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换个话题

　　在叶七七没完没了的念叨中杨柳菁一直自顾自的吊水、沐浴、梳妆、洗衣服、晾衣服。

　　等她衣服都晾完了，坐在了门口凉棚的竹椅上了，连洗澡都在屏风外守着的叶七七还在喋喋不休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杨柳菁递给她一杯热茶，说：“你喝口水润润嗓子先。”

　　叶七七真的是有点嗓子冒烟了，她透露了种种信息，分析了种种可能，话间有软有硬，主意有好有坏，坑也没少挖。可听的这位该干嘛干嘛，她也有些闹不清这位到底是想干嘛了。

　　见她一气喝干了水，杨柳菁笑着说：“让你劳心了。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吧。”

　　叶七七试探的说：“你就嫁给我年老嘛。我年老说你是长孙素娥，那长孙素娥可是和我年老许了婚约的，就算你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了，可我年老他认下了这桩婚约，你就嫁了嘛。我年老，其实也挺可怜的。”

　　杨柳菁听见长孙素娥这四个字就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升起几丝浮躁。嘴里随口说：“咱们能换个话题么？我听见这个就头疼。”

　　叶七七皱着眉道：“换什么话题！姐姐你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啊。你跟紫凝三言两语就定了亲，你其时就应该想到我年老啊！现在你头疼也没有用啊！你早干什么去了？你都有我年老了，干嘛还要去勾通紫凝？对了，你也太厉害了吧，紫凝到人间才几天啊，就被你一句话勾通已往了？”

　　杨柳菁将她后面一连串的问题全都忽略不计了，直接说：“说说你吧，你和你的小情郎怎么样了？”

　　听了这个问题，叶七七那皱成一团的小脸立时变得明媚了起来，原本盘算着小心思的眼睛变得明亮清澈，她一脸甜醉的神色满怀希翼的说：“我虽然是想早点嫁给他，希望他一心一意待我，就像我待他一样嘛。”

　　杨柳菁看着她这一脸单纯的小女儿情态，嗯，是个痴情的。她勾了勾食指，待叶七七靠近，低声问：“我可是听人说你年老之前要立他为妖后呢！”

　　叶七七压低嗓音说：“所以我才让你嫁给我年老啊，我年老有了你，就不会和我抢幻璃长老了嘛！”

　　杨柳菁继续低声说：“幻璃长老这事的要害不在你年老，更不在我这。要害得看幻璃长老喜欢什么样的啊！你与其在这里想措施让我嫁给你年老，不如去想措施让幻璃长老喜欢你呀。你不是说你自己是特例么，那你应该有时机啊。”

　　叶七七明媚的小脸瞬间又皱成了一团，两手交握在一起，揉着杨柳菁的袖角，低声说：“这个，这个，他似乎有喜欢的人了，飞雪娘娘说，要徐徐图之，不行操之过急。”杨柳菁露出个了然的心情“喔”了一声，听见叶七七用温柔好听的声音继续说，“飞雪娘娘说了，只要我继续保持现在的单纯和美好，他总有一天会看见我的。”

　　“那他要是先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剑侍绿荧的声音冷不丁的传过来，杨柳菁菁狠狠的横他一眼，叶七七却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气息陡变。原本娇羞可人的小女人情态不见了，如小小太阳般温暖的脸瞬间变得阴冷，漂亮的眼睛中射出怨毒的光来。

　　杨柳菁见了她的这番变化第一反映即是不愧是妖界的公主，这变脸的速度不比叶芊语慢。等等，这般寒凉的气息，嗯，不愧是喜欢幻璃长老的，这种随时杀人的气息怕是跟幻璃学的。

　　不等她在脑子里漫无边际的想完，叶七七冷笑一声，怨毒的眸光敛去，笑得莫明的凄冷，用尖锐的声音道：“他不会有时机的，我年老会替我杀掉那些女人的。”

　　闻言杨柳菁目光一冷，四处乱蹿的思绪瞬间清明，叶七七用的是肯定句。妖，究竟是妖啊。任她再单纯无瑕，再天真美好，终究有黑暗的一面。万物习性本恶，在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则里，任何事物第一要记挂的即是自己的生存。人与牲畜与妖的区别在于，人用道德与执法来约束这原罪，力图将自私的心囚禁在道德的牢笼里，人类努力的宣扬文明、宣扬真善美，为的就是淡化原罪的力量。可是妖，他们不需要面对这些。

　　“若你年老认真杀了幻璃长老的心爱之人，你以为幻璃长老放过你年老和你么？”杨柳菁盯着叶七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问。

　　叶七七眨了眨眼睛：“事实摆在眼前，你看我和我年老不照旧好好的。只是他对我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杨柳菁听了挑了挑眉毛，露出个“你明白知道他为什么对你没以前那么好”的心情，面容严肃的说：“你认真让你年老杀了令他动心的女人？”

　　叶七七点了颔首，面色已经变为了楚楚可怜的犯错的小女人模样，带着自我辩解的意味低声说：“横竖我年老说他都处置惩罚完了，让我不用担忧幻璃长老会喜欢上别人。”说完叶七七手中一松，杨柳菁已经霍然站了起来。

　　此时杨柳菁的脑子里乱哄哄、闹哄哄的。情之一字，令人痴迷，令人迷失天性。可眼前这楚楚可怜的小女人究竟是迷了天性，照旧天性如此？君若无心我便休，本是单相思，却偏偏要害了人家女人性命。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怒意才说：“七七，这，即是我不能嫁给你年老的理由。”

　　叶七七听了呆愣在原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还露出几丝呆萌的感受。如果不是适才听了过她亲口说会杀了幻璃的意中人，杨柳菁是绝计想不到她会如此恶毒。本想甩手就走，可她那丝呆萌又不像是冒充，或者，身为妖族公主，并未曾有人教过她是非善恶吧。

　　“七七，爱一小我私家并没有错。被你的意中人爱上，也不是对方的错。爱的最高境界是玉成，而不是伤害，更不是去杀一个无辜的人！你年老非但没有阻止你，反而帮你去做这样的事情，歉仄，这样的是非观我接受不了。”杨柳菁在脑子里喊了一千遍的冷静，才让自己清晰明确的表达清楚自己的心情。敦料叶七七听了一脸茫然的反问：“我这么好，他都不喜欢，旁人难道比我好么？若我年老杀不了对方，对方自然是比我厉害的，纵如此我也断不会认输，我一定会争到底的！她要抢走我心爱的人，我为什么要和她客气呢？”

　　听了叶七七的话，杨柳菁只觉得一股无明火重新烧到脚，一直在一旁做冷眼旁观状的绿荧将她恼怒的心情收在眼底，幽幽的说：“叶七七如此，叶芊语更是如此。他们哪里明白什么是爱，不外是看中一件工具，他们看中了，即是他们的。对幻璃长老是这样，对你，另有当年的长孙素娥，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