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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之觞

第五十七章 千里姻缘

玉之觞 宣娇 2582 2019-02-07 15:30:00

  前面的车驾行得不急不徐,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宽敞的馆驿前。看着前面的车驾进了门,令郎絷赶着车正想一起跟进,门口一个卫兵上前,将长戟一横,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秦国来的,一路护送两位女眷至此,想见一见贵国的世子。”

  “你们有文牒吗?”

  令郎絷一拍脑门,“适才走得慌忙,忘记将文牒带在身上了,请左右先向世子通报一声,待随从赶来后就将文牒送上。”

  卫兵将眼一瞪,“别说你们没有文牒,就是有,也自有馆中的行人卖力接待来国使臣事宜,哪里就轮获得见世子了?”

  令郎絷还欲和他理论,身后的玄衣青年突然起身肃立,一指前方道,“那不就是世子吗?”

  卫兵刚转头去看,玄衣青年已夺过令郎絷手中的马鞭,狠狠击打在马臀上,马车一路冲了进去,将那士兵撞了个仰面朝天,一旁的士兵忙鸣号示警,令郎絷已经赶着车,冲到了馆内。一队巡逻的士兵从斜刺里出来,意欲拦住令郎絷的马车,令郎絷驾着车左突右撞,车厢后两个秦卫居高临下,舞着手中的长剑,将上前阻拦的卫兵一一拦了回去,马车带着四人,直往后庭驰去。

  见漆黑一片的馆驿内燃起众多火炬,卫兵们都往这里赶来,令郎絷颇为担忧,向玄衣青年道:“年老,他们若调来大队人马,把住收支口,咱们四个可就成了瓮中的鱼鳖了。”

  “既然来了,不管那世子是真是假,好歹也要见上一面,岂能让一个看门的给拦住,你只管往前赶,先找到世子的仪仗,世子肯定就在四周。”

  后庭里有几个端着水盆过往的内侍,见了直撞而来的马车,吓得纷纷躲避,令郎絷在黑黑暗辨不清所以,赶着马车在后庭转了一圈,也不知世子的车驾在那边,转头一看,随后赶来的卫兵已然越聚越多。

  令郎絷心里着急,见东北角上似乎有扇门,便转过马头,往门口冲去,身后已有一个卫兵遇上,拿着专门钩车辘轱用的钩马枪,一下勾住了车轮,马儿一个仆跌,前蹄蹶倒在地,车厢往前突然倾侧,车上的四人差点跌下车来。卫兵们将马车团团围住,举着戈戟,向四人刺来,忽听有人高声道:“且慢动手。”

  卫兵们齐齐住手,令郎絷等人看去,见不远处有一房舍打开了门,一须发半白的老者,打着灯笼站在门口,此人一身家臣的妆扮,苍老的面容中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者向令郎絷等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里是接待各国诸侯使节的馆驿,非一般人可进,你们擅自突入,还伤了这么多卫兵,实在是无法无天!”

  令郎絷拱了拱手道:“我们是从秦国来的使臣,途中偶遇世子家臣前往魏国的车队,我等受赞的托付,要将两位女眷送至世子处,不想路遇匪徒,我等一路追赶,正遇两位女眷被世子的车驾救起。我等本欲面见世子,以完成朋友托付之责,不想门口的卫兵执意不愿让我等进入,不得已才硬闯进来,还请见谅。”

  那老者听了此话,脸色刚刚缓和下来,道:“你们秦国既然同为天下诸侯,周王属臣,也应遵循周礼才是,难道不知非礼勿入,非礼勿言?”

  玄衣青年行礼道:“我们秦国虽非礼教正统,但秦人个个重情至性,对朋友所托之事,肯定全力以赴,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既称自己是世子的手下,何妨让我们见上一见呢?”

  此时有个内侍从堂中出来,令郎絷认得他就是领导世子车驾的那人,不禁心中舒了一口气,暗想年老做得不错,适才那一番消息果真惊动了世子。

  那内侍在老者耳边低语数句,老者轻咳一声,喝令士兵退下,对秦人道:“世子已经知道你们大闹馆驿的事,念在你们受赞之托的份上,不予追究,世子现在堂中等着列位,你等见了世子,千万不行再行鲁莽之事。”

  秦人大喜,四人随着内竖来到一处宽大的房舍,又有个婢女出来,让两秦卫留在门口,将令郎絷和玄衣青年带了进去。两人行至后堂,令郎絷只觉眼前物移景换,屋内一派锦绣之气,坐席之上铺设锦缎绣褥,屋中一张红色的雕花水云卷案几,案前放着一座青铜三足兽凸腹熏炉,炉内香烟袅袅,那香气似麝非麝,似艾非艾,只让人心神舒爽。堂后一架高八尺的象牙插座绣帛屏风,旁边挂着垂地的绉纱帷幕。红烛摇曳中,帘幕后隐约坐着一个高冠博带的人。令郎絷和玄衣青年都暗想,此人应是晋国世子无疑了。

  令郎絷和玄衣青年上前行了礼,只听帘幕后那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先报上名姓来。”声音清清泠泠,十分悦耳。

  令郎絷敬重道:“在下名絷,是秦国的令郎,这位是在下的长随,我等奉秦君之命,前来晋国向长公主求聘。”

  世子缄默沉静半晌,道:“令郎絷请上前一步说话。”

  令郎絷上前一步,站在帷幕后面,只听世子道:“听说你们是受赞的托付,要将两位女眷送到世子手上,只不知贵使初来晋国,人生地不熟,如何会遇到赞,又如何会救下两位女眷?”

  令郎絷便将自己如何在原地的客栈内遇到赞等一众晋人,赞又如何与自己结交,并受了掌柜的利用,喝了含蒙汗药的酒,再到如何与两个身份不明的斗笠打架,一直追随两位女眷到此地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世子道:“贵使对朋友有情有义,对歹人有勇有谋,之前是我太小看你们秦人了。你们此番的劳绩着实不小,知道那两位女眷是什么人吗?她们乃是晋侯的爱妾,只因在宫中受人陷害,世子才护送她们出宫暂避,不想刺客受奸人指使,胆大包天,一路追踪至此,意欲对两位娘娘图谋不轨,若不是你们脱手相救,结果难以预料。转头我定向君父禀报此事,并设宴谢过。”

  令郎絷起身谢过,正欲提出向长漪公主求亲一事,世子已下了逐客令,“今日已晚,他日再与贵使把酒言欢。我已让人扫除出东面的客馆,贵使今晚可先住下。”说完婢女过来躬身相送,令郎絷虽心有不甘,但也无法,只得起身同玄衣青年一同退出。

  玄衣青年转身之际,有意无意间一拂衣子,将一只油灯打翻在地,那油灯一直滚落至帷幕下,这绉纱本就是轻薄易燃之物,一沾上火星登时腾腾地燃烧起来。

  几个婢女还在发愣,令郎絷和玄衣青年已快步上前,将帷幕扯翻在地,四足并踏,踩灭火焰,幸好除了帷幕已是焦黑外,并未燃及他物。令郎絷和玄衣青年一抬头,将面前的世子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男子头戴翠玉冠,身着白色宽袖长袍,明黄色的衣缘,腰系明珰玉环,脸若皓月,眼如辰星,正看着两人,神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令郎絷和玄衣青年心中赞叹之余又悄悄内疚,想自己秦国虽也是人才济济,何曾见过如此风骚俊俏人物。

  世子眉毛一扬,道:“秦使无礼。”

  令郎絷正欲找借口致歉,玄衣青年行礼道:“刚刚在下失手,不慎打翻油灯,还请世子见谅,但依在下看,此番失火,却是天降瑞兆,体现我秦晋两国今后将共结连理,香火绵延,后福无穷!”

  “哦,这是怎么说,你若是说得有理,我就不与你盘算,若是说不出来,你们今晚就要到荒郊野外留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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