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走了数十里，来到一群荒芜的小山前，停在了那里。
前方是一口简陋的山洞，又低又矮，隐于漫天风沙中，像是野兽的窟窿。
“你确定就是这里？”何清问道。
苏晓点了颔首。
何清总觉得好生离奇，这里荒无人烟，甚至连早已看厌的枯黄灌木都被黄沙沙漠替换，怎么会是牧族遗留的奇迹呢？
好吧，奇迹总要有奇迹的沧桑感，这个可以理解。但她当初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当初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何清心中想着，便这般直接问了出来。
“曾经看到过一道仙光，然后就来了。”苏晓想了想，说道。
虽然，她有许多工具没解释，并非是想对何清有所保留，她只是觉得解释很费时间。
何清没有再问，他刚要继续前进，却突然转头向后方望去。
荒芜的原野，光秃秃的丘陵，视野之内一片荒芜，看不到一丝生机，更没有丝毫人影。
“怎么了？”苏晓奇怪问道。
“没什么。”何清摇了摇头，然后走向那低矮的窟窿。
窟窿之内的空间倒是不小，甚至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这让何清信心足了些。
继续向前走，何清看到了有人居住的痕迹。
岩石墙被人凿出了许多栈格，做成一面书架，甚至另有些书籍放在上边，颜色微微发黄，但在这干燥的荒原上，却是生存的极好。
何清随手拿起一本掀开看了看，发现有许多看不懂的文字与符号。
这一界的文字与主界并无太大区别，但这些书上的内容区别却相当大，这让何清很不解。
“都是牧族古文字。”苏晓说道。
她早就翻过这些书籍，甚至还查阅过大量现存文献，因此能将这些古文大致看懂。
“这你都看过？”何清问道。
苏晓点了颔首。
“了不起。”
何清笑着赞叹，毫无师承，自学一种古文可真的有些惊世骇俗。
苏晓接着说道：“不外有用的我早就带了回去，这些没用的倒是留在这里。”
何清马上兴趣索然，放下了书籍。
他自然知道苏晓说的有用的是什么，困惑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传承遗留？”
流火圣术，另有种种道法书籍以及乱七八糟的文献，简直可以说是当年牧族的一道缩影。
可是，这种工具为什么会生存在这种偏僻山洞内？
苏晓摇了摇头，她自然也不知道。
不外她从这些书里学到了许多，了解到了修炼界的一隅，这便足够了。
“那些养元石...就在前方。”苏晓微微缄默沉静，说道。
何清眼神微微凝了起来。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这种工具，实验去叫醒白雾。
可是为何到了这里，自己会这么紧张呢？
“我有些紧张。”何清说道。
不知为何，跟苏晓相处在一起，他总觉得自己心扉敞开了许多，心中想着什么就说出来了。
“我也是。”苏晓低声说道。
她是真的紧张，因为她真的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圣光堂的胁迫了，只能依靠何清。
她很畏惧何清露出失望的心情。
她早已在心中做好了选择，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的话，她会安平静静地回抵家族内，与年老的父亲和深爱着的族人们一起面对命运。
何清轻轻抱着她，轻抚着她的秀发。
“会没事的。”
苏晓沉闷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世人都言共磨难最能体现真情，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与何清的情感早已心照不宣。
但谁也没有点破，浩劫当头，她没心情去想那些事情，她知道何清也很累。
窟窿很深，但内部很开阔，没有丝毫阴森狭窄之感。
甚至周围岩壁上另有许多不知名的玉石，释放微弱的荧光，让窟窿看起来并不怎么黑暗。
再往内走，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也亮堂了起来，像是来到了外界。
何清瞬间呆住了。
他感受像是踏入了仙境。
这是一片极辽阔的天地。
入眼之处一片洁白，像是凤凰落了一地神羽，又像是一片白色沙漠，给人一种不真实之感。
每一粒沙子都是一块白色圆石，正安平静静地躺在空旷的窟窿内，岁月在都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白色沙漠间，有许多发光的晶石平静躺在中间，释放着荧光，正是这些荧光让整片沙漠泛起莹白色。
苏晓倒是很淡定，她来过不止一次两次。
何清伸手捡起了一块，闭上眼睛将其放在眉心感应了一番。
半晌后，他睁开了眼睛，眼神很清亮。
刚刚那一刻，他明显感受到神识受到了温养，就像是吃了一枚蕴神丹一般。
显然，这些白色原石与先前苏晓拿出的那块并无区别，蕴含着充沛的神识力量。
他看着满地银沙，心有感伤。
如果说一颗原石等同于一颗蕴神丹...不，哪怕只是半颗。
这如沙滩般的无数养元石...依旧难以想象。
亏得只有苏晓发现了这些工具，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不知要引发多大的波涛。
不外何清又想了想，这工具究竟只是能够恢复神识力量，并不像灵晶那般可以助人破境，心中这才平静了些。
“没问题。”何清又随意捡了几颗，简朴鉴别一番，这般说道。
“是吗？”
苏晓微微一怔，旋即开心了起来。
然后，他很慎重地取出心火诀玉碑，一道缥缈的气息随即释放。
自从白雾进入心火诀玉碑甜睡以来，就再也没展露过任何气息，像是从世间完全消失了一般。
“这是什么？”
苏晓看着何清，问道。
她见过何清拿出这工具，但并没有多问，直到现在何清再次拿了出来，她才开始好奇。
“我想叫醒的人。”
何清郑重地将心火诀放在这片白色沙漠中，然退却了回来，说道。
苏晓想继续问，突然她感知到了一阵颠簸，向玉碑看了已往。
那是一块白色原石在释放奇异能量，然后被玉碑悄无声息地吸收。
苏晓面露异色。她也修神魂，虽然不强，但感知神识颠簸照旧没问题的。
心火诀玉碑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遇到了糖果，无意间尝到甜头之后，立马振奋了起来。
它开始实验着继续索取，愈发贪婪。
很快这枚白色圆石就枯竭了。
然后是第二块。
第三块...
...
一道小型风暴在这片空旷沙漠内泛起，由极其浓郁的奇异能量组成。
小型风暴逐渐化为一道旋涡，并不停扩张，很快便席卷了数丈周遭区域。
风暴所过之处，所有白色原石都瞬间失去灵性，成为真正朴实无光的石子。
何清静静地看着，心中却难以平静，心想这一瞬间的增补足以让我枯竭的识海瞬间充盈。
眼看着无数养圆石化为废石，何清却丝绝不心疼。
相反他有些欣慰，这只是茫茫白色沙漠中的一处不起眼角落，那这么多养圆石应该够叫醒她了吧？
“你要叫醒的...是元神体？”
苏晓又不是不知道修炼界的那些事，她看着奇异能量飞快向玉碑内涌去，又想起何清先前的话，很快便猜到了些工具，心中有些震惊。
何清点了颔首。
苏晓眼神亮了许多，元神体...她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那是通天之力。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何清。
“她来自上界，是我一个朋友。”
何清想了想，除却名字之外，白雾从未告诉过他身世，他也不知道该称之为朋友照旧其他。
苏晓哦了一声，心想上界还真是深不行测。
何清知道她误会了，说道：“此上界非彼上界，不是我生长的那片天空。”
“啊？”
苏晓懵了。
何清觉得那些工具一时解释不清楚，爽性说道：“就像是这一界与我那一界的关系，但那里只是传说，我也没去过。”
苏晓眼神充满了惊奇，心想这世界真的好大。
天外有天么？
随着风暴扩张，何清照旧觉得自己低估了白雾的需求。
白茫茫的沙漠上，风真的来了。
一阵阵微风在吹拂，自然而又柔顺。
神识本无形，风暴亦无形，连最小的灰尘都无法吹起，只能以神识感知到。
所以，这按原理来说应该是自然风。
问题是，这里是闭塞的山洞深处，哪里会有什么风？
何清面色很凝重，因为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一切，自然都是神识能量实质化的结果。
这是极可怕的天地异象，仅存在于传说中。
那是神魂踏入天启境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