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的秦晴保持着住院时早睡早起的习惯。因此,当她看到张骞宇发来的烟花汇演视频和那句“新年快乐”时,已经是新年第一天的早上七点多了。
看着屏幕里绽放的绚丽烟花和简朴的四个字,秦晴心里暖暖的,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悄然在心中蔓延开来。
“新年快乐!”
秦晴回以同样的四个字。
她捞起沙发中的外套,公寓的门开了又关上,秦晴开始像生病之前一样前往事情室,映在电梯门上的笑容却是久违的……
在事情室见到秦晴,阿伟极为震惊,似乎犯了要被杀头的罪过,“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养病嘛?”
这让她怎么跟张骞宇交接啊!
“我不来,订单你能搞定啊?”秦晴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挖苦坐在电脑前的人。
“订~,订单可以往后推推嘛,身体重要啊!”
阿伟本差异意她今天就来事情室,可秦晴的那些事情,她确实不能胜任。虽说阿伟才是科班身世学的雕塑,可这行向来不考究什么先来后到的原则。创作啊,照旧得看天赋!她不得不认可,对于事情室来说,她这个联系业务的合资人可有可无,秦晴却必不行少。
一想到这层原理,阿伟的语气少了些底气,说到最后都快没了声音。
秦晴对阿伟最是了解,她是多想鱼和熊掌兼欲得之的人啊,便想着给她宽宽心,“都恢复了,在家怪没意思的,还不如在事情室,另有你陪着,多好!”
“好吧,那你自己掌握强度啊,累坏了,我可欠好交接!”
话音刚落,秦晴一愣,交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后遗症,这些天,阿伟的话总让她云里雾里的,可是潜意识里又似乎有什么工具一闪而过。
秦晴懒得思索阿伟的弦外之音,自从作品展结束之后,她就一直没来过事情室,地上满是从展厅搬回来的展品箱子。
她爽性撸起袖子,拿起记号笔在箱子上做着标志。将满地的箱子标志好之后,她又将所有箱子搬到了后面的库房。
大功告成之后,她拍了拍手中的灰尘,对专注于电脑的阿伟说:“那些箱子我都标志好了,标着‘上海’的需要寄回那边的事情室,标着‘BJ’的就留下。不外,基本上大部门的箱子都得寄回去。”
“哦,知道了,等我有时间了联系快递公司!”
经过一番收拾,事情室重新洁净整洁起来,秦晴这才带上大框眼镜坐在绘图桌前面。
硫酸纸徐徐展开,上面的铅笔痕迹密集又流畅,这照旧作品展开幕之前的创作草稿。
其时秦晴的灵感顿瑟,随意的落笔,让人想不出思路,可隔一个月的时间再看这张手稿,竟让她想到了什么,无数诗句在头脑里吟诵……
秦晴爽性在原手稿的基础上深化完善,手中的铅笔时而潇洒地挥舞,形成自由随意的笔触;时而又细细地勾勒,生怕差之毫厘。不多时,手中的铅笔酿成了彩色,一阵沙沙作响,秦晴将完成稿在绘图桌上铺平摆正,无数家喻户晓的诗句便跃然纸上。
手稿完成之后,秦晴换了事情服,坐在转盘前开始着手制作。
拍揉
拉坯
晒干
修坯
雕琢
上色
染釉
烧制
只几步,可每一步都可能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为了这件作品,秦晴推倒重来了四次,将塑好型的坯体送去烧制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在忐忑的期待中,完制品终于送到了事情室。待掀开上面的白色包装纸将制品检查一番后,秦晴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阿伟,可以通知客户来取工具了!”
阿伟做了个OK的手势,便转身拿起手机联系客户,目光正好撞上推门进来的张骞宇。
听到风铃声的秦晴转了头,便看见一身藏蓝色西装的张骞宇,敞开的领口和松散的领带,让秦晴有片刻的紧张,慌忙之中竟不知将视线落在那边,视线扫过墙上的钟表,才重新镇定下来,打趣地说:“张总这么晚了还来惠顾我的事情室啊!”
一旁的阿伟腹诽,他哪是想惠顾你的事情室啊,明白是想惠顾你啊!
张骞宇眉头微蹙,心想:好你个秦晴啊,你可真没良心,我天天下了班累成狗还来找你,你居然能这么没心没肺的装傻。虽然,他心里这么想,却并未作声,迈开长腿径直走到秦晴身边。
秦晴将敷在上面的纸再次掀开,冲张骞宇扬了扬眉,“考考你,看你能想到什么古诗词?”
张骞宇将身体微微前倾,视线落在淡蓝色包装盒里,只见一只直径或许三十公分的圆盘子躺在盒子里。
说是盘子却差异于日常中盛工具的盘子,更准确的说是一种装饰盘。
盘子外貌包裹着一层有厚度的透明釉面,像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水。透明釉面之下浮动着两尾相互追逐的红白锦鲤。占据盘子一半位置的是由平面逐渐变为立体的墨绿色荷叶,叶面上流畅的脉络向四处展开,柔和的叶子边缘之下长出了两朵粉色荷花,一只正值盛开,花心是耀眼的黄,一只照旧尖尖的角,角上停着一只五彩蜻蜓,透明的釉面在花瓣上形成不规则的小凸起,犹如清晨的露珠,似乎蜻蜓振翅之下便会滴落。
见张骞宇怔愣的眼神,秦晴抿嘴笑了,纤细的手指沾起手边水杯里的水,任由水滴落到墨绿色荷叶上。
原本应该贴合釉面的水滴,似乎与盘子排斥,以圆圆的水珠形式存在。
张骞宇霍然转头看向秦晴,满脸的不行置信,“怎么是水珠?不应该是水渍吗?”
看着荷叶上颗粒圆润的水珠,秦晴耸着肩,一副无可见告的样子,“知识产权,懂吗?”
“你还没回覆我的问题呢!”
秦晴倒要看看这位神一样的理科生语文功底到底怎么样。
张骞宇挠着头,一脸为难的样子,要让他记多庞大的数字都不在话下,可要是背诵文字就真是个老浩劫的问题了。
“嗯,我只能想到三首诗,一句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另一句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最后一首是《爱莲说》。”
“不错,我以为你就能说出第一句呢!哈哈哈”
一双深邃眸子盯着笑作声的秦晴,不平气的问:“你能说出几首?”
呵,这是秦晴创作的作品,她虽然能说出许多。秦晴优雅的一个转身,将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女诗人一样吟诵了起来。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像是不外瘾,秦晴爽性将盘子捧在手中,拿到白炽灯灯光下,示意张骞宇,“你看,如果放在阳光下,就可以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也算进去。如果放在月光下,那就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了!”
看到白炽灯下的粉色花瓣酿成了红色,张骞宇指着变红的花瓣正欲开口就想到了秦晴的那句“知识产权,懂吗?”。
“不是吧,张骞宇,以你的高考结果,你化学应该满分吧?好歹你在那些学弟学妹们心中也是大神一样的存在啊,这原理都不知道?”
“行了,行了,你俩一会儿中国诗词大会,一会儿中华好诗词的,有意思嘛?”
坐在一旁的阿伟终于忍不住作声制止。
没措施啊,想想适才秦晴问她同样的问题时,她却只答出了《爱莲说》,一听她提起化学原理就更头大了,再不作声的话,感受她自己就跟没受过教育的文盲一样。
现在张骞宇真是爱死阿伟啦,心想要是涉及到数学的问题倒是难不倒他,可那叫做“化学”的工具早已打包寄回母校了。眼下制止尴尬的最好要领就是转移话题,“为什么创作这个?”
秦晴将手中的盘子放回礼盒,小心翼翼的盖上包装纸,“因为客户定做的是恋爱一周年的纪念品。可我这又是作品展又是生病的,就拖到现在,幸好客户比力理解,没追究。现在人家都要结婚了,我只好将恋爱一周年的创作主题酿成祝他们新婚快乐喽!”
“哦?这有什么说法?”张骞宇用下巴示意了下礼盒里的工具。
“这个嘛,中国人不就考究取谐音的美好寓意嘛,所以我用锦鲤、荷花和蜻蜓的谐音祝福两人喜结连理、百年好合、情意绵长。”
“嗯,不错!”张骞宇赞许的点颔首,抬起大手揉了揉秦晴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