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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之歌

第二十三章 小魔鬼

羔羊之歌 黑要 2151 2018-12-28 12:00:20

  高高的悬崖下,层层雾霭,孱弱的阳光是无法穿透到这里的。

  一侧的峭壁刀削过般,青灰色岩石吸引着青灰色阴霾,岩缝里的野草,垂着长长的叶子,叶子上挂满同样灰色的水珠,灰绿色苔藓的橙红花茎上则是迥异的晶莹剔透的水珠。

  稀稀疏疏的树木倒挂在峭壁之上,就像一朵朵厚实的蘑菇,紧紧吸附住湿润的罅隙。

  在黑绿与赤红的漏洞间,纤细的柔弱的不知名野花探出一二缕来,淘气的微拂着两者边缘。

  伊恩站立悬崖下面,心绪如麻。

  踏进家乡土地的那一刻他就似乎着了魔,脑子浑浑噩噩,等反映过来已经走到了这里。

  他仔细看着周围的景色,这里是他坠落的地方,是他获救之的地方,也是他从那一个世界到这一个世界的伊始。

  那一夜,大风在头顶呜呜地叫着,似乎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暗处降低的咆哮。

  层层树冠组成的巨浪重新顶掠过,一浪接着一浪,相互起伏,狂飙涌动,宛如众多的玄色海洋。

  他们就像几滴渺小至极的沙子,卷入万倾波涛之中,不见一点声息。

  “伊恩少爷,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他们都走了,现在轮到我了。”

  “你……”少年很想说不要管我了,但却说不出来。于是,他缄默沉静了一下,对着他说道,“我也留下来。”

  “不!你要继续跑,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刻都不要停下来,这是伯爵的希望,也是队长和我们的希望,活下去,历尽千辛万苦也要活下去!”

  手持长剑的骑士拒绝了他的要求。

  “现在只剩下我一小我私家了!”

  现在,伊恩孤苦地望着崖顶,伤心地想道。

  他情不自禁又追念起那晚的经历……

  山顶的风如同怒卷,他背风而立,一个黑衣人从森林内走出,手握着长剑,不疾不徐,一步一步走到黑木与白石接壤的处停下,默默看着少年。

  他们相互望着,但没有说一句话。

  少年的心在坠落,再坠落,他宁愿她喝骂,粗鲁地直接一剑将他带走。

  那样或许说明他的判断是无凭据的臆想,虽然仍旧带着遗憾,但终归回到神的怀抱,获得永恒的安息。

  可是这异样缄默沉静与静止让他如坠冰窟,隔着宽大的斗篷,那人从身高,站立的姿势,到气质……

  他用自己从禁绝确的第六感受悄悄地求证,第一次由衷地希望自己的第六感再次带他到相反的偏向去。

  “是你吗?”

  最终,照旧少年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知道对方听得懂自己在问什么,他尽力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尽量用不那么哆嗦的声音淡淡的来表述。

  黑衣人仍旧没有回覆,立在阴影的边缘,猎猎飞扬的衣角,如若不是手中的明晃晃反光的长剑,少年险些误以为她是一位收割灵魂的死神使者。

  突然,黑衣人动了,少年虽然练习过剑术,但仍然捕捉不到她的身形。

  黑衣人划出一道残影,挥手一剑斩向少年。

  少年根原来不及躲避,仍旧直愣愣立在原地。他只觉得冷光一闪,耳根与脖子微凉。

  良久,少年眼皮慢慢地试探地一眨,鼻孔吸入冷气,又呼出热气,他吧嗒吧嗒嘴,犹自不敢置信。

  没有死!

  他在确认仍旧还在世地瞬间,心脏‘卟通卟通’地急剧跳动着,血液随处肆虐乱撞着,然后,就觉得天旋地转,头皮发麻,头发似乎根根倒立起来。

  他背上得白凛毛炸的跟刺猬一样,冷岑岑一片,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背部的每一根汗毛直立挺起不停的瑟瑟抖。

  原来接受死亡和真正去死亡是纷歧回事。

  父亲绑在少年肩上的肩负突然的断裂,‘啪嗒’一声跌落下来,大风漫卷,本就轻飘飘的肩负在风中颠簸几下,布面和里面的信被大风高高扬起,顺着风飞到山下。

  “啊!”

  少年的惊呼声中,黑衣人纵身跃起一把攥住在风中枯叶一般飘荡的信,扭腰稳稳地落地。

  不知凑巧照旧有意,她的落点恰幸亏肩负内的另一件小工具面前。

  肩负抖开后,那件小巧的反射着冷冽的月光,划过一道弧形跌落地面,陪同着金属撞击岩石的清脆响声,轻弹了几下就平静地躺在地下。

  在不远处,少年的右腿刚刚屈起,又丧气地落下。

  “喂!喂!为什么不连同他的脑袋一同砍下来,我喜欢看鲜红的带着热气的血从脖子间喷涌而出的景象,就像你刚刚干的那样。”

  突然,从黑衣人的斗篷内传出一阵不满的尖叫声。

  少年骇然地看着黑衣人,因为他看见黑衣人的斗篷内突然现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那绝对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它的眼睛比牛的眼睛还要大,大许多!漆黑的菱形的瞳孔外一片血红的颜色。

  那双眼看着少年,露出贪婪又饥渴的森森冷光。

  它听到少年的惊呼,发出瘆人的尖笑,漆黑的兜帽内又露出两对尖尖的苍白闪亮的獠牙。

  突然,黑影一闪,它就从斗篷内窜出来,在空中围绕着黑衣人盘旋一圈,最后稳稳落到她的肩头。

  那是一只老鹰巨细的似人非人生物,一双巨大的眼睛就占据了畸形的脸的泰半,长长的耳朵,头顶两只弯弯的尖角。

  它细小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头骨项链,每个头骨不足拇指巨细,不知道用什么秘法缩小的。

  两只张开的蝙蝠般的翅膀不时轻轻扇动着,屁股后面拖着一条如同毒蝎针尾一样闪着冷光的长尾巴。

  “这是……小魔鬼!你竟然和魔鬼勾通?!”

  少年不行思议看着她,他突然记起在老师住处看到过的关于异界怪物的图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始终甩不掉她的缘由了。

  小魔鬼是一种是来自巴托地狱,力量弱小,但却十分的狡猾奸诈。

  它们有随意幻化成其它生物形体的天赋能力,通过假象接近人们,用巧言花语欺骗、鼓舞、魅惑他们,慢慢引诱他们堕落,永坠地狱。

  总之,它是不应泛起在物质界的生物。

  “桀桀,小鬼挺有眼光的嘛,竟然认出本大爷的身份。你的灵魂归我了,你的头颅会成为我项链中的一颗。欧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小魔鬼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在绝对的优势下,它收起了虚伪的面具与灵巧的舌头,赤裸裸袒露着自己的兽性,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看着黑衣人,她重新到尾始终都未说一句话,他的心沉进永远不能到底的冰潭中。

  “真的是你吗?我们一直不都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变做这样?最重要的工具……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工具……为什么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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