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宋晚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露怯。
肝胆具颤地看着周围那些黑暗的角落里面,理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工具一下子就这样直接跳出来。
现在住院大厅中,左右两边都是长长的走廊似乎不见底的黑洞一般,随时能将她吞噬。
“你是谁?”
秦宋晚高声吼道,原本想拿这来壮胆,谁知那走廊上面竟然传来无数回声,紧接着即是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尖锐笑声。
秦宋晚立刻认怂,吓得直接捂着耳朵就蹲在了地上。
“啪啪啪。”
头上吊灯的灯泡突然炸裂,四周陷入黑暗,只有照进月光的窗边有些明亮。
秦宋晚掉臂一切地跑了已往。
黑暗的走廊中,不时传来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女子的哭声,小孩子的笑声,甚至另有男子的惨叫声,交织成了一出恐怖大合唱。
秦宋晚一边感受着心脏在剧烈跳动和戛然而止之间的微妙感,一边流泪狂奔。
终于到了走廊的尽头,站在月光下面秦宋晚喘着粗气,跌坐在地。
腰间,一阵冰凉触感传来,秦宋晚摸了摸。
寒冰玉魄。
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修士,可以不用畏惧这些工具。
正准备用神识找找看司何在哪里,窗外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月亮被云层遮个严实,秦宋晚瞬间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咚咚咚。”
秦宋晚除了自己的心跳就没有听到其他声音,握住腰间的寒冰玉魄,秦宋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将神识放开,四周没有一个活物,死寂大片。
秦宋晚提心吊胆地分析,会泛起这种情况,要么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太多,要么对方的位置不在自己所能感知的规模之内。
秦宋晚死拽着自己仅剩的理智,两种自己似乎都没有什么优势。
“司安?”秦宋晚兴起勇气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连适才那惊悚大合唱都全部平静了下来。
秦宋晚有种错觉,似乎那些工具正待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看一台歌剧,他们正等着自己演出。
一想到自己被那么多鬼鬼魅怪困绕,秦宋晚立刻成了木头。
咕咕咕。
咕咕咕。
知不知道什么动物在窗外面叫唤,秦宋晚听见自己的心越跳越厉害,有种快破胸而出的感受。
啪。
啪。
啪。
前方,一阵脚步声突然泛起。
秦宋晚闭眼神识一扫,什么都没有。
啪。
啪。
啪。
别怕别怕,这不是鬼,绝对不是鬼。
秦宋晚自我慰藉,继续用神识检察着周围。
依然什么都没有。
啪。
啪。
啪。
声音突然从秦宋晚上面的窗户上传来。
她原本就蹲在窗边的墙角中,那声音之后,阵阵阴风吹在她的脖子上面,砭骨的严寒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寒冰玉魄发出一片淡红亮光,一条红色的细线飞向空中,又暗了下来。
秦宋晚并没有看到这些,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右肩膀上面,那里,蹲着一个工具,正平静地看着她。
冷气从脖子直窜上头皮,冻地秦宋晚牙齿直颤。
周围越发平静,连动物的叫声都已不存在,只剩下一阵粗重的呼吸声音和秦宋晚心脏狂跳的声音。
咚。
咚。
咚。
秦宋晚闭着眼睛埋着头,之前看过所有恐怖片的画面瞬间袭进脑海:贞子、伽椰子、红衣女鬼小僵尸。
菩萨,神仙,上帝,求求你们保佑我!
秦宋晚边祈祷着,边抬起头徐徐地往右肩看去。
这真不是她自虐,越是不知道的工具越想看个明白,这是人的本能。
什么都没有!
她要金钱剑,她要符纸,她要大蒜,她要英叔!!!
秦宋晚哭。
现在该怎么办?
秦宋晚胡乱地在脑海里面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应对这种鬼物的要领,可越是去追念,越是只能听见肩膀上那粗重的喘息声。
一个凉凉的,软软的工具突然在秦宋晚的脖子处从下到上地舔了一下。
秦宋晚立刻化身炮弹,往前面狂奔而去去。
“无惧者无畏,无惧者无畏。”
秦宋晚边跑边高声地叫着,这是她刚大学结业的时候,秦爸爸唯一教给她的处事目标。
就这样,一句鸡汤从秦宋晚濒临奔溃的思绪中冒了出来:搪塞自己畏惧的工具,最好的方式是直面它。
直面。
对,要直面,逃避是没有出路的,秦宋晚不停给自己洗脑。
死就死吧,大不了被鬼杀了。
秦宋晚深吸一口气猛的转身,陀螺般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上下左右四处乱看。
四周空空如也。
秦宋晚没有反映过来,她绝对被吓得智商已经下线,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的眼睛还没有开天眼,能够看见工具才怪。
然而,这本应该惧怕的黑暗倒是给了她勇气。
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假象,和自己之前看的结婚、大蛇一样,都是假象!
秦宋晚不停给自己催眠,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原本没多长的走廊永无尽头般。
月亮前的云层淡然飘走,朦胧的月光重新透过窗外照了进来。
秦宋晚看着脚下被拉地老长的影子,自己不是跑了很久了吗?
怎么还在窗边?
幻觉?
左肩头,有个工具似乎动了一下。
秦宋晚马上明白对方是在玩弄自己,想着自己不光被司安骗,还要被一个鬼骗,秦宋晚怕到极致反而酿成了异样的恼怒。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左边肩膀。
一张苍白的脸泛起在她的眼前黑洞洞的眼睛里面,有黑乎乎的液体流出。
那鬼娃娃满身苍白,看来就七八个月巨细,正趴在她的肩头,嘴里吸着大拇指,另一只手揪着她的头发,两只小脚一上一下地晃着,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见秦宋晚转过头看他,鬼娃娃也转过了头,慢慢地咧开了嘴。
嘴角扯到耳根下面,露出里面的两排尖牙和猩红的舌头,给了秦宋晚一个无比辉煌光耀的笑。
鬼娃娃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鬼嚎。
“娘亲~”
看着那大地不能再大的笑脸,听着那锈锯拉木的鬼话,秦宋晚好不容易积攒的恼怒转眼成空。
“啊~~~”
这结合了肺腑与丹田且一波三折的尖叫划破了周围静谧的空气。
“嘻嘻嘻,哈哈哈。”
无数尖笑一声高过一声从四周传来,似在讥笑秦宋晚,又似乎在和她比高音。
黑雾被一道白光划开,似乎一个洞开的门,司安从灼烁中挥剑走了进来,肩膀上面站着毕方。
头顶上昏暗的电灯又亮起来。
秦宋晚一看见司安的身影,肚子里什么生气都没有了,往他那边飞扑去一把抱住他瑟瑟发抖地大叫起来。
“司安,司安,有鬼,有鬼啊~~~~”
司安被秦宋晚这么一抱,勾起了嘴角,抬头看向浮在空中,瞪着他的鬼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