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
钱景仁第一次见到这个把他宝物女儿吓坏的年轻人,满脸堆笑。
“钱董”,带路的徐康站在一旁,象征性的为钱景仁介绍陈闲,“这位就是陈先生,科大步行街那家小卖部就是他开的。”
两人提前通过气,再加上多年的默契,钱景仁在徐康说完之后就伸出右手,“哈哈,陈先生你好,不才钱景仁,初次晤面,多多看护。”
“你好……”
走了几步,陈闲的脸色悦目了许多,见钱景仁伸出右手,陈闲也礼貌性的把手探出。
神情平淡,一个你好,没了下文。
对于陈闲的反映,钱景仁稍显惊讶,徐康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平静心情。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陈闲已经超出了凡人的领域。
如果他像其他见到钱景仁的年轻人一样,种种献媚谄笑的话,那才是不正常的。
事实上也不是陈闲不懂礼貌,而是一想到被砸了两次的店和下午没有见到的女孩,陈闲就笑不出来,甚至和他多说两句都欠奉。
而且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笑意不减、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只不外是个孩子而已。
收回右手,陈闲绝不客气的打断了要把他引到沙发上坐下的钱景仁,“你是因为要买我的屋子才让人去砸店的吗?”
开门见山,毫无二话。
钱景仁的笑容僵住,徐康瞪大眼睛。
在商场多年的浮沉磨砺起了作用,钱景仁眨眼就恢复了之前的热情,还多了一点恰如其分的疑惑,“陈先生你说什么?什么砸店?”
陈闲眉头轻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受。
“那个叫何刚的,和那个叫马大智的,是你派去的吧?”
徐康头皮发麻冷汗淋漓,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和得一手好稀泥的钱景仁还在硬撑,“哈哈,陈先生真诙谐,今天把陈先生请过来,是我们公司有一个项目,正好要用到陈先生的那块地,我这才想着请陈先生吃个便饭……”
“哦对了”,钱景仁一拍脑门,“这人上了年纪,记性就欠好了,适才吴妈就过来说饭好了,来来来,先用饭,吃完饭再谈。”
陈闲沉脸站在原地,对钱景仁的邀请无动于衷。
空气静得可怕,徐康抬到一半的右腿定在半空,在他右边一米多的的墙壁上,有一颗被装饰成电灯开关的警报按钮。
只要他把右脚挪已往,就能伸手按到那颗按钮,在报警的同时,还能让别墅中除了陷入昏厥的何刚和马大智之外的二十三名退役军人快速出动。
在陈闲缄默沉静之后,他脑中回忆中和魏小波查到的推测和结论,回忆着早上看到陈闲凭空消失的一幕,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迈出那一步。
笑容徐徐收敛的钱景仁心头一惊,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直和他对视着的陈闲眼中,闪过一道白光。
“哈哈,前几天就偶然听到过钱董台甫,”陈闲突然笑了,“今日一见,钱董这份气度果真是差异凡响啊。”
越发确定陈闲适才是在试探的钱景仁悄然松了口气,正要接着邀请陈闲用饭,就听陈闲继续说道,“不瞒钱董,我时间有限,另有些急事要回去处置惩罚,饭就不吃了。
至于收购衡宇的事情,相信以钱董的财力,也不会让我亏损的吧?”
“那是虽然,价钱你来定,我绝不还价!”
“那就提前多谢钱董了”,陈闲说着,主动上前一步,朝钱景仁伸出右手。
钱景仁习惯性的伸手和陈闲握在一起,“什么钱董钱先生的,我痴长几岁,你要不嫌弃的话,就叫一声钱老哥,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好!那我就厚颜一回,以后就仰仗钱老哥了……”
钱景仁哈哈大笑,像是真的很兴奋一样。
“那我就先回去了钱老哥,那边真的有点事,改天再来打扰。”
“欸”,尾音拖得有些长,钱景仁伸手拉着陈闲,有种昔人把臂同游的即视感,“饭可以不吃,但酒必须喝两杯,知道陈老弟你要来,我亲自去酒窖找的好酒,无论如何都得喝两杯。”
钱景仁的脸上又泛起了那种让人感应亲切的热情笑容,陈闲也不反抗,被他拉着手腕走进餐厅。
他倒是想冷脸甩开钱景仁的手,可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适才思量许久才用出的读心,已经让他的幽能真正见了底,这最后一次的瞬移,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贸然用出的。
虽然在他的盘算中,以现在的幽能强度来说,他一天可以使用四次异能。
但那是在单独使用的情况下,之前面对何刚和马大智的时候,他用的都是“组合异能”,所以就造成了现在不敢翻脸的尴尬局面。
另有一个占了小半的原因,是他想留着最后这不足一成的幽能,完成今晚的交易……
钱景仁把他把他骗到这里的原因,身后徐康的小行动,墙上的警报按钮,以及所有的前因结果,在适才读完钱景仁的念头之后,陈闲已经全部了然于心。
如果现在翻脸的话,他今天可能就走不出这间装潢奢华的大别墅了。
所以他只能和钱景仁虚与委蛇,找时机离开这里再说。
那是一间比陈闲的两个小卖部加起来都大的餐厅。
正中间摆了一阵长方形的餐桌,餐桌上铺着白色桌布,摆放着种种菜肴,龙虾熊掌,鱼翅燕窝,名副其实的山珍海味。
徐康并没有随着进来,但陈闲用手肘都能想到,他现在肯定就守在警报按钮旁边。
只要陈闲稍有异动,那二十三名被钱景仁事先付托过的黑西装,会在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
“陈老弟”,在餐桌前站定,钱景仁颇为自豪的指着餐桌上的U形醒酒器皿说道,“这是我酒窖里面最好的酒了,九零年的罗曼尼康帝,从老徐去接你的时候我就打开了……”
说到这里,钱景仁看了看腕表,“现在过了一个多小时,正是品尝它的好时机。”
陈闲完全无感,不说他已经戒酒多年,就说现在让他暗自心焦的局势,就让他毫无喝酒的心情。
而且这什么罗帝康帝,他基础就没有听过。
宛童似乎对这方面比力感兴趣,但她并不在这里。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陈闲坐下后,端起钱景仁亲自为他倒的酒,说了句很给面子的“先干为敬”。
还在晃着高脚杯的钱景仁眼角抽动,不想陈闲放下杯子之后,直接起身说道:“钱老哥,事也说了,酒也喝了,小弟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叨扰。”
“你……”
眼见陈闲就快走出餐厅大门,钱景仁“灌醉陈闲再套话谈生意”的算盘打不下去了。
他计划直接摊牌。
“你活这么久是怎么做到的?”
话语表达的是询问的意思,但钱景仁的语气却更像是陈述。
那意思,就是在给陈闲说,他已经知道陈闲能够活这么久的秘密了。
殊不知,仲牧早已看穿一切。
所以他不急不慢的转过身来,脸上并没有钱景仁预料中的惊慌失措,“你想知道?”
钱景仁被他问得一愣,这张不按常理打出的牌,尽管他在商场浮沉多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覆。
“钱景团体三分之二的股权,我就考虑一下,否则免谈。”
狮子大开口的陈闲乐成卸下了钱景仁的伪装,他阴冷静脸,“你就不怕我公之于众?相信你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