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序曲
白色的纸，小巧的字，整洁的校服，修长的脖颈，纤巧的手。
屋中略显清冷，但白纸上的字却似乎点起了一小丛篝火，再生出了一条烤鱼，于小吖坐在篝火旁，一眨不眨地盯着烤鱼，香味儿传来，掉臂滚烫，扑上去就咬，叼起来就跑。
停笔，于小吖瞧了瞧白纸上的字，又拿起笔来在最后打了个破折号，再写几个字，这才心满意足。
将记事本就这样展开着，放到一边用练习册压住边角，于小吖开心的眼神不时飘到白纸上，只见上面写着：
“雄浑沧浪，筋骨伸张，摘来星斗仓皇，照我顾盼生光。
列雄无言，群情无状，呐声苍天生我，世人不敢或忘。
焰燃草原，天落四方，有那小鱼，先游黄河，再戏长江，自有小吖，兴冲冲，喵喵叫，轻吞火，浅噬天，踏浪滔江，衔得小鱼来，蒸焖煎煮炸，烹酱炖煲烤，烩爆熘煸炝，熏卤拌腌腊，晒，泡！
——华阴一朵娇嫩小红花，智慧巾帼小英雌，于小吖执笔。”
上午学校老师开大会，难得的给同学们放了假，于小吖就做了两个小时的拔高题，做了顿饭，现在瞧了瞧时间，13点25了，走路12分钟去上课刚恰好。
收拢好拔高题的卷子，一走出来才发现下雪了。
雪花飘忽，给人一种淅沥小雨的感受，纷纷扬扬的，从南飘到北。
华阴县北关桥头，桥下是护城河，护城河的两侧是住宅区，北侧工具林立的住宅区之间有一条羊肠小道，护城河流北侧十条支流中的一条紧挨着小道向北方延伸。
微风轻吹着雪花，沿着小道向更北处行去，县城的气氛逐渐远去，乡土常见的田地徐徐显露出来。
约行了有千米左右，护城河的十条支流又汇入一条河中，此河仅宽约两米许，河的南北两岸之间架起了一座拱形石桥。
拱形石桥弧度很浅，极似人的足弓。
石桥工具两侧有护栏，护栏仅半米高，材质看上去像石又像木，从拱形桥的南边开始到北边结束，护栏被隔出了八个方格，每个方格就像是老式的摇椅椅背后面镂空的格子。
石桥两侧的泥土中栽种着数颗梅花树，现在，粉红色的梅花正盛开着，四周清香弥漫。
一条支流流出时尚是徐徐，但当十条支流汇聚到一起时，水量骤增，骤增的水量从东向西流经石桥之下，又与一处从北向南的浅水泊相遇，致使河流之中水势崎岖起伏，起到高处时涌动着灰白色的浪朵儿，回落低处时又见水流徐徐。
风由东向西吹着，梅花枝上梅花朵朵，有些脱离了花枝，随着风势斜着向下飘落，飘落的历程中可见雪花片片。
石桥上积雪过寸之时，南侧的石桥边缘突然泛起一只绣花鞋，鞋面呈火红色，鞋履玄色。
绣花鞋徐徐移动，积雪随之发出咯吱的声音，当绣花鞋行至石桥正中之时，绣花鞋主人的面貌映入眼帘。
是一女子，只见这女子身穿厚重华服，华服之上花纹繁复，整体泛起黑红白三色，女子修长的颈部佩有璎珞美玉，盘起的秀发乌黑浓密，发后插着一支步摇，步摇闪烁着金黄色的光线，连垂下的流苏亦呈金黄色，四颗璀璨明珠镶嵌在流苏之间，正随风摆动。
女子正额前亦戴有一金饰，整体呈两层。
内层是大片的金色花，金色花环环相扣构建成了一个椭圆形，椭圆形的正中央镶嵌着一大块红宝石，宝石里面层峦叠嶂，似乎有无尽玄妙。
椭圆形花环的上方竖起了十六根细小的金条，金条顶端均箍着一颗小红宝石，下方则垂挂着三十条金珠链，每五条成束在一起，形成六对，每条金珠链下均提溜着一颗红宝石。
椭圆形花环的上边则是外层，五只金色的蝴蝶在其上颤颤巍巍，蝶身均以椭圆红宝石构建，蝶翼则在东南西北四个偏向缀以细小的红宝石。
腰上束著宽三寸银白围带，露出的一截缀满宝石，腰带之外箍以红色麻花丝带，一个笛子被牢固在丝带里，笛身通黑，笛孔淡金，镶口血红。
这女子一身华贵，岂论是衣饰年代或者珍贵配饰，若放在华阴县城之中必是众人的焦点，可是此时此地却只有她一人。
女子右手边放着一把油纸伞，倚着桥栏而立，伞面呈玉白色，隐约可见红色梅花与玄色的苍劲梅花树干。
雪正下着，奇怪的是这女子却不撑开伞来遮挡，只是静静地站在石桥正中，凝望着石桥东面的河水处。
石桥向东，三百米外，一道光突然打破静谧，从漫天雪花中降下，一男子伴着平白生出的雷电和扭曲的光柱踱步而出，漫声吟道：
“一片春愁待酒浇。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秋娘度与泰娘桥，
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
这男子身高肩宽，黑发披散，声音充满感伤，每步之间都有太极图微微一闪，似乎踩着阶梯从空中走下，走到水面处又踏水而行，月白色的丝袍掠过水面，撩起水纹道道。
“绝色，跟我回去可好？”
走到石桥之上，男子双眸幽深，看着女子，似乎看着的是整个世界。
桥上女子看着河水，并不言语，似乎神游天外，半响方道：“十二楼，此来何事？”
“寻你。”
男子嗓音沙哑，语气略带乞求。
女子缄默沉静，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良久方道：“你从司星殿而来？”
“是。”
流水湍，梅花落，似梅还似非梅，似雪还似非雪，忽焉迷离。
女子转身，拾起油纸伞，步摇叮看成响间，漫步离去。
男子正要去追，一道光影突然泛起，横亘在桥正中。
光影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素衣，闭眼，样貌却是和那女子一模一样。
看着这道突然泛起的光影，男子暴退十丈。
稍顷，男子抱拳道：“敢问是哪位前辈降临？”
光影不言，桥前流水突然停滞，徐徐向两边退去，空出一片泥泞河床，河床之上纵横撇捺，现出三个大字——“无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