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哗啦！”
拿着一张纸在空中甩了几下，李元嘉细细的体会着纸张的声音和手感。然后他颇为惊喜的发现，这一次做出来的工具还真是不错！
略有些硬，也就是另有些脆，但是纸张的光洁度有了很大的进步。
而且更让李元嘉惊讶的是，这次牛大牛二他们做出的信纸相当的白，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白的多，甚至还凌驾了最近李世民赏给他的那些上好的贡纸——除了墨水写上去之后有些洇，比人家的白纸差的有点多之外，险些可以称得上品了！
“不错，不错！”
用了两张纸之后，李元嘉越发的开心了，连连颔首叹道：“王普，看起来你们这半年多没白忙活，比起前几批的纸可是强的太多了！”
对于他们几个的结果，李元嘉体现自己很满意。
而听了他的满口子夸奖之后，王普赶忙低下头谢恩：“谢大王！不外我们能有如此大的进步，全要仰仗大王给的那些提示。如若否则，恐怕到现在牛大他们还在用自己的老法子呢……”
在李元嘉面前，王普可不敢居功，至少不敢揽太多的劳绩。
而且造纸这件事情看似是王普和二牛在做，但是贵寓可是没少资助。事实上，李元嘉心中所谓的“造纸技术研发小组”可远不止王普和牛大牛二他们三人，好比说今年春天和夏天最忙的时候，在收集质料，或者质料漂洗、熬煮等重要的阶段，管家韩山甚至给王普配了四十几个壮汉资助！
而且除了人数众多之外，李元嘉的建议也是乐成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虽然并没有亲自加入造纸，但是李元嘉用“有些书上的纪录”为由，多次提醒王普可以实验使用生石灰浸泡、多次熬煮和漂洗等要领，还提醒他用一些植物的提取液来做添加剂等等。
要否则，一年时间就想把纸做成现在这样？
别逗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相处了一年之后，王普太清楚牛大牛二那两个糙汉的德性了。一说起造纸，嘴里嘟囔的永远都是“我师傅说了，必须要这样才行！”，“不行不行，我们以前可不是这样做的”，或者就是“为什么要再漂洗频频？我们以前就是一次啊”之类的话，脑袋简直笨的就像两块大木头！
为了完成李元嘉交接的事情，王普许多次都不得不把他的名号搬出来，才算是吓住了那两个顽强的莽汉……
事实证明，这些意见真的很有用！
因为李元嘉的身份，哪怕心中不以为然，但是牛大他们也必须要照做。而在严格的执行了李元嘉的纪录要求之后，王普惊讶的发现，用了生石灰和多次熬煮、漂洗的要领之后，做出来的纸张似乎越来越细，越来越白了；而用了那些植物的汁液加入，有些批次的白纸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有些批次的白纸变得坚韧起来，而且墨水在上面的体现也好了许多！
这种现象，立刻引起了王普的巨大兴趣！
这一次能做到超出牛大牛二能力规模之外的好纸，就是因为王普主动设计了一套详细的流程，各个阶段的排列组合总共六套方案，花费了快要四个月的漫长时间之后，才做出了这一批纸。
六套方案，只乐成了这么一次！
但是就是这么一次乐成，王普很快就通过自己的详细纪录找到了可能的原因。而在下一波的实验中，王普决定让牛大牛二他们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而且通过多道工序的组合变化去寻找更好的要领……
“所以，这就是大王开始时说的结果吗？”
想到这一点之后，王普在心里也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当初派他去和牛大牛二一起革新造纸的时候，李元嘉曾经意味深长的告诉王普，别看他最开始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作的事情无非就是纪录两个糙汉每天所作的一切。但是如果王普用心去做的话，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他成为整个造纸历程的掌控者，而牛大牛二的最终归宿只能是王普的助手……
或者更直白一点，就是被王普使唤的命！
现在，王普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而且也真的对造纸……不，应该说是对大王口中的所谓“研究”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整个历程，实在是太有趣了……
看着脸上心情虽然很谦虚，但是眼中却闪烁着激动和自豪之色的王普，李元嘉微微一笑，心中颇感欣慰的同时，成就感也是十足。
这个王普，可是李元嘉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第一个“科研领军人物”！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李云嘉，可绝对不是只给他们提了一些有用的意见而已。要知道之前他召见王普的频率，可比现在要高多了，每次都要详细检察王普的“试验纪录”，而且指出其中的错误与疏漏之处，同时还要循循诱导对方，让王普自己找到设计、完善造纸流程，从中找到革新要领的要领！
否则的话，李元嘉可不会和这家伙聊一次至少一个时辰。
要知道当初只是为了让王普明白，每一次造纸的流程都必须和上一次纷歧样是何等的重要，李元嘉就花了足足半个时辰！而让王普自己弄懂在每道工序上进行调整或者创新会导致最终结果的改变，李元嘉更是等了四个月，直到王普亲眼看到了频频他亲自设计的试验结果！
只有天知道，让一个唐朝人弄明白这些简朴的原理有多灾！
而正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让王普徐徐认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也慢慢掌握了最基本的“科研要领”。好比说用了半年多时间，王普学会了统筹部署多个造纸流程的要领，让牛大和牛二同时用六种组合来试制；再好比说就在上个月，王普终于从厚厚的纪录中察觉到了哪些步骤可能对纸张的颜色有影响，哪些步骤会导致纸张太脆或者太软，另有哪些步骤做好了，会让纸张的纹理越发细腻，渗水性更适合书写的要求……
在李元嘉眼中粗陋无比的工具，在这个时代可是最尖端的理念。
所以在看到这第十九次实验做出来的纸张之后，李元嘉才会如此的开心。哪怕样品跟人家李家纸坊的货物另有差距，距离人家的精品更是远远不如，但是李元嘉相信，只要这个王普“开了窍”同时有了自己源源不停的财力和人力支持，造出能满足他基本要求的纸张，不外是早晚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