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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城剑雪

第二十三章:江湖边缘的挣扎

惊城剑雪 孤鸿雪 6157 2018-12-15 20:03:15

  “怎么,你想抢啊?!”一个满脸油光的粗衣大汉,大手稳稳抓住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的领口,若不是畏惧他身后背剑,恐怕早把他提起来。

  呼哧喝刹手上抓了一个馒头,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

  大汉见周围人越聚越多,畏惧也少了泰半,放声吼道:“不想就给我放下,怎么?江湖人用饭就不用给钱呐?看你敢动手试试,我不找到你师门闹翻天?!”

  提起师门,呼哧喝刹突然一愣,只感受如坠冰窟,全身都凉了泰半,慢慢放下馒头;突然明白过来,武功高强,也是人,是人就要用饭……

  他心中有恨,恨的却是柳明旗和假名混入大空寺的慧清僧人,而不是眼前的大汉,一声“师门”二字,缘觉僧人的教诲突然涌上心头,身上有剑,心中却无杀意,满是心酸苦楚,脸已经红了泰半。

  那大汉见他如此,再无半点惧意,狠狠地一把将他摔在地上,教训道:“没学好本事,就出来耀武扬威,为非作歹!谷子不是买的,粮食不是种的,面粉不是揉的,馒头不是蒸的,铺子不是租的?隆冬腊月,大爷赚的也是辛苦钱,以为学了几招三脚猫,就来吃霸王餐,滚!”

  说罢,便扔出两个馒头,正好砸在他脑袋上……

  人群中已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了起来,指指点点,呼哧喝刹满脸通红,再也听不下去,爬起来转身就拨开人群,奋步跑了。

  隆冬季节,河水水位很低,呼哧喝刹站在一座桥洞底下暂避风寒,冷风仍旧呼呼作响,肚子照旧咕咕直叫,他心中却重复追念起当年师父缘觉僧人说的那句话。

  彼时也是隆冬季节,山门口积了许多雪,许多远道而来的敬香游客都摔了跟头,缘觉僧人领着他扫雪。期间,慧叶突然捡起白雪中一片孤零零的树叶,莫名其妙地问:“师傅,佛是什么?门生带发修行,是不是就见不到了?”

  缘觉僧人闻言,抬手长袖一挥,劲风荡开,顷刻间便震落了许多已经枯败的树叶,碎碎落了一地,笑道:“佛,是智者把普通人的俗世痛苦灵魂化后的自我觉悟!”

  彼时的慧叶僧人不外七八岁,就如同树尖埋在雪下只待春天就萌发的新芽,听不懂,也莫名其妙,但却记着了。他身在家底殷实之族,自幼不愁吃穿玩耍,平身最大的恨即是段九麟,不外经历时年岁却小,再大的恨忘得也快,就算记得,久了怕也就麻木了……

  “师傅,门生今日才体会到俗世的诸多痛苦,可是却无法看透,化在灵魂深处,更无法觉悟!”

  他在桥洞中站了许久,笔直,就像是面壁思过的僧人,规则!心中却挣扎着,此时他剑法未成,仇是万万报不了的,要报仇就要在世继续练剑,要在世就要用饭,用饭就需要银子。

  长发虽生,佛性却未灭,缘觉僧人的教导犹在耳边,杀人为匪,拦路劫财,使不得;阳奉阴违,溜须拍马,做不来;诗词曲赋,写字卖画,也不会;思来想去,原来自己除了躲在寺里吃斋念佛外,竟然百无一用,如今口不能言,念经都不能,又何以为生?

  这时只听河滨一声吆喝,“唉,一天八文钱,护城河里清理污泥咯……”

  河岸上,寒风咆哮,呼哧喝刹将满手的污泥顺手抹在腰间,满是裂口的双手顺势接过酷寒的铜板,仔细数了数,却一把拉住领班,皱眉看着他,另一只手比划了两下,意思少了三十文钱。那领班穿了一身破旧的貂皮大袍,在岸边炫耀好几天了,见他当着众人竟然不给面子,立马拉下脸来,喝骂道:“这都不懂?你个废物,傻里傻气,照旧个哑巴,若不是老子同意拉你进来,你能挨过这个冬?每天两文钱算是折价,整整半个月,恰好三十文钱,谁让你是个哑巴,比人家少了根舌头!”

  连着两声“哑巴”,呼哧喝刹早已气急,呼得一声猛然向上冲出一拳,正中下巴,登时将那领班打飞了两丈多远。顷刻间,那领班实实地砸在地上,只哀嚎着全身哆嗦了几下,便头一歪,死了。四周其它几个伙计看见,马上吓傻了,片刻后都惊叫着跑开,沿途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呼哧喝刹看了看哆嗦的拳头,鲜血已从裂口中流了出来,暖的,却见风即凉!咬咬牙,漫步走上前去,在那领班的身上一阵摸索,片刻便从贴身处掏出一个杏黄色的钱袋子,从里面仔细取出三十文钱,数了一遍,将其它碎银子狠狠摔了那领班一脸,转身怪笑着扬长而去……

  桥洞底下,呼哧喝刹将奠乙剑从石洞里挖了出来,正要离去,几个衙差已围了上来。见他手中拿着剑,都有些惧怕,不敢靠近;远远地扔出几包工具,速度极快,像是暗器,手法熟练轻车熟路,呼哧喝刹霎时一愣,顺手砍出几剑,那暗器被砍中,只砰砰几声炸开,瞬间酿成几团黄色的迷雾!

  呼哧喝刹大惊,手一挥一阵狂风吹过,黄色的迷雾登时改变偏向,片刻就迷倒了三个衙差。其它衙差吓了一跳,连忙又甩出几蓬精铁暗器,呼哧喝刹提剑格挡,又尽数挑开,“住手!”这时一个看似领头的衙差突然跳下来喝止手下,继而笑着抱拳道:“左右原来是个妙手,既然如此,想肯定然是那吴老三克扣人为,又仗势欺人,左右才奋起反驳,他死了也活该!”

  呼哧喝刹眉头紧皱,此话莫名其妙,毫无原理!妙手杀人,就不用勘验尸首,立案详查?这时,那领头的衙差又说道:“我家大人最是佩服像左右这样的江湖妙手,不如随我去一趟府衙,也好过在这不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白白挨冻受饿,如何?”

  沉思片刻,料想这人请他已往不外两种结果。要么真如他若说,那府衙大人极为重视江湖妙手,有意拉拢。要么即是一时利用,等到了府衙再暗设陷阱,施计捉拿。但此时他早已不再素手待毙,心中也不惧怕,便颔首应下,跟那衙差去了……

  到了府衙,那衙差付托人给他上了一锅狗肉汤一壶烧酒,转身就走。呼哧喝刹肚子咕咕直叫,却不敢动筷子,一来心中照旧认为自己是半个僧人,二来也怕有毒。没过片刻,那衙差就领着个穿了一身上锦衣貂皮的小官进来,那小官细眼厚唇,身子肥圆,满脸堆笑,招呼道:“哎哟,怎么站着,大侠快坐!”

  呼哧喝刹依言坐下,那小官见他有些不自在,突然笑道:“大侠不必畏惧,那吴老三既无家底也无配景,本就是个小扒皮,平日里干尽了勒索压榨的恶事,死了便死了,没什么要紧的。”

  呼哧喝刹只摇了摇头,那小官见他不说话也不吃肉,心想是他怕有毒,笑着自己捞了一块大肉,两口吞了,复请道:“大侠放心,这工具没毒,本官最是佩服大侠这样的江湖妙手,今日一见果真非同一般!”

  呼哧喝刹低头一看,自己满身污泥,破衣褴褛,确实非同一般。想了想便用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有话直说”。

  那小官和衙差对视一眼,先是一愣,事后竟大喜过望,只听那衙差说道:“兄台如此身手,埋没在那群低贱人中,太过屈才。我家大人最是爱才,不如兄台屈尊来我们这儿做个捕头,每月俸银十两,你看如何?”

  呼哧喝刹这才明白,摇了摇头,又写了几个字:“有事,不久留!”

  两人对视一眼,那小官最后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本官也欠好挽留。不外却有一件事,还请大侠万万资助脱手,否则这小小阕城,怕是不得安宁了!”

  呼哧喝刹皱眉不语,那衙差便躬身上前,仔细道来:“本城城西有座山,名为鱼雀山,山中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匪徒,名叫汪洋霆,此贼奸yin掳掠杀人劫财,无恶不做!在下也曾率府衙兄弟们去剿过,只可惜能力低微,武功不继,多次都损兵折将被打了回来。大侠身手如此特殊,还望大侠看在阕城这几万黎民份上,万万资助脱手剿杀此贼!”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推了已往,看分量,少说有五六十两。

  呼哧喝刹想了想,又写了两个字:“卷宗”。

  两人一愣,那衙差竟呆在原地,小官却一把将他推到地上,厉声付托道:“大侠要卷宗,还不快请师爷拿去,往年卷宗虽多,有那么麻烦吗?”

  “是是是……”那衙差瞬间反映过来,连忙爬起来跑了出去,那小官笑道:“大侠莫怪,这些小子平日懒惰惯了,怕是要找一会儿,来来,你我喝酒吃肉,白白的饿着肚子干什么。”

  说着,就给呼哧喝刹倒起酒来,犹豫片刻,呼哧喝刹照旧跟他喝了两杯。那小官见他也不再拘谨,便问道:“敢问大侠是何名讳,师从那边呀,剑法竟然如此之高!”

  呼哧喝刹抓起一根纤细的骨头,蘸着汤汁写道:“呼哧喝刹,孤苦伶仃,无门无派!”

  那小官一愣,突然拍手笑道:“啧啧,高人就是高人,名字都这般与众差异,不像下官,老爹取了个闭无才,怕是这一生无才也无财咯!”

  闻言,呼哧喝刹竟然也一笑,两人喝酒更是尽兴。过了足足半柱香时间,那衙差才抱了一摞卷宗过来,呼哧喝刹登时愣住,心想:“竟然这么多?”

  顺手就抽出一卷,仔细看来,竟是一宗灭门劫财案,一家四口,老爷夫人和两个丫头,死相描述极惨,两个丫头死前还曾被凌辱,卷尾写作案人正是汪洋霆。呼哧喝刹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泪光闪烁,着实将那二人吓了一跳,许久呼哧喝刹才放下卷宗,抱拳欲说,却口不能言,就又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接了。”

  两人闻言大喜,皆抱拳躬身见礼,连连致谢。稍后,三人又吃了些酒肉,商定了日子这才各自散去,当晚,呼哧喝刹睡了数月来最舒服的一个牢固觉。

  两日后的清晨,迷雾封城,也遮蔽了鱼雀山。呼哧喝刹随着几个衙差沿着山石小道,直向山中走去,身后的衙差个个面沉如水、战战兢兢,看来这汪洋霆果真非同一般。又走了泰半个时辰,转过一块巨大的青石,果真看见有一处丈许宽大的岩洞,里面正透着火光……

  那衙差低声道:“大侠,今日迷雾笼山,上来容易下去难,那恶贼定在洞中,请大侠与我们一同冲进去,趁他不备将他一举捉拿,如何?”

  呼哧喝刹点了颔首,剑已抽了出来,那衙差对着身后轻喝一声“冲”,七八个手下犹豫片刻,照旧咬着牙蜂拥而上,呼哧喝刹也紧随着掠了进去。这时只听一声疯狂地大笑从洞里传出:“哈哈,老子早猜到你们这群蠢货要来,看你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话语刚落,只见岩洞内的火光突然被人踢灭,马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又听嗖嗖嗖的几道破风声响起。岩洞内立马就响起连片哀嚎,呼哧喝刹听着风声,极速出剑,将射来的暗器尽数挡开,同时呲的一声,剑尖在地上擦出一片火花,将那火炬又点了起来,这才看清,原来射来的全是两尺多长销得尖尖的毛竹,地上已躺了四五小我私家,长竹穿身,正哀嚎打滚,血留了一地……

  再抬头一看,岩洞角落正站着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他手上提了一口血淋淋的三尺长刀,心想,这贼人果真心狠手辣!

  那年轻人看着他,也是震惊不已,沉声喝道:“原来请了辅佐,老子照旧不怕,杀啊!”说着,提刀便劈砍而来,男子刀法粗浅,只有几分狠辣,放在江湖中三流妙手都算不上,呼哧喝刹微微侧身,手中长剑撩起,立时就刺穿了他的大腿和右臂,长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抓住啦!”其它衙差见状,立马狂喜着涌上去,三两下就将汪洋霆压在地上,捆了起来,随即立马拳打脚踢,片刻就打得奄奄一息,骂也骂不出了。那衙差怒火中烧,头捡起刀正要当头劈下,却被呼哧喝刹一剑挡开,随即在石壁上刺出几个字:“公审,定案!”

  那衙差愣了片刻,忙赔笑着颔首道:“是是是,全听大侠的,来人啦,把这个恶贼给我抬回去,等大人审案治罪!”

  “啊?”那些衙差们听了,都一阵惊疑,那头头立刻沉脸骂道:“怎么?要抗命?这点苦都吃不了,是石头?搬不回去呀?”

  “不敢不敢……”那些衙差连忙应诺,将汪洋霆赌了嘴巴,扛了起来,轮流换人抗了回去……

  返回府衙,那小官看见汪洋霆果真被抓了回来,立马笑开了花。对着呼哧喝刹千恩万谢,又递上百两,想要挽留在此做捕快,呼哧喝刹却摇了摇头推开银子,走了……

  入夜,微凉,酒家,旁人都在煮酒吃肉,呼哧喝刹却点了三碗素面,五个馒头,狼吞虎咽,拍了拍肚子,脸上甚是满足。

  这时只听不远处,新来的一桌人刚刚坐下就滔滔不停,正在议论大盗汪洋霆。只听一个红脸男子叹了口气,说道:“唉,没想到那汪洋霆照旧没逃过,今儿真被抓了,你说他这么多年干嘛不跑,留在山上不是等死吗?”

  酒桌劈面一个满脸髯毛的粗犷男子,把酒碗用力一放,咚的一声骂道:“妈的,一家四口,多大的仇啊?只要是个男人,不报仇在世也窝囊一辈子!”

  这时坐在偏北方另一个男子,颔首道:“正是,那狗官见色起意,杀了人家几口人,还攻克了田亩祖产,确实罪该万死。不外话说回来,这世道真他娘的好人不长寿,狗官如王八,都长寿百岁!这次听说那‘闭绝种’,又不知从哪里雇来一个妙手,手底下都叫什么呼哧大爷,呸,都他妈沆瀣一气,不得好死!”

  呼哧喝刹只感受一阵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一把掀翻桌子,冲已往把那男子提起来,嘴里呼哧呼哧怪响,其它两个男子见状本要资助,突然见他眼中凶光闪烁、手中长剑紧握,都吓得跑了。

  那男子被提起来,双脚悬空,早已吓愣了,连忙求饶:“年老,年老,这是怎么了?小弟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您只管说,只管说!”

  呼哧品茗把酒倒在桌上,飞速写出几个字:“汪洋霆的事,说!”

  那男子一愣,立马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原来那汪洋霆也是书香门第身世,家道虽中落,但在当地照旧殷实很是。一切祸根尽因府中一个名叫明芯的小丫头,不外十五岁她就已生得貌美如花,楚楚感人。

  三年前汪洋霆的父亲五十大寿,闭无才前来贺寿,一眼就相中了那丫头,私底下就命人来求,哪知那丫头虽然身世卑微,却自幼跟在汪洋霆身旁念书识字,倒也有几分傲骨,她只说宁愿嫁到农家做村妇,也不去闭无才贵寓做小。此话立马激怒了闭无才,当晚就命人抢来,一阵凌辱,越日清晨那小丫头就在府衙门口上吊自尽。

  此事传开,汪家扬言要上京起诉,闭无才就斩草除根,暗地里买通了暗影楼的杀手将汪家杀了个干洁净净,若不是汪洋霆躲在井中逃了一命,当夜也就死在汪家。自此,汪洋霆便躲在鱼雀山上伺机报仇,已有数年……

  呼哧喝刹羞怒交加,在街上一路狂奔,不多时便冲到了府衙。

  “哎呀,呼哧大爷,您回来了?哎哟”那守门的衙差刚说一句就被他踢翻在地,接着一脚踹开大门,直向牢房冲去。此时最深处一座木牢里,闭无才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身前摆着有一方木桌,上面摆满了酒肉果品。

  他身后站着两个衙差,身前不远处吊了一个监犯,正是白昼抓来的汪洋霆,不外此时他的形状却极是惨烈,全身都是被皮鞭抽出的血痕,十指全都被切断,双脚也被齐膝砍了,嘴里满是鲜血,舌头不翼而飞……

  闭无才哼着小曲又喝了一口酒,笑道:“你不是要杀本官吗?对了,还要进京告我!哼哼,本官如今砍了你的狗腿,看你怎么跑;割了你的舌头,看你怎么告;切了你的手指,叫你如何写!你以为本官做到现在,真是个昏官?我告诉你,即是你告到州郡,喊道京城,本官这些年送出去的银子,也能把你砸死!”

  “噗”汪洋霆一个呸字说不出来,只喷出一口血,洒在桌上,溅进杯中!

  闭无才马上发怒,把酒碗扔了,指着他骂道:“不知死活的狗工具!”说罢,转身一把抽出衙差腰间的长刀,立时捅了已往……

  哪知距离汪洋霆另有两步远时,却突然“哎哟”一声尖叫,身体被撞飞在石壁上,重重落了下去,两个衙差皆是大惊,转头一看,竟然是呼哧喝刹去而复返,立马反映过来,握着刀慢慢向退却去。

  那小官站起来,先是一惊,接着抹去嘴角的血,冷哼一声说道:“左右何须这般生气,抓就抓了,他现在是既无家底又没配景,怕个什么?”接着,又拾起那把刀竟然给呼哧喝刹递了上去,说:“来,左右只要捅他一刀,本官就给你百两,是黄金!两刀自然二百两,不管你捅几多刀,本官都……”

  哪知呼哧喝刹接过刀,反手一拉,就切断了他的脖子,一道血柱马上喷涌而出。闭无才立时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起来,伸手当空乱舞,似乎想抓什么却又抓不住,片刻就死了!

  “啊?”那两个衙差吓了一跳,自知不是对手,转身就跑,呼哧喝刹手一送,长刀立马如箭矢般射出牢门,贯串两人。看也不看一眼,呼哧喝刹接连挥出两剑,砍掉汪洋霆身上的绳索铁链,汪洋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正要去扶,哪知汪洋霆竟然自己挣扎着用断肢撑地爬了起来,对着他灿灿一笑,又流出大口的鲜血,接着突然对着他跪下,一头磕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清响就再也没抬起来……

  呼哧喝刹目光呆滞,也不管他,突然自己坐在木桌前喝酒吃肉起来。狼吞虎咽,过了许久,直到吃得肚子疼得再也撑不下,待得泪水又斟满带血的酒杯,烈酒入喉,泪水一同咽下,他双目生光,突然站起身来,剑尖极速飞翔,顷刻间便在石壁上刺出一行字:愚蠢慧叶死于斯!

  接着他转身扛起汪洋霆的尸首,又往牢房里扔了一个火炬,伴着冲天的火光和连片呼叫,扬长而去……

  自此,佛缘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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