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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歌

第二章 重回旧梦

夜深歌 昨日伤风 185 2018-12-10 23:13:56

  火,肆虐着。

  烧不尽的哭喊与血肉,爹爹抱着娘亲就这般轻轻的化做灰烬。

  自己扯破了嗓子也无济于事,好好照顾妹妹,是爹爹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家,原来自己也曾有家的。

  顾予初惊醒了,眼前精致的楠木雕花大床、丝绢的被褥、柔软的蜀绣枕头、素雅的透光纱幔,仿若隔世。

  回来了么?照旧已经死了?

  “王妃醒了!”还没来得及反映,就被端着汤药进屋的小丫头吆喝着划破了这屋里的沉闷。

  头剧烈的痛,那活该的野兽呢?

  喔,肩头的伤还在,疼呢。

  可是,王妃是谁?

  巽门的考验通过了么?

  这活该的无力感。

  “王妃,您可终于醒了,都晕寐了好些天了!”小丫头看起来异常兴奋。

  顾予初有伤在身,但急于确认周围情况,着急起身,惹的丫鬟婆子们吓的围着她团团转。

  “这是什么地方?”

  她虚弱的问道,捂着伤口因猛然用力又重新裂开,鲜血淋漓。

  “这里是秦王府啊!王妃!”

  秦王府!

  终究是回来了!

  女人在确认周围并无危险之后,才肯重新躺回床上。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丫鬟领着一位妇人进屋,来到床前熟练给她把起脉来。

  “一切都好,只需在静养数日便可痊愈,王妃好生养着,先前服用的汤剂照量每日煎服即可。”

  体力未恢复三层,只好随这些看似熟络的人伺候着,顾予初斜靠在床头审察着眼前的一切,若是真回来了,但这王妃的身份又从何说起?

  且不说自己身入巽门,无婚嫁自由可言。

  就算是允许嫁娶,可自己顶着罪臣余孽之名,虽隐姓埋名重换身份,但也配不上天家子弟,更又况且是他?!

  东启周朝明帝第三子秦王启帧。

  他即便不是嫡子,却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之娇子。

  他母妃怡贵妃宠冠后宫,取名特许不按祖制,十二岁未行弱冠之礼便开衙见府,其母子的职位可见一斑。

  即便在他十四岁那年,母亲怡贵妃牵连进北齐王拥兵谋反一事开罪,他被圈禁府邸二年,但之后凭借八年铁血的战功,重得明帝信任,手握半朝兵权,成为当之无愧的东启战神。

  然而,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如此杀伐决断之人偏偏生的俊朗特殊,惹得天下女子钦慕至极。

  如果是当年,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

  尉迟一脉曾为声名显赫的东启五大世家之首,七代出仕,最高时出任尚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女眷悉数嫁入天家,还接连出过两位皇后,也是风物无限。

  只不外,十二年前那件谋逆大案,带走的不仅仅是秦王生母,另有尉迟全族性命和荣耀。

  北齐王拥兵谋反事发之前,东启皇宫便了然于胸,准备按兵不动,一举扑灭。

  怡贵妃身为北齐王妃亲侄女,岂能坐视不理,她命人连忙送信北境,欲请姑母规劝北齐王三思后行,可这封亲笔手书却在中途被截。

  紧接着,她身边的贴身侍女立即密告她与北齐王勾通已久,与此同时,在她寝殿之中被搜查出多封怂恿指示兵部尚书投诚北齐王的书信。

  怡贵妃百口莫辩,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受不得诬陷和怀疑,一气之下便跳井自尽,以明其志。

  再之后,顾予初的叔父,时任刑部尚书的尉迟林接指卖力核办此案,结算所有结党牵连之人。

  但在审理的历程中,生性耿直的尉迟林未处置惩罚好错综庞大的权势纠葛,冒犯许多权贵。

  尔后又无故丢失被截下的那封怡贵妃手书这个重要物证,以至于受人弹劾,反被诬陷为平怡贵妃身后之名,徇私枉法,私毁罪证,欺君罔上,同谋造反几条重罪。

  最后,尉迟满家灭门,百年世家始于王朝更迭终于权权倾轧。

  尉迟予初与其同父异母的妹妹尉迟予心被仆人救出,最后几经辗转收养在怡贵妃之子启帧府邸,其后改姓为顾,隐匿过往,以祭往昔。

  往事浮上心头,顾予初面色极重,想着妹妹不知这些年过的如何,但养在王府总好过她流离他所,遁入巽门。

  当年,在府里生活无忧的两年后,秦王决定将她和妹妹送走一个去三行书院,从武潜修。

  而挑选的要领也很简朴,珠钗与匕首。

  顾予初知道选择的结果如何,虽然只有八岁,但经历家变,也是显示出异与同年的早熟,况且,自己照旧姐姐,需要履行爹爹临终前的嘱咐,照顾好这个妹妹。

  在三行书院的十年里,前几年险些与外界断了联系,她心里隐隐怀疑自己被抛弃,甚至动了潜逃出走的念头,幸亏第五年秦王亲自前来探望,申饬学好本事,放心待命,旧案他已在筹谋。十七岁那年她开始接受秘派任务,亲手加入复仇之事。但,十年间,他们之间的晤面也仅此一回。

  说到选入巽门,虽说是为了练武报仇,但顾予初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另有一丝妄念,那就是盼望着以后无论是在战场照旧前朝都能给予启帧一点资助,所以再多的疲惫和艰难,她都可以忍着。

  “女人,你过来,可以把结婚时妆匣拿过给我看看么?”

  顾予初从回忆里爬了起来,又急于摸清楚眼下这个王妃身份,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担忧引他人怀疑。

  但她知道,女子结婚当年皆会准备首饰妆奁,釵环之上刻有珍制局号及铸造日期,如此便有了一点线索。

  “奴婢名叫莲生,王妃不记得啦?”这丫头可是较劲的应道。

  “莲生,快去。”她浅浅笑了笑道,心想我何时与你相熟,真是自然熟络。

  “当年大婚,可是惊动全朝,天子陛下虽不悦,但秦王非王妃不娶,也是只有依着,王妃您可不知嫉妒死了天下几多女子。”莲生自顾着回忆,将妆匣递到予初手里,兴奋的红了脸颊。

  “东启周朝三十五年五月西都玉府铸造”,顾予初顺手捡起金簪的釵柄上刻着这几个字。

  三年前,大婚。

  可是,其时她自己明明远在西筹执行巽门的任务,拦劫西筹私运官盐的车队,哪里还回了启都结婚?

  也不知秦王为何做此部署,更不知哪位美人冒顶了自己这无用的名字。

  算了,既然又回来了,即放心待命。

  “只可惜我真身子不争气,拖累王爷了。”顾予初佯装蹙眉试探道,想摸清楚一二这缺漏的三年里,自己担着王妃的虚名是如何掩人线人而无人察觉的。

  “王妃您这又是何苦,虽说您身子弱,自大婚后除了第一日进宫问安便称病闭不见客,外人瞎说您是没有这个福气,可他们却不知王爷对您可是疼的紧,送您去江南修养,这不前一个月才接回来,您这在江南呆久了反倒不习惯启都气候,刚回来便又病下了。”

  莲生叽叽喳喳的说的没完,顾予初淡淡地笑着,这小丫头是他特意遣来给她的提示么?

  无关紧要,这事大致就是这样,自己的名字被借用成为王妃,如今自己又借用这个王妃的身份回府,今后休咎难测,随遇而安就好。

  妹妹顾予心现在在哪?她也很想问一问莲生。

  但转念一想,万一秦王有什么其他的部署,自己如此唐突也是欠好。

  倘若妹妹身在府中,自然会来看她。

  顾予初摸清楚或许,伸了个懒腰,这样无所事事总好过日日奔忙,安然享受这片刻的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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