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郑智过来干嘛?顾遥起身,付托寒香:“叫你哥哥把人带正房。”
将顾遥送回家后,顾管事便随着顾知县去了顾宅。后衙暂时管事的,是寒香的哥哥,安顺。寒香边走边道:“奴婢哥哥已带郑三爷去正房了。”
安顺今年十八,到底年轻了些。顾遥思索片刻,指着宋海棠和林妈妈道:“你两个也一起去吧。”
于是,包罗乐颜在内,一行五人,去了正房。郑智坐在左首第一席,顾遥礼都不施,大辣辣坐到主座上,连顾安顺都怔住了,纷纷看向郑智。
要说郑智不气,那是骗人的。只是,看着顾遥理所虽然的模样,郑智下意识觉得,自己要是发怒,似乎不漂亮。瞥见顾遥身旁的座位,郑智灵机一动,起身,越过顾遥,落座,坐到顾知县平日做的位置。
众人:……
倒是顾遥,笑得很自在,挖苦道:“这么不见外?”
郑智笔直地坐着,理直气壮道:“无关此外,到哪,我座次都要比你高。”
“成,你说啥就啥,我反面你盘算。”
郑智和顾知县一样,听了这话耳朵不舒服,因道:“别说凤城话。宛平话你不会讲,讲官话也行。”
官话个球,这会儿的官话是南京话,或者说叫淮扬话,我听得懂,不会讲好不?顾遥赶忙转移话题,问郑智:“这会儿正开宴,你欠好好用饭,来我这做什么?”
来你这做什么……
郑智看着顾遥的唇畔,抿了抿嘴,别过脸,不吱声。
此事说来容易,就是欠好张口。宛平上菜顺序,先上开胃零嘴,顾遥送的那两样,都被端了上去。酒盅样式的糕点,松软可口,很有意思;柿饼有那不怕涩的,尝了一块,道了声“好甜”。
郑智忆起下午啃小女人粉唇的事,耳朵一红,也抓了一个塞到嘴里。那股似曾相识的香甜,勾得他脸更红了,一口吞下了整个柿饼。
各人都是少年,见这俩人吃得急,也随着吃起来了,纷纷道甜。
和郑智一船的八人,定辽左卫指挥史的儿子是个粗拙男人。他落水后,是青山救上来的,有了这份的情谊,这会儿把郑智当兄弟看。见他红着脸,误以为他好面子,喜欢吃甜又不愿叫别个知道,便出言劝慰:“不就喜欢吃甜吗?无碍的,我们也都喜欢。”
郑智没法解释他喜欢的不是这个甜,丢了筷子,落荒而逃。
现在,顾遥问他,他怎么说?
顿了顿,郑智道:“我只吃了柿饼,那柿饼很甜,想起你来。”
下午的事,顾遥想得很明白。她要人工呼吸救人,被郑智误会,郑智这个小死板,自然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儿,拉自己起来时,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是以,顾遥只当那场亲密是意外,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自然记不起来。
见郑智不往下说,顾遥会意,指着宋海棠,给她拉生意:“这位海棠女人,就是做那柿饼的,你若喜欢吃,叫你管事同她预定一些就是。”
郑智不知该摆出什么心情来了,最终,面无心情所在颔首。
宋海棠大喜。
她不知道郑三爷是什么来头,但知能叫顾家如此重视的,那想必也是高等身世,没准,也是个大户。想来,跟她定个三五百斤的柿饼,不在话下。
顾遥也替她开心,洋溢着欢笑,问郑智:“可另有什么事?那边估摸着要上主菜了,快些回去。”
“我刚刚,带人揍了陈四。”
说到这事,顾遥指着寒香道:“她亲自去瞧了,我已知此事。要真是这个陈四下的黑手,你打也就而已。万一不是他,真凶不是逍遥法外了吗?”
靖难名臣,府邸在顺天府的,只泰宁和武安两位,两家可谓知根知底。不仅陈家知道郑家,郑家也懂陈家。
郑智冷哼一声,道:“实话说,原来我只有五成掌握是他做的,下剩五成,是要看陈珉那个矮胖子。我闹已往,他要是跟我对着干,那就照旧五分可能;要是他只跟我打嘴仗,就证明这事,必是陈四干的。”
所以,陈四被他爹坑了?
经历过灵山之难后,顾遥已天职许多,要知道划船有危险,她才不会去。这会儿知道了陈四的身份,马上熄了收拾对方的心思,因道:“你比我做得好,这事,我便不管了。”
说着,起身催郑智回去用饭,又叫寒香兄妹送人。
寒香乐意至极,一双眼笑成月牙。顾安顺瞧见妹妹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忌惮人多,到底没说话。
郑智十分恼火,毒舌:“怪道孟十三总说你胖!回来一两个时辰了,是不是都在睡?睡醒吃了饭,这会儿动也不动,你不胖,哪个胖?”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仔细一琢磨,差池啊,我睡觉是因为累啊,用饭是因为到点了。最重要的是,我这不是胖,是婴儿肥!
再说,现在连个WIFI都没有,我就胖成球,也挡不了你家信号呢!
这句不能说,有能说的。
顾遥像只仓鼠,眯着不善的眼睛,嘴巴一张一合,霹雳吧啦冒出一堆话:“我胖怎么了!吃你家米了,照旧吃你家面了?我爹都没讲,你多什么事?”
郑智那个气啊,孟十三喊你胖丫头你都应,我才说你一次而已,就分得如此清楚,难道你吃孟家饭了?额,这丫头,似乎,确实吃孟家饭了?
郑智发现自己遇到了个大问题,转身离去,准备回家问哥哥。
看到被顾遥怒完的郑智就这么走了,顾家几个大巨细小愣住了。安顺第一个反映过来,急步跟了上去。寒香看了“落荒而逃”的郑智,再看看自家女人,暗戳戳地靠近了顾遥。
宋海棠的心更安了,忙问顾遥:“顾女人可另有事?没事我回去照看我爹了。”
顾遥:……
不是你找我的么?怎问我有没有事?皱眉一瞬,顾遥恍然,道:“我这没此外,海棠女人记得明日定时做饭即是。需要什么,和寒香说。至于人为,你走时一并与你。”
宋海棠应是,又一脸忐忑地问顾遥:“适才那个郑三爷说的柿饼,真要吗?”
“他若不记得,我就再帮给提一嘴,总叫你赚到这份银钱就是。”顾遥拍着胸口保证。
一旁的林妈妈,看得眼热,先前来时的犹豫尽去,舔着脸问顾遥:“女人现下可得空了?”
顾遥不喜她这幅嘴脸,才要说不得空,却叫林妈妈下一句,给惊住了。
林妈妈说:“姨娘去得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