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礼那天,裴安因为突发的心动过速,诱发了室颤,他在通往抢救室的过道里,泵血功效突然终止,心脏骤停。
生命都有它的定数,抢救室近在一步之遥,抢救进行得很实时,他自己,也超乎寻常的顽强。
事实上,在裴琳去陆宅上演那一出宫心计之前,他就已经苏醒。
他知道,南慈一定会来,两日的期待里,心底衍生出一种侥幸,他差点以为,经此变故,她会因为同情他,在他的身边再多停留一阵。
现在,她爽性利落的斩断他所有的念想。
裴安坐在病床上,一如既往的温润,视线落在她的脖颈处,刚刚苏醒的心脏,又开始绞痛,“慈,我宁愿自己从来都没醒过……”
“我们开始的简练明快,该散时,别让故事结束得太烦琐。”关于他们的关系,南慈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就算我之前欠过你什么,现在,也都还清了。”
她的眼底洁净到几近透明,捕捉不到任何情感,“裴安,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晤面。”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裴安声线清朗,藏不住自己不甘的愠怒,“你是不是一定要看着我心如死灰,你才满意?”
他的身体剧烈发颤,像是随时都市再次昏厥,裴正贤连忙上去扶住他,看向南慈,他的声音憔悴,“南小姐,我很欣赏你的果决,你的话也说完了,请回吧。”
犹疑片刻。
“你怎么知道的?”南慈垂下眼眸,声音清淡的没有杂质的白水,“我身上有颗痣的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个问题几日来像埋在地底的雷,一直困扰着她,那颗痣在她胸部极其隐秘的位置,除非跟她亲密接触过的人有意视察,否则其他人,绝无得知的可能。
她跟裴安之间,清清白白。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
“重要。”
“你怕陆时顷误会,准备给他解释?”
“不是。”
南慈没有说谎,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只是因为,一如眼角的泪痣,这是只属于她身体的符号,她身份的证明。
忽而,裴安的脸上一抹浅浅的破碎的笑意绽开,“慈,看你这么严肃,不会真那么巧的有颗痣吧……”
南慈一时怔住,裴安深深呼吸,有些落寞,“对不起,慈,我胡猜的,你也看到其时的情况,我也是个男人,不想自己输得太难看,我只是想气他,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裴安……”她想说,她不相信巧合,可她生命里已充满了太多的无法解释的巧合。
况且,他看上去,太老实,没有撒谎的痕迹。
“他是不是因为这样,欺负你了?”裴安盯着她皮肤上那处小小的樱桃红,心里甚至扭曲的期盼着她说,是。
“没有。”南慈的声音微不行闻,但倔强得很坚决,虽然听上去很牵强,她照旧接受他的说辞,“裴安,我选择相信你,不要再让我感应忏悔。”
裴安如风般的微笑一下,不再多说什么。
“南小姐,你已经获得你想要的答案,恕不远送。”裴正贤阴冷静面色,怕夜长梦多,下了逐客令。
“裴叔叔,多保重。”她没给裴安作别,一句再见都不说。
裴安,我们无需再见。
“等一下。”南慈的手正要开门,裴安叫住了她,脸色煞白而僵硬,“慈,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他?”
她的指尖微微一颤,倏然转身,事到如今,隐瞒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她的唇一张一翕,用清淡到无法再清淡的语气说:“裴安,或许我一早就该告诉你,我的情感已经残疾,除了他,我无法爱上任何人。”
她的眸光微微一偏,看着裴正贤,眼底划过一丝开玩笑似的狡黠,“裴叔叔,你的这两巴掌,我就代陆先生收下了,日后该怎么还,那就全看他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