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热闹的很,顾帆像个泼猴一样,拉着顾予月朔会逛到这,一会蹿到那,刚吃了一品居的烧鹅,又要尝一尝市井街边的桂花米糕和豆腐脑。
街上的三三两两大女人看到如此英俊的少年,娇羞掩面窃语,可他倒好,偏偏执着诓骗街头小儿的风车和冰糖葫芦,吓的小儿哇哇大哭,他刚刚满意的笑的花枝乱颤。
顾予初跟在他身后,甚是尴尬,但想着这个年纪的少年简陋都是这样泼皮的,于是也不恼他,甚至更有几分欢喜,她是真心把他看成自己的弟弟看待了。
“姐姐,这一品居的烧鹅真是名不虚传呀,一会再绕回去,我给肖远年老捎回去一只。”顾帆从前头蜜饯摊子窜回了她的身边,说道。
“呦,溜须拍马到学到不错啊。”顾予初虽嘴上讥笑他,心里却是欣喜他越发的懂事了。
“我还不是为了多讨频频时机来见你,你不知道肖远跟王爷时间待的长了,连脾气都差不多,整天绷着张脸,不用太阳晒,就有那么黑!我就不相信一品居的烧鹅还提不起他的嘴。”
顾帆模仿着肖远的神情,故意垮着脸,双手比划着,强行撑起嘴角,作强颜欢笑状。
顾予初忍不住大笑起来,简直如他所说,她也着实没见过肖远笑过,活脱脱的像他那位高冷的主子。
“钱你付啊。”少年见状,捧着双臂,一副理所虽然的样子。
“为什么要我付钱,是你要拍的马屁哎。”顾予初冒充很不情愿。
“我是为了见你哎,再说我没有那么钱。”顾帆挠挠脑袋,很欠美意思的样子。
“那,这个送你!”
接着,他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胡桃木雕,递到女人面前。
“我亲手刻的,学了好些天呢。”
顾予初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枚小小的核雕,是一艘小船,船上还刻着一个撑杆的少年和一只鱼鹰,虽然刀工略显得粗拙,图案巨细也有些不协调,但在她看来确异常的珍贵,她抬起头来望着一脸真诚的顾帆,开心的笑着,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不远处,启帧正领着两个拖油瓶漫无目的的逛着街市,顾予心忙着挑着泥塑的娃娃,古南溪则在一旁白着眼睛,嫌弃她俗不行耐。
他们三人原来是去园子看戏来着,启帧嫌莺莺燕燕咿咿呀呀的糟心,便偷偷遁了出来,谁知道这两个小尾巴一刻也不愿放过他,溜溜的跟的紧紧的。
刚刚那一幕全都被启帧看的真真切切,他一想到顾予初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别别扭扭、端规则正的样子本就烦心的要命,谁知道这臭丫头跟此外男人在一起倒是那么的自在和欢撒,于是,心里更是窝火。
顾予初与顾帆谈笑间也觉察不远处有人阴霾的注视。
当确认那小我私家是秦王无疑的时候,她的第一反映,竟然是抓住顾帆的双臂,缩着脑袋,一把将顾帆挡在她的面前。
“怎么啦姐姐?”顾帆好奇她反常的举动,刚想要转头看看是那个妖怪惹他姐姐如此的忙乱,却被女人硬拽了回去。
“别转头。”顾予初用力掐着他的胳膊,小声的申饬他。
顾帆疼的龇牙咧嘴,但却很是的听话。
女人定了定神,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立即拉着傻愣愣的顾帆跌跌撞撞的逃离了集市。
古南溪顺着启帧的眼神看已往,也只是看见仓皇而逃的两个背影。
“那两小我私家是做贼了么?”她自顾自的嘟囔道。
“回府!”启帧语气生硬,心情差到极点,黑着一张脸转身走开。
回到府中,他便立马将徐管家和肖远唤来书房。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王妃私自出府。”秦王冷冷的跟徐张付托道,整个书房凝重到结冰。
“是。”徐张一看不妙,应和着悄悄的退了下去,谁知还没跨出门槛,又被叫了回来。
“算了,算了,王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吧。”端坐其上的男人摆摆手,一秒不到就改了口,很是无奈。
秦王处事向来杀伐坚决,这反重复复起来真是让人难以适应,府里又多了三位女主子,徐张不禁叹息,这差事真是越举事当了。
徐张退下后,向肖远使了个眼色,只留下他一人承接未知的风雨。
自从王爷把王妃接回府之后,除了公务之外闲暇时间的情绪总是起起伏伏,肖远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嘀咕这女人真是比战场刀淋箭雨还要厉害。
“你们最近都很闲么?管好你自己的人,得空多习武念书,不要没事瞎转悠。”启帧很是不耐烦,随手翻了一本兵报,又看不下去丢到一旁。
“是。”肖远被数落的没头没脑,但想到清早顾帆跟他请假,便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心想这楞小子真是太不知死活了。
“下去吧。”
得了令,肖远内心欢欣雀跃的默默退下,出了书房后长长的舒了一大口气。
随后的日子里,启帧便不怎么出府走动了,却经常在内湖周围运动。
不是和古南溪放个纸鸢,就是湖心小亭吃茶赏花,横竖就是围着临月阁,无论顾予初是在回廊小坐照旧在窗台发呆,总能看到他们形影不离。
本想着眼不见心不烦,顾予初付托小厨房日日送饭食惠临月阁,省的看到他们恩爱缱绻戳心窝子的疼。
可谁知,不到半天的功夫,启帧又随着下令,晚膳必须合贵寓下一起享用。
这一会夹个菜,一会喂个汤的,真是让顾予初大开眼界,启帧还当众夸赞古南溪的厨艺精进,接连几日下来,顾予初的笑脸也是绷不下去了,心中不禁暗自痛骂他们好一对狗男女。
但启帧和古南溪越发的亲近,倒是明显的冷落了顾予心,气的她跑去和启帧大哭大闹了一场。
说到底,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此外女子深情款款、亲昵无间而无动于衷呢?
顾予初做到了。
但不是她忍的住,又或是不在意。
而是她盘算着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身份去盘算,所以每每气到快要爆炸的时候,她便偷偷潜去后山,练练武功,好发散发散心中的郁闷心情。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顾予心跑去哭闹了一场后,启帧便改了一起用膳的规则,然后哪个院子也不愿踏入半步。
简直,他就是故意做给顾予初看的。
他想让她嫉妒,逼她与自己置气,可又不敢和顾予心过多亲密,担忧那个女人真伤了心,以后会对自己越发的恭顺和敬而远之。
一想到这几日徒劳,他不禁叹气,这情爱怎么纠缠得自己成了这副落魄的模样。
更可笑的是,秦王府的种种亦是宫中当下的形势。
林淑妃生辰进言的第三日,明帝便解了蓝昭仪的禁足,惹的张梦依大为不快,同时也嗅到了危机,于是后宫争宠的戏码又重新上演,明帝疲于应对各宫的温柔陷阱,而皇后中宫到是丝绝不为所动。
好戏连台,最终到底花落谁家,实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