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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活西晋末

第四十回 步步坑敌

乞活西晋末 万载老三 2951 2019-01-12 14:44:19

  踏着清冷的风,浮开飘飞的尘,嗅品酒肉的香,驾驭轻快的马,周家庄院,这一刻,段乌根很有感受,他一马当先,挥起鞭花的脆响,哼吟豪爽的歌谣,逐向柔弱的少女,享受猎物的惊恐,好一种有为男儿的雄壮舒爽!

  然而,犹在顾盼自雄,段乌根突觉身下一空,耳中则传来落土簌簌声与裂木咔嚓声。陷坑!他心中大骇,脑中刚闪过甩镫离鞍的念头,却又忽觉身下一实,原来,那陷坑表层颇厚,他那匹宝马良驹竟在刹那间猛蹬四蹄,堪堪窜过了陷坑,令他暂逃一劫。下意识回望身下,路面正在塌陷,一个数丈见方的大陷坑已经撕开伪装,撑梁、盖板、地矛清晰毕现,更有一骑骑追尾而落,却无良驹相救的麾下亲卫。

  不及庆幸,不及恼怒,更不及感伤,心知不妙的段乌根忙眼观六路,结果瞳孔立时一缩,因为,那些本在厅前没头苍蝇般杂乱的诱人女子,现在竟齐刷刷逃向厅内,而原本被她们身体遮挡的厅口,豁然露出六架床弩,装好的弩矢整齐一排,头部发出幽冷冷光。床弩之旁,不知何时站起了十数乌桓衣甲的军卒,正挥下击发机销的钉锤,明白是汉人的脸庞,挂着残忍的笑。

  同时眼瞳紧缩的远不止段乌根,在他身后,欣赏两侧车载财货或是勾人镜头的鲜卑胡骑们,蓦然见到几对本是调戏与被调戏关系的男女,不约而同的翻手亮出锐利的投枪。而那些大车货堆之后,也齐齐冒出一排排汉人面孔,陪同的另有一杆杆蹭亮的投枪,以及一张张拉满的长弓。

  依旧同一时刻,某位回望队伍进程的百夫长,看见鲜卑骑队泰半入院之余,却突觉门楼左近一暗,眼角余光则骇然发现,一张大网正从空中落下,直罩下方蜂拥入院的二十多骑;更有一面腥红血旗在门楼上方展开,正迎着秋风猎猎飞扬。

  “杀!”继一切发生的,另有纪泽的这声霹雳暴吼。霎时间,周家庄院化为杀场。中央马道,陷坑塌落,图穷匕见;道侧车后,箭矢如雨,投枪纷飞;厅堂之前,弩矢咆哮,交织飙射;中院侧门,轰然开启,骑出飞跃;门楼内外,滚木冷箭,渔网石灰...

  前一刻,靡靡诱惑,引人意乱,后一刻,风云突变,杀招迭出。可怜人家鲜卑人,入院是来做客的,而非来拼杀的,哪怕计划做的是恶客,也只想着抱以老拳,扬鞭恐吓,却不会操刀持盾或者张弓搭箭。反观血旗营一方,酒肉色诱,陷阱埋伏,冷箭滚木,渔网石灰,乃至乌桓人不知从哪收来的床弩杀器,随处厚黑,无所不用其极。结果,以有心算无心,鲜卑人焉能不悲剧?

  “嗖嗖嗖...”“呼呼呼...”“噗噗噗...”“砰砰砰...”箭矢入肉,枪矛洞穿,弩矢横贯,人马栽落。眨眼间,前院大道上,胡骑们鲜血四溅,残肢断臂,哀嚎惨叫,战马悲鸣,人仰马翻,一片大乱。另有那大陷坑内,提前铺设的麦秸干草与硝磺火油,在几支火箭的引燃下,升起了熊熊大火。

  更有那门楼内外,两张大号渔网忽将两撮胡骑罩住,恰如死神之索般令他们转动艰难,而成包抛洒的石灰粉,则又令他们目视不能,咳嗽不已,从而只能任由羽箭滚木在头顶肆虐,毫无反抗,直至连人带马加滚木,一同沦为堵塞院门的坚实障碍。

  就如某位坐镇队尾的百夫长,银盔银甲狼牙棒,很猛很暴力的样子,已经听声辨器判断出了袭向他的一根滚木与两支冷箭,意欲挥棒闪身躲过此劫,怎奈行动一半即被渔网阻滞,只得不甘的硬接了不愿接受的摧残。

  “啊!啊!啊...”骑队最前,有为男儿段乌根惨嚎连连,这次他再无好运,一根儿臂粗的弩矢,贯串了他的宝马,更带着他的一截小腿,飞入后方的胡骑群中。

  “救命啊,段通,快来救我啊...”现在,段乌根已无往日的乖张阴鸷,他哀嚎着滚地挣扎,绝望无助的眼神,蓦然间却对上了另一双空洞而不甘的眼睛,主人恰是不久前被他将脑袋挂于马脖上的乱民首领。

  “少头领别慌,我来了。”一个沙哑中带着焦急的声音,温暖了段乌根那颗濒临瓦解的心。随身而来的,是一条跃出陷坑的人影,左腿受伤略瘸,正是段乌根的亲卫长。人影疏忽而至,一把抄起段乌根,旋即倒掠而回,途中遇上的些许箭矢投枪,被其挥刀随手拨落。

  紧急挖掘的陷坑并不很深,亲卫长脚点其中犹在挣扎的人马头顶,竟然几步穿过升腾而起的火海,窜入后方胡骑群中,旋即便被陷坑边的二十余铁甲骑卒团团围护。这仁适卑人怎的另有如此多勇猛之士,门楼上,看到这一场景,纪泽马上眉头微皱。

  扬手射杀了院外一名鲜卑十夫长,横桑看出纪泽疑惑,主动解说道:“作为鲜卑单于段务勿尘之侄,且尤为看重,段乌根有着五十铁甲亲卫,乃段务勿尘拨自自身亲军,即是那些铁甲骑卒。这等亲军段务勿尘也仅千人,其中一名普通十夫长,勇武便可比肩寻常百夫长。”

  “还好,适才已有近半没于陷坑。”似笑非笑,横桑续道,“段乌根那名亲卫长,名叫段通,据说本即一名亲卫军百夫长,因故开罪才被段乌根收纳驱使。是以,其勇武当不下一名鲜卑千夫长。”

  言说间,血旗营的箭矢投枪业已结束了第二轮。此时,前院马道尸横各处;大陷坑正被烈火吞噬,一条与之相接的横向景渠,也渐窜起火光;院门前后,则被渔网滚木弄得血肉一团,白灰中已是尸体成堆。

  猝然遭受狂风骤雨般的偷袭,入院近三百胡骑,现在已经死伤近半,且完全陷入重围。不外,或因有着亲卫军的压阵调治,现在的院内胡骑也已反映过来,纷纷抽刀持弓,相互靠拢结阵,渐成组织性的反抗。

  “向东,杀光他们!”段通一声断喝,语带恼怒,却无惧怕。段乌根已重伤昏厥,他自动接掌鲜卑军的指挥,虽然不愿干在原地挨箭。他相信,敌方虽已两三倍于己,但所谓的血旗军不外是些溃兵乱民,只要相互真正交战,当可如同屠狗宰鸡。

  “嗖嗖嗖...”得令的鲜卑军旋即避开晃眼的夕照,杀气腾腾,向东奔来,更有一根根刁钻的羽箭,命中躲闪不及的血旗军卒。

  门楼上,一直视察敌情的纪泽见此,心疼自家伤亡之余,嘴角却挂上了一丝阴笑:“哼,管他是什么狠角色,落入纪某的陷阱,虎也得给老子趴着!”

  目前为止,一切生长皆在预料之中。前院东面区域,考虑夕照因素与敌人心理,部署设伏的正是孙鹏领导的步卫队与大部近卫队,是血旗营的步战主力,算是赌对了。非但如此,鲜卑人想要上前与他们血拼,路可欠好走!

  “嘘缕缕...”果真,鲜卑人刚出马道不足数丈,便有许多战马悲嘶栽倒,却是马蹄踩入了碗口巨细,专憋马腿的陷马坑。

  “啊!啊!啊...卧槽!天杀的血旗贼,地上有钉子...”继战马被阴的,另有一名名突然抱脚惨嚎的下马胡人。贼魁罪魁,则是一颗颗做工粗陋的铁蒺藜或多脚钉。非坑敌不舒服斯基为了日后跑路时阻断追兵,之前没少让得空的铁匠铺打造这些价廉物美、流窜必备的小物事,这里全给提前用上了。

  刚有组织的鲜卑人再次杂乱,血旗营的第三轮箭雨攻击随之落下,又是哀嚎一片。更有厅堂处的床弩,发出了第二轮咆哮,儿臂粗细的弩矢,带着呜呜锐啸,无视盾牌铁甲,碰着即残,贯串即亡,非但一举夺走了十数条性命,还将鲜卑人的气焰一击打落。

  院内鏖战之时,院外的骑战也已展开。汤绍的骑卫队五十多人,从院外绕墙加速,直扑院门外尚余的三四十胡骑。借着马力,他们的箭矢、投枪又狠又急,先声夺人。头前的十数人,还配有血旗营数战收集来的铁甲,令胡骑的箭威大打折扣。只可怜这小撮鲜卑胡骑,头上有冷箭袭杀,院内又没有指令,杂乱之下遭逢突击,十成战力仅能发挥不到五成,期待的只有一面倒的败亡。

  “上,趟已往,留下只能等死!亲卫督战,迟疑者斩!”院内,段通已红了眼,一声暴喝,他挥手一刀,便斩了一名退回的鲜卑军卒。人头抛起,鲜血溅了他一脸一身,使他凸显狰狞。这血旗营太毒太阴险,他可不能带着段乌根留在困绕圈中等死,只能跟对方比狠毒了。

  在段通的催逼与铁甲亲卫的钢刀下,百余鲜卑军卒只得抖抖索索的探步上前,不时有人滚地惨嚎,有马栽倒长嘶,更兼头顶箭雨纷飞,侧畔弩矢咆哮,一条条性命接连陨落,而一条二三十丈长的血路,完全由人马尸体铺就,也终于通至了血旗军卒之前...

万载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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