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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刃英雄传

第三十三回 奈良断臂(三)

绝刃英雄传 方五斜七 5594 2018-12-26 06:00:00

  无名山破败小院。

  沈非抡着斧头卖力劈着柴,旁边丫头以手支颐坐在木墩之上看着他。

  自从两人聊过天之后丫头对沈非亲近许多,常随着沈非看他做事。

  沈非劈了半晌脸上已带汗珠。

  丫头看了一阵觉得无聊,忽闪大眼睛说道:“沈伯伯不是有那承影剑的,就是那天你给阿生哥哥看的那个。你把它拿出来动两下不就都劈好了的,为什么还要拿斧子一块一块劈。”

  沈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将一块圆木放在地上,抬起斧头用力劈下,圆木裂做两半。边劈边对丫头说道:“神物好歹也带个神字,用它来劈柴岂不是轻辱了神物。”

  丫头似懂非懂点了颔首。

  沈非继续劈柴,劈了几段后忽听丫头说道:“也许你那神物原来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呢?也许他更喜欢被你用来劈柴而不是杀人,可能他现在正在羡慕沈伯伯手上的斧头呢。”

  沈非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斧头。

  这是把用了多年的斧头,木柄已是乌黑,斧刃也已钝了,基础没措施跟自己泛着黑金色的承影剑相比。可是这斧头却是从未杀过人,而承影剑却是经常浸润在鲜血之中。

  沈非笑了笑,走到丫头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的剑还真不如这把斧头……”

  还未说完却听身后有人喊道:“沈年老,快来,奈良醒了!”

  声音欢喜带着急切,正是花关溪,还不待沈非回覆一溜烟又跑了回去。

  沈非扔下斧头,牵着丫头,说道:“走,去看看你良伯伯去。”

  说着快步向房中走去。

  沈非一进屋中见奈良躺在床上已经睁开了双眼,正看着花关溪,眼神中带着迷惘,见沈非进来又看着沈非。

  沈非刚要说话,却听身后人声说道:“奈良,奈良,你醒了?”

  梁子书从门外进来,边走边急着说道。

  冯古也是随着他进了屋,站在一旁看着奈良,神情轻松了许多,没有近日的担忧。

  梁子书走到床边,拍了拍奈良肩头,轻声说道:“奈良兄弟,看看我是谁?”

  花关溪在旁踢了他一脚瞪了一眼,怨他对个伤势初愈的人动手动脚。

  奈良看了一阵,眼神慢慢变得有神,微微张口用沙哑声音说道:“梁年老。”

  梁子书转头对沈非说道:“确实醒了,醒了。”

  说话声音发颤,掩饰不住喜悦之情。

  沈非点了颔首,暗自舒了口气。

  奈良用沙哑声音说道:“扶我坐起来。”

  花关溪起身相扶,梁子书退到一边让开路,心想奈良起来后想到自己右手已断,不知能否接受,究竟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没了右手功夫便落于了下成。

  其他人心中不忍,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奈良在花关溪搀扶之下徐徐坐在床边,抬起自己断臂,放在眼前看了看,脸色未见如何变化。

  梁子书慰藉道:“奈良,你别惆怅,左手剑也有剑术各人。”

  奈良看了断臂半晌,舒了口气,嘴角一笑说道:“以后洗手可以少洗一只了。”

  听闻此言几人一愣,相互看了看,接着均是一笑。

  各人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沈非将桌上的慈悲剑向奈良扔去,奈良抬起左手一把接住。

  沈非说道:“这是你的剑,以后别在落下了。”

  奈良看着这如铁片一般的剑点了颔首。

  冯古倚着柱子,咬着草根,说道:“你这剑连个剑鞘都没有,要不我给你做个纯金的?饿了还可以扣下来几块换顿饭吃。”

  花关溪说道:“一个纯金的剑鞘怎么不也要四五十斤,谁没事拿个四五十斤的工具……”

  花关溪说一半脸一红便不说了。

  梁子书盯着她身旁的青龙刀,说道:“对,谁会总拿着百八十斤的工具四处走。”

  花关溪瞪了他一眼,满脸杀意。

  丫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几人取笑打闹心中也随着欢喜起来,心想长大后自己也要认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奈良见几人无碍心中兴奋,反而不太关注自己断臂失眼。

  他四下看了看没认身世在何地,便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花关溪说道:“这里是阿生和丫头的家,我们即是被他们所救。喏,那个小女人即是丫头了,你断臂多亏了她为你止血。”

  说着用嘴努了努沈非旁边的丫头。

  奈良向她点了颔首,说道:“多谢丫头小女人。”

  丫头脸一红,往沈非身后躲了躲。

  奈良见她不愿跟生人说话,便问道:“不知道阿生大侠身在何地?”

  梁子书说道:“阿生这人你能喜欢,整日就喜欢扶危济困的。他有把匕首十分了得,可化千里为一瞬,现在不知道去哪行侠仗义了。”

  奈良点了颔首,心想江湖上照旧有不少好人的,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早便死在荒原了。

  沈非见他虽已醒来,但面色仍是苍白,说道:“奈良你刚醒来身体虚弱,照旧好好休息吧。”

  奈良点了颔首,余人便出了房间。

  房中只剩下奈良自己,他又看了看自己右手断臂处。心中突然想到封无用,心想如果封年老知道自己断臂挖眼救了几人可能也会以他为豪吧,想着想着便又沉甜睡去。

  过了几日奈良已可以下地走动,他知道沈非心系谢幽璇,想知道韩先生是否找到泥人婆婆,于是对沈非说可以继续赶路。

  但沈非却是执意要在此多待一阵,等到他伤势痊愈后再行赶路,奈良拗不外他便在此休息养伤。

  他下地行走无碍后便急着练习左手剑,他原来就不怎么会用剑,如今使起左手剑来更是不成套路。

  虽说神物并纷歧定依靠招式,但要成为其中妙手就需要高明的招式功夫了。

  五人再加上阿生和丫头只有奈良和沈非使的是剑,所以能够教奈良也只有沈非了。

  沈非功夫博而杂,区区剑法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自小练的是右手剑,对于左手剑却是一窍不通。

  莫要看右手剑左手剑只是握剑手差异,其实差异巨大。因为你使左手敌人使的是右手,反抗进攻回环捉打千差万别,即是沈非也教不了。

  这日阿生见奈良独自在院中琢磨,虽练得满头是汗,但就连阿生这从未用过剑的人也能看出来招式不成章法。

  阿生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这个……奈良兄弟。”

  奈良放下剑,喘着粗气说道:“阿生兄弟怎么了?”

  阿生干咳两声,说道:“这个剑法吧,我虽不懂。但我也看得出来你这剑法相比高明剑术照旧差了一点。”

  奈良叹了口气,走到旁边椅子坐了下来,说道:“阿生兄弟你直说无妨,我也知道我这剑法稀松平常。只是这左手剑原来会用的人便少,名家更是难以遇到,我只能自己琢磨了。然而我又非武学奇才,练这左手剑真是千难万难。”

  阿生皱着眉,在院中来回踱步,走了片刻突然定住脚步,对奈良说道:“我倒认识小我私家剑法卓绝,只是……”

  话说一半又皱眉不语。

  听闻此言奈良眼睛一亮,噌地站了起来,急着问道:“认真,他在哪?”

  阿生向他摆摆手,说道:“你别急,先听我说完,他虽剑法好,但是这人怪癖的很,如果你能受得了,我倒是可以邀他前来住几日指导你一下。”

  奈良看了看断臂处,苦笑说道:“我已是残废之人,只要能教我剑法什么都能受得了。”

  阿生点了颔首,说道:“那好,他叫莫轩,人称凤凰剑仙,是我多年的朋友,过两天我便邀他前来。”

  说完便欲走。

  “阿生兄弟!”奈良却是突然叫住他。

  阿生不知道他另有何事,转头看他。

  奈良颇为犹豫的说道:“莫前辈能够教我,在下谢谢不尽,只是……只是,不知道……他左手剑功夫如何?”

  阿生轻笑一声,说道:“单论右手剑法,他在江湖上不知道能排几多。”

  接着顿了一顿说道:“但就左手剑而言,他言第二无人敢言第一!”

  自今后,奈良日日等着剑仙莫轩的到来,只是这人偏偏迟迟不来,奈良又欠好劈面问阿生。

  就这样苦苦等了七日,这日阿生忽地兴高采烈的跟奈良说,莫轩今日便会到。

  奈良心中一喜,早早的在院中练剑等人。

  沈非这些人也想瞧瞧这怪癖的凤凰剑仙有何本事,都在院中一同等着。

  冯古虽无兴趣,但各人都在院中,他便拿了些酒菜在石桌上自斟自饮。

  梁子书依旧站在花关溪旁边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突然,奈良身前凭空泛起一把匕刃,并陪同着“咔嚓……咔嚓”的声音,空中徐徐泛起一个黑洞。

  众人早已见责不怪,知道阿生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洞口走出一人,正是阿生。在他身后却又随着一男子,这男子一身白衣整洁无比,身形虽不高,但身材也算匀称,头发扎得整齐,脸庞棱角明白,凤眼剑眉,皮肤光泽,看起来就是个年轻俊郎的男子。

  花关溪看的入神,喃喃说道:“这人怎么生得如此悦目?”

  听闻此言,梁子书心中不平,哂笑一声,轻声说道:“不外是个小白脸而已,不见得有真本事。”

  说完悠悠走到冯古石桌处与他对饮了起来。

  冯古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对梁子书说道:“我看他未必有什么能耐。”

  梁子书点了颔首,说道:“你我想到一块了,你是何以见得的?”

  冯古斜着眼睛看了来人一眼,说道:“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吧。”

  奈良知道他即是凤凰剑仙莫轩,紧走两步敬重说道:“见过剑仙莫前辈……”

  莫轩一摆手,做了个“停”的手势,说道:“闲话少叙,你即是奈良吧,先耍两招我看看你的天赋,再考虑教不教你。”

  奈良退了几步转身拿剑,心想这剑仙虽是说话直接了些,但能人多有脾气,也是挺正常的事,而阿生却说他怪癖不知为何。

  他抬眼看了眼阿生,见他站在沈非旁边像似在看热闹。

  奈良拿起慈悲剑,手腕一抖,将剑身上包裹的布条抖了开来,漏出破铁片一般的剑身。

  奈良摆了个架势正欲展示几招,却听剑仙突然说道:“等一下。”

  奈良停下行动抬眼看向他,只见他背负双手徐徐走到花关溪身前,举止气度特殊、潇洒无比。抱拳拱手轻声说道:“在下凤凰剑仙莫轩,敢问女人芳名?”

  花关溪脸一红,小声说道:“小女子姓混名关溪。”

  莫轩道:“好名字,花女人清新脱俗,样貌娇艳,能在此遇见如此丽人,真是三生有幸。”

  说着抬起手腕在花关溪耳前一晃,手上凭空多了一朵带着露珠的粉色小花,轻轻将小花别在花关溪头上,说道:“美人当配鲜花。”

  说完向她微微一笑转身又回到了奈良身前,视他人如无物。

  花关溪满脸娇羞,低着头红着脸站在那里。

  梁子书“哼”了一声,说道:“雕虫小技。”

  奈良见他回来正欲舞剑,却又见莫轩一摆手,说道:“不用了,我教你即是。”

  奈良运了一口气两次没使出来,微微有气,说道:“不用看看我天赋如何了?”

  莫轩踱了两步,说道:“适才美人映衬,没发现你这慈悲剑,既然你有此剑,即是傻子我也教你。”

  奈良虽知他拿傻子比自己,但他话里在夸慈悲剑,心中马上舒坦无比,说道:“凡人见此剑均以为是个破铁片,照旧莫先生见识特殊。”

  莫轩说道:“我号凤凰剑仙,如果连天下数一数二的剑都不认得,还如何称为剑仙。”

  奈良心道:“这凤凰剑仙果真纷歧般。”

  莫轩说道:“只是我虽是使剑,但剑杀气太重,我通常不带着身边,不知你可有多余的剑?”

  奈良摇了摇头。

  莫轩看向阿生,阿生摊了摊手,说道:“我从不用剑。”

  沈非脚下一跺,灰银色带着金源的神物之精由影而生,慢慢汇得手中,徐徐形成剑的模样。

  沈非问道:“莫先生喜欢用长剑照旧巨剑?”

  莫轩眼睛一亮,说道:“少侠好本事,怎么称谓?”

  “在下沈非。”沈非答道。

  莫轩点了颔首,说道:“劳烦沈少侠,与他一样的剑便好。”

  沈非纷歧会便做了把一模一样的“慈悲剑”,手一甩便将剑递与莫轩。

  莫轩将剑握在手中,重复详看,赞道:“好剑,好本事!”

  接着挺剑前刺向奈良攻来,用的正是左手剑,口中说道:“看好了。”

  奈良盯着他手中的慈悲剑,见招式仅是平刺,心中多有轻视,待剑近身方挥剑格挡。

  然而就在两剑将要相接之际,莫轩的剑却忽地向不行能的偏向偏转!

  奈良一惊,想要变招已是不及,莫轩的剑尖以顶在他喉咙处。

  梁子书“哼”了一声,说道:“另有两下子。”

  冯古喝了杯酒,说道:“能人无所不能,真是让人嫉妒。”

  花关溪依旧两眼放光的看着。

  莫轩也不等他回招,剑一收又换了个招式,刷刷刷几剑刺去。

  虽是简朴不能再简朴的招式,但奈良每每想要反抗时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下,每招均是刺到咽喉处便停手换招。

  莫轩也来了兴致,上下翻飞左右游走,手中剑频频刺出。

  奈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站在场内,不时使出一两招。

  沈非也看的颇有兴致,他学过种种剑法,照旧头一次见到如此简朴而神奇的剑法。

  莫轩剑越舞越快,游走越发平顺,忽地一个转身又是平剑刺出。

  然而就是这简朴一招让场上人均是受惊不已,梁子书蹭地站了起来,花关溪“啊”了一声,沈非眼睛一睁,冯古酒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让他们受惊的不是这简朴一招,而是握着剑的人!此时握剑不是那个翩翩白衣男子,而是个一身罗衫的女子!

  这女子身材曼妙,裙带随风而舞,头发漆黑随风飘荡,眉目精致,长而弯的睫毛映衬着一双明亮眼睛。

  奈良一惊,慈悲剑“哐当”掉在地上退了两步指着她说道:“你……你……你是男的女的?”

  莫萱收了招,将剑背于身后,说道:“你觉得我是男的照旧女的呢?”

  声音如银铃一般。

  奈良将她上下审察一番,见她眉眼娇柔,红唇小口,不会有男的生的这般柔美,于是说道:“你是女的。”

  莫萱以袖掩口,轻轻一笑,说道:“答对了,我现在是女的……但是,我适才也确实是男的。”

  奈良搞不明白,说道:“你有神物?”

  莫萱答道:“没有。”

  “那你怎么可能突然由男酿成了女了。”奈良问道。

  莫萱背负着手,走了两步说道:“不外是小戏法而已。”

  “那你为何一会儿男一会子女的?”奈良问。

  莫萱手指卷着一缕头发,答道:“男子用剑坚强有余而迅捷不足,女子用剑柔转有余而力量不足,我即男即女方可互补是非。练剑之道非仅练招更是练的心境,只有全身投入其中才气成为其中妙手。”

  奈良听她话顿感此人剑道之深。

  梁子书见场上多出了如此美人哪还坐得住,酒杯一放一溜烟便到了莫萱身前。

  冯古看着由男变女的莫萱,拿起梁子书的酒杯倒了杯酒,边喝边看热闹,自言自语说道:“有意思。”

  花关溪还愣在那里看着场上人。

  沈非侧头对阿生说道:“这莫轩到底是男是女?”

  阿生苦笑,说道:“我与他相识五、六年,一直不知道她是男是女。有时他几天是男的,那时我十分确定他就是男的。但有时她又几天是女的,我便又觉得她是女的。厥后我便也不想他是男是女,男装时便当做男的,女装时便当做女的。”

  沈非心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的剑道也是看法奇特。”

  梁子书两眼放光,说道:“女人,我敢保证你是女的!男人不行能如此美貌。”

  莫萱笑道:“你问问那边的花女人,他肯定认为我是男的。”

  梁子书转头看向花关溪。

  花关溪刚缓过神,想了想适才莫轩的模样,点了颔首,轻声说道:“他肯定是男的,女的不能如适才那般俊郎。”

  梁子书面色纠结,痛苦不已,不住挠头,喃喃道:“到底是男是女……到底是男是女……”

  失魂落魄般走到冯古桌前拿起酒壶又喝了起来。

  梁子书平日喜好拈花惹草,如今碰到个绝色美人却不确定是男是女,如此攻击他怎么能蒙受的了,喝了几口便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独留冯古在旁喝酒看热闹。

  阿生看着众人心情,心中暗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他性子怪癖,如今相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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