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卿“一”字刚数完,手执软鞭的舞阳郡主突然身子一歪,毫无预兆的往地上倒去,落地马上陷入昏厥,耳鼻另有暗红色鲜血徐徐流出。
卫卿卿摇头叹道:“看看!我早说了让她不要动怒,可惜忠言逆耳。”
舞阳郡主身边的大丫鬟见了马上吓得六神无主,招呼人一起将舞阳郡主扶起后,几经思忖,只能硬着头皮向卫卿卿求助,“卫夫人,您既能瞧出我家郡主身有暗疾,又知她何时会发病,不知可会医治此症?”
“会啊,我刚刚就说过此症我能医,”卫卿卿认真的颔首,随后不待一脸欣喜的丫鬟开口,突然话锋一转,“可我看她不顺眼,‘不顺眼的人给万金也不医’,这是我的规则。”
丫鬟无奈,只能急遽抬着舞阳郡主离开,敏捷赶回去找柳先生。
舞阳郡主引出的这个插曲,并未影响到永平侯老夫人的寿宴———舞阳郡主很快被人抬走,宴会照常进行,列位贵妇很快重新应酬起来。
晋安长公主觉得先前让舞阳给女儿诊脉,几多有些损了卫卿卿的脸面,有心想要弥补她,便指了一直由丫鬟扶着站在角落的凌婉柔说道:“凌氏,你家主母不必你在一旁伺候,你且退下吧!”
姚氏一心想攀附晋安长公主,闻言立刻识趣行事,“凌氏,长公主的话你没听到吗?卿卿既不用你伺候,你还不快给我退下?”
凌婉柔见姚氏态度大变,就连对她的称谓也从“柔儿”酿成“凌氏”,气得满身发抖、几欲喷火,狠狠的在心里把姚氏咒骂一通,才低声应了声“是”。
凌婉柔心知卫卿卿有了晋安长公主这个靠山,她一时半会是斗不外她的,现在也不宜和卫卿卿硬碰硬,暂避风头才是明智之选!
她心里有了主意,便体现得灵巧听话,转身就要退下。
这时,卫卿卿指尖轻敲桌面,看着凌婉柔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随意,“凌姨娘,可是无人教过你规则?你见了我这个主母,怎么既不问安也不行礼?即即是要退下,也该冲我行礼告退才是。”
若是凌婉柔先前不在晋安长公主面前,打着体贴她、担忧怀思公主的幌子,变着花样搅局,明里暗里种种踩她,想让她医不成怀思公主,她如今也不会刻意当着众人的面为难凌婉柔———一报还一报,谁让她是个小气记仇、且睚眦必报的人呢?
她就是要借晋安长公主的势,当众为难凌婉柔!
凌婉柔闻言气得气血倒流,觉得卫卿卿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咬牙忍住怒气,几经酝酿,待眼角被她逼出盈盈泪光,才怯声答道:“实不相瞒,妾身刚刚被诊断出有了身孕。妾身打小体弱多病,太医一再嘱咐要小心养胎,所以世子爷一早便下令免了妾身一应礼仪,还请朱紫们见谅。”
凌婉柔说完有意无意的将手搭在小腹上,双眼噙泪,看着卫卿卿的目光充满无助和畏惧,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姚氏见了马上有些按捺不住———她可以不把凌婉柔放在心上,却不能不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放在心上,那可是他们承恩伯府嫡系血脉!
姚氏只犹豫了片刻,便选择开口维护凌婉柔,“卿卿,凌氏她有孕在身,太医也简直说她身子比凡人羸弱,你向来漂亮,这些繁文缛节不如就免了吧?”
卫卿卿可不愿意为别人撒谎,更不会为了让别人方便冒充漂亮,“不不不,我向小气记仇,从未漂亮过。”
晋安长公主见卫卿卿不喜,淡淡的扫了姚氏一眼,“本宫从未听说过谁怀了身孕,连屈屈腿儿,略微欠身的福礼都行不了了。想当年薛贵妃身怀六甲都不敢托大,日日辰时不到就前来向我母后请安……”
晋安长公主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盅,浅浅的啜了一口,把姚氏和凌婉柔晾了一晾,才接着往下说,“薛贵妃怀的可是身份尊贵的龙子,凌氏肚子里怀的不外是个庶出的孩子而已,怎么?竟比薛贵妃生的六王爷还要尊贵?”
姚氏可不敢冒犯晋安长公主,无需卫卿卿再开口,她就立刻改失常度,让凌婉柔给卫卿卿行礼问安,“凌氏,长公主教训的是,这简直是你差池!你还不快给卿卿行礼问安?”
凌婉柔恨姚氏识趣行事,也心知此局她暂时输了,不速速离去,只会受到更多的羞辱!
她一面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今日之辱、他日必加倍璧还,一面拖着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身子给卫卿卿行了礼,并不甘不愿的喊了一声“夫人安好”。
晋安长公主这才感应满意,并乘隙把一早的计划说出来,“姚氏,你承恩伯府后宅的规则实在是不成体统!你也知道当今圣上最恨那些不分嫡庶尊卑、宠妾灭妻之人,你府里若是再欠好好立一立规则,仔细言官弹劾承恩伯治家无方!”
姚氏被晋安长公主这番话吓住了,一时如履薄冰、战战兢兢,“长公主教训的是!妾身回去一定好好整顿后宅,将规则立起来!”
“嗯,”晋安长公主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将旬嬷嬷招到跟前,径直把她送给卫卿卿,“卿卿,本宫把旬嬷嬷借你用段时日,转头你再遇到那些个不懂规则、对你这个正妻不敬的人,尽管让她出头,替本宫教一教那些人规则,免得那些不懂规则的人坏我朝纲。”
这也是晋安长公主答谢卫卿卿的谢礼之一。
卫卿卿受之无愧,也知道晋安长公主最讨厌矫情扭捏之人,便大大方方的收下旬嬷嬷。
一旁的姚氏马上既羡慕又忌惮,心想这旬嬷嬷乃晋安长公主所借,还能随便替晋安长公主教承恩伯府的人规则,今后可不就成了卫氏的护身符?
有了这个旬嬷嬷在卫氏身旁,她今后若是想拿捏卫氏,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也不知道卫氏到底是如何攀上晋安长公主这枝高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