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门关硝烟暂歇的三个月里,西戎主力戎马三十万雄师直逼赫和要地,乐嘉王朝忙乱之下,请求东启及北凌派兵救援,同时秘密将乐嘉蓬康送往三行书院。
然而,奇怪的是,西戎雄师兵临城下之后并没有攻城,而在北凌雄师赶来之前大摇大摆的绕道赫和西南国境,顺凌河而下,直击东启邻接北凌之重镇封城。
封城守军备战不足,不到二日便被西戎攻占,西戎夺城后放肆杀戮三天三夜,城中黎民尸横遍野、蝇蛆纵生,鹫鹰盘旋天际,颓鸣贯串街市。
就目前的战势来看,西戎看似分三路攻打东启,实则在宣战之前就已命两支五万骑军秘密潜伏在东启西境、北境,待战书通告天下之后便迅速迂回骚扰领土,故意袒露攻线意图,吸引北齐军及镇西军主力在玉门关、夹子沟全面迎敌。
然而,声东击西之后的西戎雄师则声势赫赫绕道赫和,以灭国之力逼赫和国敞开官道,最后选在虞山山脉脚下,在东启、北凌接壤重镇封城放肆进攻,此举虽看似不合常理,实则潜伏深意。
事实上,西戎不敢也不欲攻打赫和。
他本就与东启开战,若再攻打赫和,北凌一定会兴兵掩护,到时三国联手,西戎必节节败退、功亏一篑。
所以,阿努达轰轰烈烈的在赫和国国都门前演了那么一出瞒天过海,又赶在北凌雄师南下之前攻打了封城。
这一系列的行动在东启看来,是西戎与北凌、赫和告竣了暗盟,齐力反抗东启,以到达拆崩东境大陆百年来配合御西旧盟的目的。
东启、北凌交接的战场上,因北齐军主力镇守西北,无法立即前往支援,便由离封城最近的宁王启嵚珏帅二十万镇西军东北而上迎敌,与此同时,明帝还调派十万东定军向西北挺进,两路夹击制敌。
然而,封城面朝凌水、背靠虞山、阵势险峻,虽不适合骑军作战,但西戎已提前占据虞山有力阵势,埋伏射手和滚石陷阱,启嵚珏实战经验不足,虽未冒进,但却在冬至连夜大雪之前踟蹰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机,镇西军先拔军队被西戎山地伏击,损失惨重。
另一方面,东定军因天降暴雨而延长了行军进程,可幸的是正因如此而保留了东启东线征战雄师大部门实力。
接着,西戎雄师兵分两路,一路占领封城,一路驻扎赫和国境按兵不动。
封城易守难攻,西戎攻占后城门紧闭,东启雄师进攻了数次不仅未能破门而入,反而军力折损过大,只得退守凌水岸边扎营休整,而东定军则轻甲埋伏虞山之中,不动声色,期待时机。
启嵚珏心急如焚,初次领兵,若不能挣得一份军功回去,那他在明帝那里恐怕是要断了武治的出路,单凭朝中文臣的势力,日后怕也实难与启帧抗衡,所以这封城他必须攻陷。
可虞山阵势险峻,倒霉军队放肆作战,东定军主将林峰因地制宜,抽五千精兵轻甲秘密现行埋伏虞山之上,其余军队搭船逆凌河而上,与正面战场的镇西军汇合,并飞鸽传书与启嵚珏取得联络,这让他的胜算又多了几成。
镇西军将领凭多年征战经验,认为西戎必不能合军入驻封城,紧闭城门主守的目的一是为了消耗东启军备,除此之外肯定另有其他阴谋,若设围剿之局,当下形势于东启则极为倒霉。
启嵚珏虽对战局之势无从判断,但也是智慧之人,所以,他听从建议,派遣探子探查驻扎营地周遭二十里,特别是赫和国境内是否有可疑的军队埋伏。
果不其然,西戎已派人劫杀了东启的补给军队,切断了雄师的粮草、医药供应,同时留下半数军力驻扎在赫和国境伺机而动。
攻城刻不容缓没,否则待到军需消耗殆尽,那么东启雄师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困茧之势。
可幸的是,东定军或埋伏虞山或水路赶往前线,所以,就目前形势来看,双方呈相互围困之境,谁能掌握先机,谁就可以险中求胜。
一恍春分已至,凌水冰融,启嵚珏深思了良久,最后不听多数镇西将领的劝阻,连夜毁了横架凌河的山水桥。
他认为西戎不通水性,这样可将其一半军力暂时牵制,东启雄师也可放心退居凌河浅滩,以凌河鱼虾看成粮草补给。
再待镇西军与东定军前后夹击,攻占封城,顺利会师之后,再荟萃军力与赫和国境内的西戎军马一决胜负。
但此举风险也极大,若不能一击而中,那即是作茧自缚。
若攻陷封城,但山水桥毁,就是生生切断突围的后路,城中虽可支撑半月,但也给了西戎反扑的时机,那么攻占封城的军功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于是,为保最大胜算,启嵚珏连夜飞鸽传书启国都,夸大了目前的有利战况和巨大困境,恳求明帝派平齐军前往支援。
这样一来,若是功亏一篑,也可分辨说是平齐军支援不力,延误了战机,从而导致攻陷的封城再度失守,而他自己攻城的军功也算是得以名义上的保全。
玉门关内,在收到京中调令之前,秦王已然率领平齐雄师迫近三国接壤之处。而此时,启嵚珏同镇西军与封城西戎军已奋战了三天三夜。
从战事焦灼情况来看,启嵚珏预计的太过于乐观,西戎虽然不擅长水战,没有山水桥无法渡河,但西戎的弓弩之强天下称绝,他们以火油为引,利用弓弩后袭东启雄师的营地。
凌河水岸火势缭绕,映着整个河水似乎也燃烧起来一样,黑烟裹着沸腾的河水,熏烤着满地冰凉的尸体和垂垂将死的灵魂。
镇西军无后路可退,只得强攻城池,城内西戎弓箭齐发,先发攻城军力折损一批又一批。
虽然之后东定军主力搭船率先赶到,但埋伏在虞山五千精兵因是轻甲短剑,一时间也不得完全攻破后围并全军潜入城中,但幸亏最终在赶在镇西军弹尽粮绝之前从内打乱西戎城中的攻势,最后城门大开,西戎只得突围逼进凌水河滨。
就在镇西军及东定军齐力歼没西戎之际,凌河对岸千余艘小船迫近,万只羽箭齐发。
西戎后发的第一批援军抵达,将战势顷刻间扭转。
东启将士死伤不少,结实的身躯险些没有一个是完好的,勉强裹覆的伤口及冻疮不知皲裂了几回,他们眼里血丝狰狞,纵然冻的哆嗦也不愿松开握刀的双手。
但西戎的战船一批接着一批,他们才知道,攻入封城的西戎军力仅有六分之一之数,现在主力援军抵达现场,这温水煮的青蛙到了该活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