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完牛强，问清楚情况，所长就留了一个警察在医院守着嫌疑人，带着众人下了外科大楼。
雨水小了些，但气温变得更低，我不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身子忍不住有点微微哆嗦，不知道是冷照旧兴奋。
所长看了看我，笑道：“小顾，真想不到你用这样的措施叫那牛强招供，脑子还真灵啊！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我笑道：“所长，我有几个同学在养猫养狗，猫狗对他们来说不光单是用来解闷的宠物而是自己的家人。”
小黄也笑道：“所长，顾哥智商高得很。”
所长：“小顾，你是诸葛亮吗，佩服佩服。当年你怎么不考警察，如果你是警察，我肯定会向上级要人。”
众人都是一脸的佩服。
我心中自得：“所长过奖了，警察这个事情太苦，我是耍惯了的人，真穿上警服不知道要犯几多错误。”
所长摸脱手机，打了个电话：“小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小陆是留在苏卫红家监视传销窝的，他的声音清晰地从电话里传来：“所长，一切正常。自从你们离开之后，劈面就是铁门紧锁，只一小我私家出去一次，延误了一小时候后就回来了。”
所长有点紧张：“那人出去做什么？”
“或许是去买菜，骑了个电驴子。苏阿姨专门跑已往，拉住人家说了两句话。”
“苏阿姨跑已往……”
小陆：“对对对，苏阿姨跑已往和那人聊了几句。回来对我说劈面的那伙人吃得真差，买的菜除了青菜就是萝卜，一点油荤都看不到，这跟关牢狱有什么区别。”
各人一阵无语，这个苏卫红还真是胆大啊，也不怕袒露自己，引得歹徒行凶。
不外想想，她们那代人都是战天斗地过来的。据苏卫红说年轻的时候还做过红光厂的民兵，打过枪，抓过“特务”斗私批修闪念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区区的几个传销分子？
小陆继续说：“所长，我上楼顶看过了，啧啧，他们的午饭，啧啧，全是烂菜叶子，也不洗洗……”
所长打断他的唠叨：“密切监视，等下我们就过来，今天黄昏六点整传销头目一过来我们就行动，我会把那人的照片传给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黄问：“所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所长：“还能怎么办，先去用饭。同志们，这是一场战斗。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后勤。咱们吃暖锅去，我请客。”
所长今年五十出头，军人身世，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加入过南方那场自卫还击战，其时刚高中结业是个新兵。
因为有点文化，总攻提倡那天，连长对他们几个新兵说，你们都是有文化的，又是新兵，上了战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给你们新任务，撤下去。
在那个年代，高中生也算是知识分子，是军队名贵的财富。其时，有四个学生兵要撤下去。
所长说，他其时比力胆小。思想也简朴，一想，我现在撤下去，四小我私家实在太少，路上有个好歹挺吓人的。咱们连队一百来号人马，我照旧跟大队伍呆一起稳当，于是就说自己要奋勇杀敌报效祖国，留了下来。
结果，那三个撤下去的战友半路上遇到敌人特工的袭击，都牺牲了。所长因为加入了总攻，不光毫发无损，反立了个团体三等功。
因为立了战功，转业之后农转非，分配到我区公安系统。
所长每每回忆起这段往事，都不住唏嘘：打仗这种事情，不能怂，一个字，干！
也因为上个前线，他老人家有很强烈的军人作风，各人也都服他。
我忍不住提醒他：“所长，今天这人是不是少了点，要不，再从所里调点人手？”
今天派出所来了五小我私家，加上我才六人。
所长一挥手：“用不着，咱们五小我私家就够了。打仗这种事情并不是说谁人多就能赢，要害是一个勇字，一群绵羊怎么也打不外一头狮子。再从家里调人，咱们所就那么几小我私家，都走了，其他活儿就没人干了。任他狂风暴雨，我自闲庭信步。”
“是是是，你老人家可是战斗英雄啊！”我笑着挖苦他。
所长：“小顾，你回去吧，这边有我们就足够了。”
看他架势，说得我好象没什么用处，反给他们添乱似的。
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如何肯错过这场大戏，不满地叫道：“所长，你可不能过河拆桥赶我走。我们院的皮洋还陷在贼窝你，可放心不下。”
所长：“好吧，真赶你走，倒显得我们不够意思，等下你就呆在苏卫红家里等着。”
……
我省吃暖锅一般都是晚上，大中午的吃这玩意儿还真少见。
距离晚上六点另有整整一个下午，等下抓了人，还得审讯嫌疑犯，甄别里面那三十来号人，预计要搞个通宵，晚饭怕是要泡汤，现在得抓紧时间增补体力。
因此，各人都拼命地将毛肚、鹅肠、黄鳝、墨鱼仔、肥牛朝嘴里塞。另有牛丸、草原羊肉、虾棒、黄瓜、芽菜、泥鳅、土豆片……
所长职位最高、收入最丰，自然是他买单。
一顿饭吃两个小时，等回到苏卫红那里，各人问留守的小陆吃过没有。
小陆说已经吃过了，苏阿姨和她儿媳妇在家的做的午饭。
据他反映，苏卫红年纪大吃得清淡，她儿媳妇又要减肥。午饭全素，没比劈面传销人员的伙食好几多。
嗅到我们身上浓重的暖锅味道，小陆知道自己错过了一场饕餮盛宴，一脸的忧伤。
所长喝道：“在群众家用饭你另有意见了，等下把伙食费给人家留下。”
苏阿姨连声道：“攻击犯罪分子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今天午饭是大妈请客，说什么钱啊？”
吃太多肉，口干，苏卫红泡了一壶茶过来。
各人一边品茗，一边分配着今天黄昏的行动任务。
所长：“列位同志，这里地形庞大，等下一定要快，我和小陆卖力制服头目。小黄和小陈卖力扼守门户。特别是三楼以下，要预防嫌疑人跳窗逃跑。”
“是。”
所长：“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也只能确定首犯是谁。其他三十来号人，谁是受害者，谁是歹徒，基础区分不了，等下各人动手的时候留点心。”
“是。”
这个时候，小黄突然道：“所长，里面有不少女的，咱们全是大老爷们儿。抓不得碰不得，如果真有突发情况，女的喊一声耍流氓，投诉下来，谁受得了？”
“是啊，这可怎么好？”小陆和小陈都有点急眼。
桂花镇派出所本有一个女警，按说，应该调她过来的。但是，人家现在有身在身，刚满三月，正是大出怀的时候。调她过来，真有个好歹，怎么向她，向她家人交接。
小陆建议：“所长，要不从兄弟所借两个女警官？”
小黄一心要拿到业绩，骂道：“从其他所调人，亏你想得出来。合着咱们忙了这半天，让别人摘桃子？”
所长一笑：“这事我适才也考虑过了，女嫌疑人就让小顾去搪塞吧！”
“我……啊！”我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所长：“小顾你不是要加入我们行动吗，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照旧回家去吧。”
我很无奈：“好吧，这事就交给我。”
我本只是想看个热闹，等下救出皮蛋，带着他就走。想不到竟然要亲自加入行动，内心中怎么有点莫名的兴奋呢？
所长心里的那点小算盘我最清楚不外，他们都是穿警服的。等下抓捕女嫌疑人的时候，如果对方突然像以前魏婷那样自扯衣服喊强奸，大伙儿可就说不清楚了。
相反，我不是警察，被人诬陷说清楚就好啊！
但是，他们怎么不考虑一旦有事，我未来要背负什么样的名声。
这是不是太太过了点？
接下来的时间特别难熬，各人都不在停看手机。
好不容易挨到五点，所长将手一挥，“走，上楼去。”
牛强和金子约好六点说事，从现在开始，首犯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上了楼顶，雨还在下，风也大，各人都冷得一阵哆嗦。
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劈面楼下一脸出租车停下来，一个戴眼镜的瘦子下车，开了防盗门进去。
所长早已经用手机拍下照片，一对比，低声道：“是他，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