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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念三月,沐风走雨

爷爷生得我

唯念三月,沐风走雨 镜观火 2140 2019-02-20 18:00:51

  “对,这个在班长的领导下,我们各人沆瀣一气,力争上游,好勤学习,天天向上……”

  “停停停”,听着梦淳的慷慨总结,吴美丽立马招手打断。

  教室熙攘起来,同学们的笑声敲锣震鼓,撼得整个教室抖三抖。

  吴美丽的脸黑起来,跟个铁锅底。梦淳听着下面的笑声,站在讲台反倒理直气壮得继续瞎编。

  “在离,哦不,吴老师的领导下,各人团团圆圆,快快乐乐,教室一片祥和,人人开怀大笑。”

  吴美丽一脚揣在梦淳的屁股上,惊得梦淳捂着屁股,蹿起了老高。

  “下去”,吴美丽眼一斜,梦淳就开溜了。二人怎么反倒乐淘淘的,像是拿这当过家家。

  教室又是一震,笑声响彻校园。

  吴美丽拍了桌子,也无法叫醒陶醉在笑声中的各人。

  沐雨总慢一拍,刚开始笑,就觉察周围悄无声息,一看讲台,吴美丽徐徐抽出条钢尺,心中难免和同学们一样一震。

  吴美丽这才向各人见告了元旦放假的事儿,以及节沐日宁静事宜。

  同学们一听放假就都扔了书本,蹿出了教室,吴美丽看着教室的一片狼藉,又为他们的宁静捏了把汗。

  一回到宿舍,沐雨就慌忙收拾起来。

  “你这么着急,去哪儿啊!”墨生凑过来问。

  沐雨顶开了站在前的墨生,拿过了洗漱用品。

  躺在床上的梦淳突然站了起来。

  “对了,今天约了电竞角逐来着。”

  沐雨搂住墨生的肩,“所以,你说的也是这个吧!我可不去当观众,放心吧!拜拜!”

  一说完,沐雨就背着包从宿舍溜了。

  鹿小川刚从门里进来,被沐雨撞得原地打转。

  “他又怎么了”,鹿小川摸摸脑壳问。

  梦淳大嘴一张,“还能怎么,话又变多了呗!”

  鹿小川双眼迷离,透着模糊。

  ……

  公交车不知何时变了站点,沐雨费了一番周折,才算搭上。

  他卸下肩上的挎包坐下,掏出本《黄金时代》来读,这本书,沐雨是跟柳年用一周打洗脚水的时间换来的。

  青春秒时光,聚集的苦涩成书立传,沐雨最喜欢的莫过于此。

  耳边的聒噪让沐雨合上了书本。

  前面的一位魁梧大叔因为让座的事儿在哪里嘶吼。

  沐雨挤过人群,拉住了那位大叔,示意他可以坐到自己的座位那里。

  大叔倒是同意了,略带不满得甩了甩袖子。可在大叔身旁的座位上,一个青年还不依不饶,有失风度。

  “倚老卖老,打工的贱骨头,敢这么横,不就比我大几岁嘛!”

  沐雨闻声便知是沐风,那个自比天厚比地高的混少爷。

  旁边的大叔一听急了,捞起了沐雨放在座位上的《黄金时代》就冲着沐风砸了过来。

  沐雨双手拖出想接住那本书,不意被书砸在了脑壳上。他的头发被掀起个小角,头皮隐隐作痛,与针戳的感受无二。

  或是那本书的来之不易,沐雨徐徐捡起了落在车上的书,抚平了它卷起的小角,紧紧抱在了怀里。

  公交车上,以下车的车门为界。前边的嚷嚷起来,责备着沐风,后边的也喧闹,责怪起那位大叔。

  一切都理所应当,似乎没人理睬沐雨和他的头部。

  沐雨把手抚上头,轻轻触了一下,一股本该钻心的痛竟然消失了,换之而来的麻木的血流,麻木的从沐雨的头顶流向脚底,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赢得一丝关注。

  随着血流,沐雨的头发由黑变红。

  公交车上的吵嚷才算了解了,人们纷纷求助,向周围的青年,向过路的司机,向医院的白色天使。

  沐雨清醒的时候,他才记起了旧伤疤。小时,头顶被公羊打破了个窟窿,留下了个“三角”。

  全凭命运部署,几页或几十页轻如鸿毛的纸居然砸向了他头部的“三角”。

  诉苦并和沐雨在一起,他受着清风,悠然自得。

  一整个下午,沐雨和病床为伴,偶尔拉响铃子,会有慌忙的护士来换点滴,换完了就不见了。

  沐雨也想拔了针管,这样好歹护士会多留一会儿,可,这条小命不容他那么糟蹋。

  “小雨,你猜谁来了?”一股老道却充满童趣的声音在病房响起。

  奇怪得是,房间里并无一人。

  笑意爬上沐雨的脸庞,他拉上被子,学着柳年打起了山响得呼噜,心中默数着:一,二,三,四……

  果真,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从门背后闪了进来。

  “一二三,木头人。”沐雨掀开被子,手指向门口。

  那个身影就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一只脚抬起,一只脚迈出,形态怪异,像只断了翅膀在地上扑腾的蛾子。

  那个身影明显坚持不住了,一只脚在空中乱摆,嘴上却不松劲。

  “小雨,爷爷这个姿势能坚持到你娶媳妇。”

  沐雨抿嘴,拉成直线,摆摆手。

  “行了,爷爷,您老人家身体硬着呐!”

  沐雨的爷爷,沐阳,也就是沐阳中文网的首创人之一,在沐雨心中,爷爷属于无所不能的老汉。

  沐阳哈哈大笑,走近了病床,拉起了沐雨的手,看着沐雨头上的绷带,双目怅然,心中的酸楚一拥而出,泪晶就此凝结。

  沐雨拖起手擦拭了爷爷的眼角,粗拙的手感让沐雨为之一震。他的脸庞何时变得如此苍老,变得沐雨似乎不认识了。

  枯木搭建的鼻梁,山谷风化的脸窝,以及一张白描纸绘就的轮廓,都变得细瘦,看上去没一点营养。

  沐阳的电话响了,和谐点瑟凉的空气。

  沐雨拦住了要出去接电话的爷爷,究竟病房里没有其他的病人。沐雨也料想不到知道,这都是爷爷的部署。

  从小沐雨就由爷爷一手带大,也和爷爷玩得最好,爸爸问起沐雨是谁生的,沐雨总是不容置喙的回覆:“爷爷生的。”

  就算过年时一群亲戚在场,沐雨也回覆得斩钉截铁,听见质疑的声音就会和他反驳上一整天,好几天都和他记着仇。

  沐雨不懂的是父亲和爷爷每次听到这个回覆时的流泣,直到他知道了只有女人才气生孩子。

  之后,沐雨想回覆这个问题的时机也没了。

  洛千千的母亲成了他们家的邻居,许多不堪的蜚语就此传来。

  沐雨的父亲毅然决然带着沐雨去了乡下。

  每次,梦淳说出“农村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的时候”,沐雨的心似乎剖开了个口子,里面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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