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秦风

　　钱惟穆愣神想了一会儿，觉得照旧无法证实，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后才说起秦令郎。

　　秦令郎，单名一个风子，家里是开油坊的，通州和京城各有一间铺子。

　　“你别看只有两间油铺，生意兴隆，家道殷实，不比崔吏守家差。”钱惟穆见钱素素低头寻思什么，似有不喜之意，赶忙解释。

　　“这门亲事是前年定下的，原来去年该把馨儿的亲事先办了，然后今年便轮到你了。可是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馨儿的亲事没有着落，若是你的亲事在头里操办，只怕馨儿越发难了！”钱惟穆愧疚地说道。

　　钱素素问道，“那今日秦令郎登门造访所为何事？”

　　“虽然是催婚！”钱惟穆释怀地笑笑，“秦令郎真是好人啊！特意告诉咱们，他不会退婚的。”

　　“那父亲是如何作答的？”

　　钱惟穆的笑容隐去，羞愧说道，“为父本意是先给你办亲事，怎奈你母亲和馨儿坚决不愿。幸亏秦令郎坚持，于是为父与秦令郎约定，岂论馨儿的亲事成与不成，你们的婚期都定在明年秋后。”

　　说完，钱惟穆站起身要走，钱素素突然冒出来一个疑问，“父亲，这男婚女嫁之事难道不应是奉怙恃之命媒妁之言吗？怎的秦令郎会亲自上门，照旧独自一人？”

　　钱惟穆的身形僵住了，徐徐转身，脸色变得很难看，讪讪笑道，“素儿竟是比以前变得聪慧许多，看出眉目啦！”

　　不得已，钱惟穆说出实情，“其实，秦令郎一来就跟为父请罪，说是正跟家里闹着呢！厥后你母亲和馨儿出来了，我们也就没再说下去。这明年秋后过门的话是当着你母亲和馨儿的面说的。”

　　“为父看得出来，秦令郎对素儿十分喜爱，他又是家中独子，这事儿一定能成！”钱惟穆说了些慰藉的话语，然后又拍胸脯保证，“素儿，你放心！若是秦家敢出尔反尔，为父到底是这通州的县丞，绝不会放过秦家！至少让他们在这通州开不成店照旧没问题的！”

　　钱惟穆究竟照旧关爱她这个庶女的，钱素素听得心里一暖，轻轻笑着点颔首。

　　三天后，钱三儿媳妇去取回了新做的棉絮。

　　钱素素翻出清洗洁净的被面和被里子，缝成被套，将两床新棉絮套好。厚的做垫褥，两床薄的做盖被，总算可以把原先那些破烂儿换掉了。

　　收拾完，看见钱三儿媳妇又在东厢房外面转悠，这已经是第三次。第一次钱素素没理她，第二次以为是没有给跑腿儿的小费，便给了她吃剩的半包点心。这会儿她又来了。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钱素素坐在外间的八仙桌旁，喝了一口新泡的热茶。

　　自从回到这个家里，她有事儿便支使钱三儿媳妇，随时给些小恩小惠，好比说小点心，另有那些不要的被褥。

　　钱三儿媳妇进进出出总穿着那件破旧的赭衣，钱素素觉得实在破烂得碍眼，便翻出自己以前穿的一套旧衣裙送给她。几天下来，钱三儿媳妇已经俨然是她的追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