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接着说道：“厥后，他前去雨族修炼，恰好遇到了雨族当年最耀眼的圣女。说起来，其时也是美人一对。”
“若非圣光阁厥后生事，或许你的人生，将会完全纷歧样，现在成为雨族的掌门也说不定。”男子朗声笑道。
何清挠了挠头，命运摆在这，有些工具是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去左右的。
“我想知道，当年圣光阁为何要那般迫害我娘？真的是因为圣光阁的那位少主的图谋，照旧另有企图？”何清问道。
男子微微叹息，道：“你希望是哪种？”
何清心说我自然都不希望。
“圣光阁的作风，很难用只言片语讲清楚。但纵观当年之时，应该两者都有。”
“圣光阁的那个少主对圣女有企图，自然是首因，圣光阁却是有吞并整个雨族的想法，其时只是想以此作为借口而已。”
“这个借口真狠。”何清自语。
男子微微摇头，“据我对圣光阁主另有他身边那些人的了解，废掉圣女简直不是他们所愿，真正导致一切发生的，照旧...那位的黑暗手脚。”
“无心插柳柳成荫，或许就是如此吧。”
何清缄默沉静，所谓的“那位”他自然知道是圣尊毒王。
果真如此。
“可是，圣尊为何要这般做呢？”何清盯着男子，认真问道。
“终究都是因为立场。”
男子说道：“当年的雨族如日中天，圣光阁也是新起之秀。如果两局势力联合起来，加上两个大族那惊人的秘闻与资源，说不定真的能直接造就两位五境之上的妙手。”
“拥有三位尊者的圣光阁，整个大陆将再无力反抗。”
何清缄默沉静。
男子看着何清情绪有些降低，却是叹息道：“你恨那些人也好，不恨也罢。但那些事情，终究都是因为立场差异，本无对错。”
“你不懂圣光阁的作风与野心，所以你可能理解不了圣尊为何这般做。”
何清说道：“你说了，既然是立场，那理解与不理解，又有什么意义？”
陆潇潇眨了眨眼睛，继续缄默沉静地磕着炒青豆，始终没有发表意见。
所有人都缄默沉静了片刻。
接下来的事情，已然成为惊动整个大陆的传说。许多人都知道，自然不必去重复。
何清缄默沉静了片刻，再次问道：“可是我始终不明白，哪怕他们在整个圣光阁大闹了一场，杀了那个少主，又杀了圣光阁几位长老，就算反目成仇，又何至于此？”
“这都已经几十年的旧账了，圣光阁为何一直揪着不放？”
男子说道：“因为他们不光走了，还带走了许多重要的工具。”
“许多？”
何清皱眉。
据他所知，不就是一块心火诀玉碑吗？
虽然这块玉碑可能有极惊人的来头，连风瑶都没看懂。但他主观上并不认为，这是圣光阁一直追杀的原因。
哪怕真的是因为如此，圣光阁完全可以灼烁正大地谈条件。
但事实上，圣光阁并没有任何谈条件的意图，有的只是极强烈的杀心。从这两年圣光阁的脱手中，很容易看出一二。
至于这把剑...应该也差不了几多。
“这就要你自己去问了。”男子深深地看了何清一眼，说道。
“我爹娘现在在哪里？”何清沉声问道。
这是他现在最体贴的问题。
男子微微摇头。
于是何清心情沉了下来。
“你也不必失望，如果他们的行踪连我都知道，圣光阁岂会不知道？”男子慰藉道。
何清自然明白这些，但就是心情欠好。
“我记得你不是说，祖师知道吗？”
陆潇潇磕炒青豆磕的有些口渴了，顺手端起一杯早已放凉的茶，喝了一口，插嘴道。
男子微微颔首，“那一次，圣光阁着实来了不少妙手，你爹娘全身而退，不外老祖与浩清学院院长，几多也出了些力，盖住了那些人。”
“谢谢。”
何清眼神微凝，说道。
他知道陆潇潇的父亲说的轻巧，但其时两位尊者所出的力，一定不会如所说这般轻松。
男子微微颔首，道：“他简直是知道些，只是这段时间闭关了。”
何清张了张口，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又没了，心想这事情怎么这么巧？
“不外...他在闭关之前特意嘱咐过。”
“他说如果你要找他，可以去一个地方。”
何清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那请问...陆尊者在那边闭关？”
“无相山。”
男子眼中有奇异光线一闪而过，平静说道。
“噗！”
陆潇潇刚喝完的一口茶水，马上被呛得全喷了出来。
“怎么了？”何清疑惑。
“咳~”
“没事没事。”
陆潇潇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一本正经的父亲，摆手说道。
何清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那...如果晚辈冒昧找他，会不会打扰陆尊者闭关？”
“陆尊者可是踏破五境数百年，你以为会那么容易走过入魔？”男子看着何清，似笑非笑。
何清挠了挠头，心想也是。
接着，男子简朴地指了指无相山的位置，又简朴说了几句，这场对话便差不多结束了。
“那晚辈先行告辞。”
何清微微行礼，便迫不及待向无相山赶去。
......
无相山位于陆家后方数十里处，虽然并不在最中心的富贵地带，却很是好找。
整个陆家的阵势，都被一条宽阔的大道分成了两半。这即是陆家最著名的月神道。
大道的尽头，正对着无相山，一眼便能看到。山峰被层层云雾掩盖，香火气息弥漫。
站在月神道之上，一种洪荒与肃穆感扑面而来。
如今，正值凌晨，平时热闹的陆家，难得有了一丝平静。一滴滴朝露挂在神道旁的青枝翠叶上，煜煜生辉，宛若星光。
除却了世间的富贵与浮躁，因此那肃穆的气息，何清感知得尤为清晰。
大道四周，没有高峻的楼阁，只有数里间隔的一尊尊雕塑，释放着隐晦的颠簸。
由于神识敏锐，在神道间行走，何清能清晰感知到，这些隐晦的颠簸带着阵法气息，也带着更多不知名的庞大颠簸。
那些气息，给他的感受像是某种强大的机关。
不外，何清急于得知怙恃的下落，自然没心思去管这些，沿着神道径直向无相山走去。
片刻后，一道庞大的白玉石门映入眼帘。
石门四周，是无数雪白的石雕，每隔百步便有一尊，一直沿着起伏的山峰，没入翠林深处。
“果真不愧是陆家。”
看着这一切，何清暗自感伤。站在这个位置，他能感知到的工具格外清晰。
月神道与无相山，看似相距甚远，各自成一体。
但只有极细心才气发现，这两者本就是一体。
这是一片法阵。
何清取出了一枚石牌，微微迟疑，然后贴上了白玉门。
据说，无相山并没有那么容易进入，这枚石牌即是一道通行证，正是陆潇潇借给他的。
喀嚓...喀嚓...
无数道碰撞声响起，很是细微，像是极精妙的机关被催动，发生某种异变。
这让何清不禁想起了陆潇潇那透骨鞭的声音。
然后，何清直觉眼前一亮，微微眯眼，便看到了一条石路泛起在前方。
这条石路像是自山体内浮现一般，另有缕缕雾气从白石阶上向旁散开，如同仙雾。
“好惊人的威势。”
看着这条石阶，何清脸色微变，心中徐徐生疑。
他一开始就有些不明白，既然陆尊者知道自己来找他，何须如此麻烦？
就算是秘密，让陆潇潇的父亲代为见告还不行吗？
如今，看着这条平静的的白石道，他心中的疑惑更浓郁了。
怎么总觉得，这条路看上去怪怪的？
“算了，管他什么。”
何清摇了摇头，他相信堂堂陆家，一定不会坑他，究竟这照旧陆尊者的旨意。
他运动了下筋骨，一步踏出，来到了白玉门之内，踏上了第一阶。
轰！
一股磅礴到可怕的威压瞬间涌来，震得何清识海一阵翻腾，立即吓了一跳。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
山上，一缕缕薄雾突然从山体内涌出，将整个无相山蒙上了一层雪白的轻纱。
然后，所有的薄雾都翻腾着向下涌来，无声无息，如同一道仙瀑。
局面很美。
但何清正蒙受着那强大的威压，却无法这么想。
他感受这像是一场雪崩。
幸亏很快他便适应了这种威压，徐徐平静下来，于是雪崩也徐徐平息。
他松了一口气，又踏出一步。
无数缕薄雾又开始动了，酿成了一缕缕极细微的白针，向他身体刺来。
何清下意识地催动灵力反抗，但这些白雾很诡异，竟然完全无视了他的灵力防御，依然刺向他的皮肤。
一股冰凉之意，一种微弱的刺痛感，像是有无数道冰凌在扎自己。
这是何清的最直观感受。
何清觉得有些意思，法式却是徐徐加大，一步两三阶向上走去。
于是那冰凉之意愈甚，逐渐深入肌肤深处。哪怕他本能地震用灵力防御，对这些针状的白雾却没有丝毫效果。
身后，一缕缕白雾重新涌上白石阶，将他的来路徐徐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