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楚家人以为祖宗显灵了。
因为楚府迎来了一位贵宾,这位贵宾的目标就是在祠堂里关着的,跟祖宗近距离接触的楚三小姐。
连楚中铭都惊魂甫定,接着是喜出望外,眼里冒着精光,两手哆嗦的像筛糠。
他率全贵寓下,敬重无比的给安王妃行了朝臣之礼,又拿出十二分诚意把她迎进楚府正堂。
然后听她跟楚夫人说,要把楚三小姐接去安王府里,位列昭训。
这是天大的荣宠,虽然昭训的位份在王府里险些等同于丫鬟,无奈楚中铭对三女儿从来就没抱希望,安王能主动上门,对他来说已经是破天荒了。
忙不跌的允许下来,忙不跌的准备厚礼,送去安王府,又忙不跌的备下妆奁。
楚玉琼也从祠堂里请了出来,一下子把眼睛挪到了头顶上,走路都是看天的。
相对于楚府的热闹,街角的四风茶室就平静许多,说话之人也不紧不慢。
“宁王殿下,小女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楚亦蓉把茶盅端起来,一手捏杯盏,一手从旁护着,给了宁王一个十分敬重的礼。
萧煜嘴角挂着一抹笑,眼睛在她的茶杯口瞟了一眼,慢悠悠地开口:“这茶本王不能喝,你这是给本王找了个劲敌啊!”
楚亦蓉:“都察史在朝中虽有羁系作用,可是对殿下而言,也不是什么多大的官吧?”
萧煜摇头:“那你还真是想错了,前朝后世本王就不说了,单说我朝,都察史一职可是深得皇上重视的,要无家世无配景,在朝中也不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这样才气耳聪目明,不去做那些污七八糟的事,专注为朝廷服务,楚大人照旧很重要滴!”
楚亦蓉敏锐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只是不待她问,萧煜就又说:“安王娶了楚家三小姐,太子又要娶巨细姐,楚大人这个都察史,以后还不得都向着他们二位,本王想要安小我私家进去领个闲职,都得看人脸色啰!”
楚亦蓉把语气放轻一些:“那小女子就向宁王殿下赔不是。”
看人脸色的宁王宽弘大量,一摆手说:“而已,谁让本王人美意善呢,看着你姐姐妹妹都有好人家,也把你的心一起操了……”
“殿下……”楚亦蓉实时打断他:“你的茶凉了,小女子再为您续上一杯否?”
萧煜:“蓉儿客气了。”
楚亦蓉的嘴角几不行看法抽动一下。
早知这事她找宁王资助,一定会生出一系列新事端,只是自己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此事又急,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措施。
两人来来去去几个回合,总算是把他那些要嫁入宁王府的话,又堵了回去,转而说起了楚三小姐的亲事。
萧煜:“安王与楚大人各有计划,你那三妹妹又急于嫁给安王,这亲事也算是天作之合。”
楚亦蓉问:“那安王殿下为何不直接求取楚家巨细姐?”
萧煜:“楚家巨细姐是嫡出之女,又有楚大人的官位在那儿摆着,嫁出去怎么也恰当家主母,安王有正妃,楚大人自然不会把大女给他。”
楚亦蓉:“可安王霸气很是,好大喜功,怎么宁愿娶她……”
她的话没说完就停了,因为看到了萧煜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些许赞赏,也有几分楚亦蓉看不懂的幽深,一刹那恰似是又回到了边陲小镇上,她面前的人是背血而行,面色冷酷,眼眸冰凉的王。
楚亦蓉警觉,安王是皇子,她不宜开口评论的。
幸亏萧煜的眸光也是一扫而过,接了她后半截的话说:“他知道自己娶不到楚巨细姐,所以一上门就求了老三,倒是顺风顺水,还卖了楚中铭一个大人情,这步棋走的不错,出谋划策之人可以加鸡腿了。”
楚亦蓉:“……”
这位该加鸡腿的谋士,是安王的良媛,也是宁王的眼线,枕边风吹的很有效,此事办的也妥贴。
不光给都察史卖了一小我私家情,也将了太子一军。
如果他跟楚家巨细姐的亲事不成,那都察史以后要靠的人就是安王。
太子近来朝中折的人太多,心里难免惶急,想拉拢几小我私家靠自己这边,也是一定的。
但楚中铭那样的人太子并未看进眼里,他也不想把太子妃这位置给楚家,只想等等看另有没有此外时机。
然而安王的行动太快,从去楚家提亲,到把楚三小姐接进门,只用了几天时间,险些没有给太子喘息的时机。
他等不得了,急遽跟楚家也定下婚约,只是以边疆战事吃紧为由,把婚期推到了秋收之后。
且说楚三小姐的昭训,连安王府的正门都没资格走,趁着黄昏从角门里抬进去,亲事就算成了。
跟这起亲事牵连的所有人都很兴奋,只有楚玉琼,嫁进去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铁铸的笼。
她一进安王府,就被部署到了一处小小的别院里,自此过上了比楚家还憋闷的日子。
平时不得出别院的门,与楚家联系要先给王妃请示,同意了才气让府中下人去楚府传信。
传已往的信儿是到楚中铭手里的,与权势相关的,他才会让部署晤面,无关的自然也就不见了。
而楚家小姐才嫁进去安王府几天而已,脚步都没站稳,重要的事虽然也没有,那些子女闲言,听多了反而坏事。
所以楚玉琼的信就压了下来,成了她自己片面的忖量。
楚玉琼见不到安王,也出不去,连小姐脾气都不敢耍,因为王府不是楚府,由不得她厮闹。
那安王妃是镇西侯之女,行事坚强,心思缜密,俨然是安王最得力的谋士。
像这种事,到了她的手里,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楚玉琼去的第二天,原来还想闹一闹的,竖个威风,结果当天府里就把她的饭食给扣了,生生在院子里饿到越日。
楚亦蓉接到这个消息时,正在长阳城的大街上,顶汗前行。
盛夏之日,似烤似蒸,人往大街上一站,过不了许久,就觉得自己要被抽干水份,成为肉干。
南星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与她说起楚家三小姐的事。
完了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实在忍不住问了句:“姐,咱什么时候回去啊?这太阳也太大了吧,再过一会儿,我可能得熟。”
楚亦蓉也往前看了一眼:“就到了,就前面的福安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