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朗日凌空。
楚冉只是站在那，随意挥一挥手，就占据了她整片天空。她用力转转头，提醒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角逐上。
角逐已进行到最后一轮射击，即即是轻松的友谊赛，压力也在这一刻显示出威力，7队的前两名队员划分射出5环、6环，算是发挥失常了。胜利的天平往5队倾斜了一点点，如果谭琳发挥正常，就能替自己队再添一枚砝码。
轮到谭琳上阵。
她把一系列行动在心里快速演练一遍，然后依次付诸行动。
噈！
5环。
胜利天平又回到水平状态。
她叹气。那些支持者也在叹息，所有细微的声音汇在一处，酿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声潮，压得她不敢去看其他队员的心情。她痛恨地回到队内。周怀民搂着她拍了拍，没说什么。
在7队最后一名射手射出10环后，场内的气氛像一只烧开的压力锅，再厚实的盖都镇不住翻涌的蒸汽。观众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周怀民身上，赛果将在他手中发生，他能否射出10环变得至关重要。
谭琳越发懊恼了，若她发挥得好一点，怀民不至于要蒙受如此大的压力。她仰头，关切地看着他，他的唇就印了下来。
“祝福之吻。”他浅笑道。
谭琳尽力克制住转头去看楚冉的欲望，若她这么做，精明如周怀民，一定会看出眉目，另有可能猜到她为何发挥失常。
她看着周怀民走入发射区，他先望了眼70米外的箭靶，然后注视着手中弓箭，等到裁判发出射击指令后，搭弓射箭。他的节奏与平时相同，没有被压力催动得更快，也没有因此花去更多时间瞄准。
一切如常，精准得有如机械，似乎末日降临都不能改变他分毫。
箭射出。
10环。
观众一齐倒吸了一口气。
内10环，比7队的外10环更接近中心点。
胜利落在了5队头上。
加入决赛的两队选手相互握手致意，亲友团们过来祝贺他们，王雨倩冲过来就抱住谭琳欢呼：“女战士，你又赢了。”
谭琳有些尴尬，她希望自己最后那箭能射得更好些。说：“你应该去抱周怀民才对。”
“照旧留给你去抱吧。”雨倩促狭地笑看她，“下次克制一下，角逐前就别战斗得那么猛烈，影响发挥。”
谭琳从她的眼中读懂了意思，肘她一下，说：“想多了。”
雨倩手指在她脖子侧面点了点，说：“你这都花了，还想瞒着呢。周怀民很有执行力嘛。”
谭琳扭转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那个位置，她把头扭到极限也不行能看得见。
“姐。”
谭琮和楚冉也过来了。
“哟，楚大少度假回来了？”她看着楚冉冷嘲，后者错愕，她又说：“你再不回来，老三就要把GRA的钱赔光了。”
“不是已经止损了嘛。”谭琮抗议。
楚冉定眼看着她，一向清朗的眼神似乎镀上了层阴霾，有着鲜见的淡淡的忧郁。他还没说话，周怀民过来喊他们出发，去加入赛后的庆祝运动。
“我另有点事。”楚冉说着，跟他握了下手以示祝贺。
“那就下次再聚。”周怀民道。
楚冉又过来握谭琳的手，说：“恭喜琳姐姐。”
两人的手握了一握便离开，他转身离去，谭琳则跟其他人一起，前去庆祝胜利。
派对上，周怀民自然是主角，他最后射出的内10环成了一座丰碑，他的朋友们围绕着它说个不停。谭琳站在他的圈子之外，跟谭琮一起啜着香槟。
谭琮主动跟她提起楚冉的事。他是到了纽约之后才联系谭琮的，那时谭琮已快到赛场了，想着谭琳很久没打角逐，多一个拉拉队员也好，就去把他载了过来。
“你是怕他知道股票的事之后打你，想我脱手援救，才拉他过来的吧？”谭琳认为这才是谭琮的目的，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谭琮支支吾吾，算是默认了。
“他有说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吗？”她问。
“只说是去了趟澳洲。”
“去那边晒太阳？用得着玩失联么。”谭琳撇撇嘴。
“楚大少毛病多，也不是头一天的事了。”
有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前来跟谭琮搭话，他突然别扭地瞅了谭琳一下，谭琳原来没多想，这下也特意审视了下那女生，认出她就是前两周与谭琮东风一度的那位，当下调头就走，谭琮忙喊：“那个，琳娜——”
“我才不管你的事！”
那头的周怀民仍被一小群人围绕着。
谭琳计划离开。她为角逐训练了一周，现在只想好好放松，睡个好觉。
走出宴会厅拐向大门，经过一株高峻密集的绿植时，她听到雨倩的声音：“不行，今晚真的不行。”
“可我真的很想你。把电话给我……”这是男人的声音。
谭琳加速脚步，不想听到更多不适时宜的内容。
之后几天，周怀民又出差去了，日子再度变得平淡无波。
谭琳再次见到王雨倩时，是她上门寻求资助。上次筹备尾牙宴时，谭琳展示了她在商会里的强劲人脉，雨倩这次又想她再展威力，拉人来加入商会举办的高尔夫球慈善赛。
雨倩递给她一张名单，她扫了一眼，基本都是叔伯辈的人。
年轻人的运动喜好花样繁多，老一辈拘于体能限制，多数都只能打高尔夫。只是商会年年举办高尔夫球赛，参赛的会员人数却每况愈下，高理事为了把角逐办得热闹，就把压力下放，兼用奖金驱使所有员工去拉人参赛。
“廖三叔啊？”谭琳一弹纸张，“我可叫不动他。”
雨倩情真意切地望着她道：“如果你连他都能叫来，另有谁是你叫不来的？”
“不用跟我洗脑了，我只能尽力帮你，能拉几个是几个。”
“加油！一小我私家头就是两百呢。”
纽约生活成本高，雨倩的孩子上的又是私立学校，经济压力不小。难得高理事开出了悬红奖金，她说什么都要挣到这个钱。
谭琳先花了一个小时研究名单，将那些人划分成数类，并标注出每小我私家的特点，才开始打电话。她从最好说话的人着手，搞定这一批后，接着拉他们的挚友，以及挚友的挚友，这是第二批，然后用激将法鼓舞他们的对头参赛。
王雨倩被她的行事方式，及其卓越成效惊到了，连连夸个不停。
谭琳不间歇地打了一个钟电话，耳朵都发痛了。
“剩下的就只能看运气了。”她揉揉耳朵，决定休息一下。
“够了够了。我这个月的奖金已经很可观了。”雨倩已往为她揉肩膀，并说一定要请她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