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琳低估了起诉难度。
警察前往SUB搜集证据时,从现有的监控录像中找不到骚扰证据,谭琳已经调职了一段时间,那些她跟张健德同时入镜的画面,险些都被系统自动删除笼罩了。
SUB的职员在被问到有没有看到或听说过谭琳被张建德骚扰时,大部门人都说不知道此事,也有人说他们的事情需要经常接触,两人就算单独留在办公室也属正常,要是太过敏感,事情就不用做了,这些话似在暗指谭琳状告张建德乃是诬告。
晚些时候,Yoana给谭琳来电,她说主管在警察来之前有过体现,让她别乱说话。她觉得很对不起谭琳,但为了保住事情,她只能缄默沉静,希望谭琳原谅她。
谭琳唯有苦笑以对。
涉及性骚扰的案件要取证都很困难,如果物证、人证都不足,她这讼事就打不下去了。
陆鸿禹从旧同事那里得知了谭琳的事,打电话问她情况,谭琳没心情理他,更不想提讼事,他转而说:“你的工具,我给你送已往?”
谭琳这才想起这事。原来早就要去取的,但陆鸿禹忙着回国,拖到现在也该了结它了,就跟他约好时间上门拿。
自分手后,这是谭琳第一次回到他们配合居住的地方。她浏览着街区,对这片地方仍感熟悉,公寓的保安没有换,今天值班的是高峻的科尔,他见到谭琳,照旧熟络地跟她打招呼。
陆鸿禹在公寓里等着她,开了门,他将让她进屋。
“肖小姐呢?”
“练琴去了。”
“工具呢?”她又问。
陆鸿禹转头去搬,而谭琳却被屋子的变化震惊到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原本属现代气势派头的公寓,现在成了……卡通风?
随处都是毛绒布偶公仔,最多的是Hello Kitty,抱枕和沙发上的粉色盖毯无一不印有卡通人物。
熟悉的公寓被粉红风暴袭卷,谭琳看失常一样瞅着陆鸿禹,后者无奈何道:“都是湘湘弄的。”
“可这是你的屋子啊。”她说完马上挥下手,体现自己不想多管闲事。陆鸿禹搬出两只大号行李箱,另有一个大袋子,她一小我私家只能推着两箱子走,剩一个袋子实在提不动,陆鸿禹过来说:“我送你吧,弄完找个地方坐坐,我们好好谈一谈。”
“另有什么好谈的呢?”
“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的事你从来不说,我也不外问,我的事你又知道几多?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不外是因为畏惧孤苦,躲在同一个屋檐下相互取暖而已。我可以接受失去一个女朋友,却不想失去一个知己。”
谭琳原还想讥笑他两句,见他说得认真,就收口不提。在正式交往之前,他们已经是挚友,如果没有肖湘湘,他们或许会一直交往下去,也就不会发生厥后的事。对于他出轨导致的分手,她恼怒多于伤心,从没认真想过要去追究原因,现在她面临一堆麻烦,就更不想探究了。
她说:“不管怎样,分了就分了吧。我现在没心思听你说这些,烦着呢。”
“为讼事的事吧?”
“知道你还提?”她给他个不耐烦的眼神。
“我有些资料,或许你能用得上。”
他找出个U盘给她,说:“张健德勾通上的女人有好几个。”
他琢磨下说话,告诉她张健德此人好色之余还贪利,他找的女人往往还能给他带来利益或方便。结合他之前的行径,他认为张健德盯上她多数有其他图谋。
谭琳摆摆手,“这情况我知道一些,也能猜到一些,总之他的算盘落空了。”
“而且恼羞成怒,他顺风顺水惯了,你给他碰了颗钉子,他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话说回来,就他那模样,真的有女人愿意搭理他?”
陆鸿禹似笑非笑地审视她几眼,说:“他身家过亿,INT一上市又将有几千万的收入,钱这工具是个障眼法,可以掩盖一小我私家的许多缺点,不是每小我私家都能穿透它看清本质的。他说给你一百万,你不允许,一千万,一亿呢?”
“也不会允许。”她淡淡道。给再多的钱,她也不会跟一头又老又丑的猪睡。
他笑了,“可是有人会。特别是一些穷过苦过的人,只要有时机,他们就会紧紧抓住。出卖肉体这种级别算是低的了。”
“你……”
他白她一眼,“我见过许多。”
她差点被他吓到了,赶忙摸摸胸口压惊。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可以随意谈笑。聊了一阵后,他提出一起吃午饭,她正好烦闷,乐于有人陪伴。两人就近找了家餐厅,期待上菜的时间里,他问她:“你母亲跟你说过最多的话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她措手不及,她能想到的就是:“注意宁静吧。”
“我妈跟我说得最多的是‘你把书念好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他自嘲般笑笑,向她讲述童年。
他是独生子,凝聚着两代人的冀望,怙恃、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他们整副身心都放在了他身上。
怙恃是双职工,忙得没空管他,对他的要求全在课业上,上完学校的课,还得去补习班,周一到周七无一落空。祖怙恃心疼孙儿,总是力所能及地帮他完成课业外的生活事务,到他十二岁时还帮着穿衣服。
陆鸿禹不负众望考上哥大,他怙恃欢快奋兴地送他到美利坚安置好就回了国,剩他一小我私家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
一开始他还为脱离了尊长的视野而开心,很快就发现真正的麻烦来了,原来生活当中随便一件小事都比任何考题要难。
“我连煮个鸡蛋都不会,先是放进微波炉里炸了,改用锅煮又忘了设闹钟,把锅烧糊了,脏衣服堆得满屋子都是,才在室友嫌弃的提醒下明白该洗衣服了,着实闹出了许多笑话。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蠢,无数次骂自己是呆子。”陆鸿禹这样总结其时的生活。
“没听你说起过这些呢。”她说。
“怕你笑话,欠美意思提这些黑历史。”
她没有笑话他,因为离家后的谭琳比他好不了几多。
“肖湘湘的情况,比当初的我更严重。她除了奏琴什么都不懂。”
他说,她每次出门都必须得有家人陪伴,抑或是部署好车辆接送,否则肯定会迷路。要是家里只有她一小我私家,她可以奏琴弹一整天,又或是看动画片看一整天,饿到不行就随便吃点零食果腹。
“巨婴,可以这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