍云山,会途经京兆府,我可护送你一程。”

  眼下这三散仙内力尚未恢复,如同凡人,前路凶险,欧阳云不得不考虑其安危。

  崔颜却道:“欧阳令郎不必费心,我等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我们自有我们的措施。”

  欧阳云没有看不起他们意思,只是担忧四人安危。

  凌楚瑜道:“欧阳兄,就不劳烦你了。上官飞为人狡诈多谋,我生怕他会猜出我的行踪,所以这次就由三位前辈带路,方能瞒得过他。”

  上官飞对凌楚瑜的了解可谓一清二楚,这不得不让凌楚瑜畏惧。

  凌楚瑜再三拒绝,欧阳云也只得依从了他,其余人也和凌楚瑜一一离别后,随着欧阳云离去,就只剩王如萱和火凤凰等人了。

  “凌年老,我跟你一起去!”王如萱终于兴起勇气。

  没等凌楚瑜阻挡,余秋白却道:“妙极。丫头你是我师兄徒弟,可大摇大摆地上山。”

  王如萱得他应允,甜甜一笑,凌楚瑜也为措施,对火凤凰道:“清儿,此番历险,多亏你脱手相救,凌楚瑜此身不忘。此去苍云山,有三位前辈庇佑,清儿你不必担忧。”

  此言之意,再明显不外。

  余秋白在旁煽风焚烧道:“是啊,而且我教规森严,不是自己人可上不去苍云山。萱儿既是我师兄徒弟,又是这小子未婚妻子,于情于理都有上山资格。”

  火凤凰听罢心头一疼,心里想:“那丫头都能去,我为何不能去?是呀,她是你未过门妻子,身份自然纷歧样,我是谁,我能有什么资格。”

  想到这里,心底又是一阵剧痛,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心里又自惭道:“闻人清啊闻人清,你以为你是谁,干嘛自作多情。”

  她不知凌楚瑜这是担忧她安危。若此次前去发生意外,王如萱有其师父秦之槐掩护,自然无事,可火凤凰只身一人,万一有变,岂不是将她陷入死地。

  “既然如此,火凤凰就此告辞!”

  这一字一句都如哽在喉咙的铅块,难受至极。

  她极快翻身上马,背对凌楚瑜,眼泪汪汪,心如刀割,突然狠狠咬牙,马鞭一扬,头也不回地往前疾驰而去,火字营刀客也紧随其后。

  凌楚瑜瞧她远去背影,心头酸楚,不是滋味,重重叹息一声,牵着黑马,与她相反偏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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