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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刃英雄传

第二十三回 赤帝火燃天

绝刃英雄传 方五斜七 6042 2018-12-16 06:12:00

  这日晚,沈非独自躺于棚中,想着如何说服秦无涯,忽听脚步声近,起身一看,却是那鹤发女人。

  她走到沈非身前,看了眼被灼伤手臂,踟蹰片刻道:“歉仄今日伤了你,我给你拿了些药来。”

  沈非晃了晃手臂,道:“无妨,已经好了泰半。”

  鹤发女人照旧坐在他旁边,抬起他的手臂,怀中拿出个药盒,挑出些白泥为他细细涂抹。

  沈非头一次受年轻女子如此照料满身不自在,问道:“女人怎么称谓,可是秦无涯什么人?”

  鹤发女人一边涂抹一边说道:“我叫水清澜。秦年老是我家令郎,我是他的仆人……”

  她说到这里忽觉说漏了嘴,脸一红便不说下去了。

  沈非心道病男子果真即是白帝秦无涯。

  他见这女人年纪轻轻,虽面貌异常,但也不算貌寝,不明白为何甘做仆从,便问道:“女人可是南海碧枯湾水家中人,不知道为何做他人仆从?”

  水清澜心地单纯藏不住事,也是平日无人说话,沈非一问便絮絮说道:“我父亲是水家人,我母亲是赤凉城火家中人。你也知道,五各人族中人是不行通婚的,可是我怙恃却是黑暗相爱,厥后两人偷偷私奔结婚,隐姓埋名不再掺和江湖中事。在我十岁的时候,我们照旧被家族中人发现了,他们就四处追杀我们。我怙恃都死在水火两家人手里,我被赶来的秦年老所救。我谢谢他救我,便在他身边做个仆人照顾他饮食。他好频频骂我想要赶我走,但我知道他实际上是不想让我天天照顾他这个病夫而延长了自己,而他却不知道,如果我不在他身边我便不是我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在世了。”

  说到这里眼圈微红。

  沈非问道:“不知秦前辈所患何疾,我是鬼族中人,鬼族虽说人少势微,但说不定便可以找到治他病的要领。”

  水清澜一笑,说道:“他患什么病我不能跟你说,但你肯定治欠好他的病。天下没人能治好他的病,就连暂时让他淘汰痛苦也是不能,便如天下没人能治的了五行圣水一般。”说到此处又觉的说错话,红着脸看着沈非。

  沈非心中一阵酸楚,说道:“就你所知,五行圣水真的无法治愈吗?”

  水清澜说道:“没有可能的,并不是所有病都有的治。你知道吗,我起初看着秦年老日日痛苦坚持,也想找到治他病的要领,但我找了许多年也没有措施治好他。我问秦年老有没有要领治好他的病,秦年老说只有一个措施,即是死。”

  沈非苦笑道:“至少他还在世,他喝过五行圣水,为什么他能在世,为什么他不愿告诉我他活下来的要领让我救璇儿。”

  说到最后已近恼怒。

  水清澜见他生气有些无措,弱弱的说道:“璇儿可是你夫人?”

  沈非看着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女人也是没措施,缓了口气说道:“是,她叫谢幽璇,我走了几个月来此即是为了救她。”

  水清澜念了两遍她的名字,说道:“南海有个泥人婆婆,你可以找找看,如果找到婆婆便可救她。”

  听她如此说沈非心中激动,忙问道:“你见过泥人婆婆?”

  水清澜摇了摇头,道:“没见过,但是我父亲跟我提过,说是只要找到她再重的伤也能治好。我当年也找过她,只是没找到。”

  沈非虽料得如此,但这些人都提起泥人婆婆说明她并非是不行及的传说,找到此人照旧有可能的。

  沈非看了眼水清澜,想到适才有些失态,缓了口气说道:“水女人,你今日那左手如寒冰右手如烈焰的功夫可是真厉害。”

  水清澜面带骄傲,说道:“那是自然,这五各人族各有一功法,习练日久后便可控制五行之一。我父亲是水家,我母亲是火家,我得他俩真传自然是可控水火了。”

  沈非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秦前辈是白熔山金家中人?”

  水清澜说道:“没错,秦年老即是金家中人,否则他也不会被人逼着喝下那五行圣水了。”

  她双手扶脸,满脸敬仰的接着说道:“秦年老是金家百年难遇的奇才,对金家功法有着远超他人的天赋,但五各人族却视他眼中钉,非要用毒药害他。但他们也没料到我秦年老喝了这毒药后却能活了下了。自此之后秦年老便要杀尽五各人族的人,可是厥后秦年老就得了现在这病,否则的话你夫人就不会中毒了,因为秦年老早就灭了五各人族。”

  沈非点颔首,说道:“你们在此所会之人莫非也是五各人族的人?”

  水清澜面带惊讶,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非笑了笑,说道:“随便猜的。”

  水清澜说道:“你猜的真准,这人叫火燃天,是我母亲火家中人,据说都百岁多了,他与秦年老每年中秋都在这里较量一番,都是秦年老赢了他,但他也比力厉害每次都杀不死他。”

  沈非疑道:“既然每年都见到,那么女人怎么会把我当做他呢?况且他照旧个百岁之人。”

  水清澜想起白昼时对他脱手一事,心中一阵愧疚,道:“火家有门高深功法很是厉害,叫做涅槃术。练成此功后,受了致死之伤便可浴火重生,样貌年龄都变了,所以这人很难找到,更难杀死他了。”

  沈非说道:“这功夫可是厉害,你母亲是火家的人,你可曾学过?”

  水清澜叹了口气,说道:“我十岁时候怙恃就死了,我母亲确实教过我,只是这功法太过艰难,就连我母亲也不会,更别说我那时照旧个小女人了,厥后我无人指导更难修习了。”

  沈非问道:“涅槃术如此威力,为什么没有称霸五族,莫非其他族也有厉害功法?”

  水清澜说道:“确是如此,五各人族之所以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即是因为每族都有一个厉害的保命招式。火家的涅槃术,金家的熔金入体,木家的长青经,水家的湖心丹,土家的岩铠功,哪一样都是厉害无比,寻凡人基础是难伤分毫。”

  沈非看她面带骄傲,心想她虽憎恨五各人族杀她怙恃,但内心照旧以是五族为傲的。

  两人说了半晌已是明月高挂夜鸟偶鸣,沈非手臂被她均匀涂了一层药泥。

  水清澜呵气如兰吹了吹药泥,将手臂轻轻放下,对沈非说道:“好了,一日后就洗去就可以了,挺晚了我回屋了。”

  说完转身而去。

  “水女人……”沈非叫住她。

  水清澜转头看着沈非。

  沈非说道:“谢谢你。”

  水清澜微微一笑,转身进屋。

  她一走沈非才注意得手臂已无痛感,反而阵阵清凉,心想这水清澜虽言语不走心好伤人,但也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

  他躺在草铺上想着白帝秦无涯、赤帝火燃天,想着涅槃术、长青经、湖心丹,不知不觉便睡了已往。

  第二日清晨,沈非徐徐睁开眼睛,一张孩童面孔映在眼前。

  沈非吓了一跳,以他的功夫落个树叶也能听到,可这孩童不知道站了多久竟一丝没察觉到。

  这孩童见沈非醒来便问道:“孩子,你可是他什么人吗?”

  说着眼神看向旁边的木屋。

  沈非审察这个孩童,见他不外十二三岁,身材瘦小,面容洁净整洁,穿着绸缎衣服,头发在脑后随便一扎。

  最让沈非受惊的是他的眼神,这眼睛中平平淡淡却潜伏精光,让人不敢直视。

  沈非感受周身充满威势,呼吸似乎变得艰难,小心说道:“我与他并无关系,只是在此露宿。”

  孩童向他微笑点了颔首,转身向木屋走去,脚步沉稳落地有声,走到院门口驻足不前。

  这时,屋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秦无涯带着水清澜徐徐而出。

  秦无涯沙哑道:“你今年倒是来的早。”

  孩童说道:“你可未准备好,要不我过几日再来?”

  秦无涯道:“无妨,今日便今日吧。”

  两人言语和气,便如多年老友一般,沈非已猜到这孩童即是赤帝火燃天。

  火燃天说道:“那请吧。”

  秦无涯道:“那边的少年与我无关,还请不要伤了他。”

  火燃天看了沈非一眼,说道:“了解了。”

  秦无涯脚步轻移,说道:“那我便献丑了,左右小心!”

  说完手臂一挥,“嗖-嗖”几声自他脚下地面钻出几个石块,石块在空中一定,接着迅速向火燃天击去。

  火燃天一跺脚,面前升起一面火墙,石块打在火墙之上“噗……噗”几声碎作吝粉。

  石块一碎,漏出了里面的铁疙瘩,沈非一看便明白了过来,原来秦无涯之所以可以控石伤人,即是地下土石含铁之故。

  秦无涯伸手凭空一辗,落地的铁块便如在他手中一般,被辗成圆盘状铁片,铁片飞速旋转起来,围着火燃天寻隙攻击。

  火燃天也是手段高明,拳脚带着火光上下跳跃,一边躲避铁片一边寻找时机攻向秦无涯。只是这几个铁盘不仅可用来攻击,防守也是甚严,火燃天频频欲近身均被挡了回来。

  两人相斗火光漫漫铁盘飞翔,在旁寓目的沈非可是大开眼界,水清澜则是满脸担忧地看着秦无涯。

  火燃天久攻不入心中急恼,纵身跃到身后树林之中,“啪啪”两脚踢飞两颗树干。

  树干瞬间便被火光包住,夹着“呼呼”风声向秦无涯飞去。

  见此情景秦无涯也不敢原地相抗,起身跳起分踢树干,将带着火光的树干踢到两旁。

  他行动不停,脚一落地一闪身便到火燃天身旁,出掌便攻。

  火燃天没想到他会主动近身来攻,还未反映过来便已受了他一掌,脚步急退,翻了个跟头落于远处。

  火燃天嘴角渗出血来,嘿嘿一笑,马上身边火光冲天,沈非在旁已看不清其人在那边,只见一团火奔向秦无涯。

  秦无涯来回纵跃与其保持距离,不再贴身相搏。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半个时辰还未分胜负,但沈非看来照旧秦无涯略占上风,长此以往火燃天必败无疑。

  周边树木一片狼藉,如此妙手相斗沈非和水清澜也只能远远相望。

  斗了片刻火燃天略显急躁。妙手相斗有时即是比心态如何,他心中一乱法式便也少了规则。

  秦无涯看准时机,在他行动迟滞之时忽地闪身贴近,“砰砰”两拳结结实实打在他心口。

  火燃天见秦无涯难得近身,强压伤势挥掌回了一招,狠狠击在秦无涯肩头。

  沈非心中一揪,凝神细看,秦无涯受了一招却并无异样,心中奇怪,打在秦无涯身上的声音怎么便如打在铁板上一般。

  火燃天退了两步,腿弯一软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吐了口血,看着秦无涯说道:“你这熔金入体的功夫又精进了几分,我这一拳竟未伤到你。”

  秦无涯声音沙哑平淡,道:“你先中我两拳内力已经叉乱,这一拳只是你三乐成力,如我未伤你时反受你一拳,胜负便不行知……”

  他还未说完身形却是晃了晃,重心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脸上头一次泛起惊慌,惊道:“你……你竟然使毒……”

  火燃天强忍伤痛,笑了笑道:“别担忧,就是一般的迷药而已。”

  一听此言水清澜马上满脸惊骇,脸色煞白呆立就地。

  沈非眉头一拧,连忙飞身前去准备相救。

  火燃天见他已是双目微闭,心知时机难得,连忙运起内力,跨出几步走到秦无涯身前,挥起拳来向他天灵盖出砸去。

  然而就在将将砸到之时,却见秦无涯眼睛忽张。

  火燃天暗道“欠好”,还不待反映忽觉腹中刺痛,低头一看,两根铁锥已由腹部刺入后背穿出。

  火燃天咬牙道:“好狡猾!竟然冒充中毒。”

  说着双手用力,硬是拔出了铁锥。

  他身负重伤,哪敢再做停留?脚步紧蹬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沈非见秦无涯佯装中毒重伤火燃天,长舒一口气。走到他身边想要扶起他,低头一看,见他眼皮轻颤眼神迷离,心中大悟,原来他是硬挺迷药装作未曾中毒才伤的火燃天。

  此时水清澜已到身前,见他昏昏欲睡满脸都是惊骇,身子不住哆嗦起来。

  沈非闻了闻空气中的毒药,确是普通迷药,不明白水清澜为何如此惊惧。

  水清澜摇了摇秦无涯,带着哭腔求道:“秦年老,你不要睡,快醒醒。”

  秦无涯勉强睁眼看着水清澜,微微一笑说道:“以后照顾好自己,你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说完抬眼看向天空,喃喃自语道:“我终于可以睡……”

  他话还未说完眼睛一闭便已睡去,水清澜趴在他身上不住高声哭泣。

  沈非探了探秦无涯脉搏,只觉越来越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工具在徐徐循序流动,也是慢慢变弱,情况十分危急。

  沈非握住水清澜的后领,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喊道:“不想他死的话,赶忙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能中迷药!”

  见他如此水清澜愣了一愣,连忙说道:“他喝过五行圣水经脉尽断,但是他熔金入体功法不靠内力而为,全靠精神之力。他将铁液注入体内操控铁液从而控制心跳呼吸,如此做来便不能睡觉,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完全睡着过。因为一旦睡着,体内铁液失去控制他便会死。如今……如今可如何是好。”

  沈非心中巨震,想着秦无涯可以靠这个要领活了下来,但谢幽璇却是不能用这要领,看来真如他所言一般,五行圣水真的无药可救。

  他虽心中酸楚但也不及多想,究竟眼前救人要紧,连忙双手贴着秦无涯胸膛,悄悄感受着他体内铁液流动。

  秦无涯所注铁液乃是金族的至纯金源,与沈非的神物之精倒有像似之处,沈非可以控制神物之精,便想试试看能不能控制此物。

  他全神贯注感受秦无涯体内之物,却是怎么也不能牵引分毫,秦无涯心跳越来越慢,呼吸也是时有时无。

  沈非额上冒出豆大汗珠,咬牙急催内力,忽地秦无涯体内铁液颤了一颤,他心中大喜,寻着这股力道徐徐加力,铁液果真按他催力偏向流动起来。

  直至半个时辰沈非才熟练掌握操控之法,秦无涯心跳渐稳呼吸连贯。

  水清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也看的出来他是在救秦无涯,心中难掩喜悦。

  沈非已掌握熟练,但如此做对内力消耗甚大,纷歧会已是汗如雨下。

  他咬了咬牙,对水清澜说道:“你托着他进屋,手脚轻些,切莫让我双手离开他。”

  水清澜连忙颔首轻轻拖起秦无涯,沈非也随着起身。

  秦无涯身材瘦弱水清澜托着倒是不太艰辛,但要保证沈非双臂不离开他身体却需要万分小心。

  就这样三人慢慢进了屋内,将秦无涯放在床上,沈非盘坐其边紧运内力维持他心跳呼吸。

  水清澜看着沈非额上汗珠“啪啦……啪啦”掉在地上,心中担忧他坚持不住。

  沈非看出她心中所想,勉强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住的,到时我手要是僵了,你别只管着他不给我敷药了。”

  水清澜微微一笑,想到昨晚给他敷药相谈马上亲近了几分,又见他还能说笑,心中也放心了些。起身关上门窗点上火烛,坐在床边为沈非擦汗相候。

  时间一点一点的已往,沈非频频马上要坚持不住,但看见水清澜担忧之情又咬了咬牙坚持了下去。

  太阳骑在西山处,红色的阳光通过窗缝射在床上。

  沈非由窗缝向外看了一眼,已经到了黄昏时分,自秦无涯睡下已经过了六个时辰,低头看看秦无涯脸色。只见他苍白脸色下已有红晕,呼吸平稳心跳有力,只是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沈非叹了口气,心想早知如此真该随身带些解毒药,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只能等他药效退了自己醒来。

  又过了几个时辰,木屋外一片漆黑寂静异常,偶尔的虫鸣鸟叫更显静谧。

  水清澜在床边眼皮打颤昏昏欲睡,沈非照旧双手放在秦无涯胸前一刻不放松。

  这时,窗外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木屋外树林里,一个年老之人躲在一片灌木之后望着木屋,悄声对身旁年轻人说道:“泽儿,沈非他确实在这里?”

  旁边年轻人回道:“回父亲,我派人跟了他许久,前几日随着的兄弟说见他进了这祁山便再也没出来,厥后又加派人手打探说是沈非就在这木屋里。”

  老者“嗯”了一声,问道:“屋中除了他另有谁?”

  年轻人说道:“一个病夫和一个小女人,均不足为惧。”

  老者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沈非啊沈非,昔日庄中让你跑了,今日你可是插翅难逃。”

  面上露出狠色,接着道:“你去叫卫天他们过来,准备杀进去。”

  这老者即是卫连山,身边之人是卫泽。

  卫泽回了个“是”转身欲走,老者却叫道:“慢着!”

  卫泽说道:“父亲另有何事?”

  卫连山说道:“联系的其他人怎么还没到?”

  卫泽挠了挠头说道:“我也想不通,理应到了。可能他们人马较多,此处山林较密欠好上山吧。”

  卫连山点了颔首,说道:“没到便没到,区区一个沈非我们天下庄人足矣,你去吧。”

  不多时,卫天、卫泽、卫火、卫雷带着各自人马相继而到,天下庄其余四子无神物傍身并未跟来。

  卫连山扫视众人说道:“那小子便在里面,速战速决,死活岂论。”

  四子齐声道“是”,招呼门生抽兴兵刃蹑足向木屋走去。

  沈非脸色苍白,双手放于秦无涯胸前正竭力相救,忽听门外窸窸窣窣,心中暗道欠好。

  凡人蹑足而前均为脚尖点地,而门外这些人却先是脚跟触地然后再是脚掌。他在天下庄待了半年有余,对此最为熟悉不外,这是天下庄的轻功。

  此时水清澜也听到门外脚步声,皱了皱眉,看向沈非。

  沈非悄悄说道:“是敌非友。”

  水清澜站起身来,脱下外衣只穿内里小衣,拿出一身劲装换上。

  沈非脸一红别过头去。

  水清澜将头发在脑后盘了髻,随手拿了根筷子插住,转头对沈非说道:“沈年老,你只管在此照看他,发生何事也不必脱手,我护你们周全。”

  沈非点了颔首,说道:“他们身有神物,你要小心。”

  水清澜轻轻一笑,走到木屋外厅,右手凭空一招,掌上徐徐凝出个水球。

  水球悬在半空不住旋转,水清澜将手一挥,水球化作根根水刺向门口飞去。

  “噗……噗……”几声,水球已是刺破门板,接着又听“啊……啊……啊”几声,几名天下庄门生穿胸而死。

  水清澜踢碎门板纵身而出,左掌冷如寒冰,右掌带着烈焰,在天下庄门生中左突右闪前后纵跃,不多时十数名门生横尸就地。

  卫泽离得最近,一瞪眼,抽出泽剑向地下一插,喊了声“地泽!”

  原本坚硬的土地立刻变得泥泞很是。

  卫泽嘴角微微一笑,心道:“看你这小女人还不落于我手。”

  也该着今日不是卫泽露脸之时,水清澜左脚一跺,一股冷气以她为中心贴着地面散开,适才还泥泞的地面马上冻得如钢铁一般。

  水清澜冲着卫泽讥笑一笑。

  卫泽心中气愤,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水清澜是水火之体,一招凝水为冰便破了他的泽字决,他要是硬上定是凶多吉少。

  卫泽向后撤了几步,把卫火闪在了前面。

  卫火“哼”了一声,说道:“雕虫小技!”

  说完一提火剑便冲了上去。

  卫迫切运内力逼发剑上赤焰,舞了个剑花,收尾是招飘逸的竖劈。

  眨眼间水清澜便被这团火焰困绕。

  见此情景天下庄门生无不是齐声叫好。

  卫火微微一笑,可是紧接着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只见火焰退去水清澜左手被寒冰包裹正抓着火剑,在这烈焰之中竟毫发无伤!

  原来水清澜敌这些人是万难相敌,却偏偏她这水火既济的功夫正克卫泽卫火。

  卫火楞了片刻才想起来抽剑,然而水清澜哪能轻易放他走?

  她左手一缩连剑带人扯到了身前,提腿即是一脚,将卫火踢飞了出去。

  卫火空中翻了两圈跌倒在地,挣扎站起,向卫天、卫雷喊道:“年老,四弟你们现在不上更待何时?”

  卫天说道:“你跟二弟周围策应。”

  说完向卫雷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两人同上。

  水清澜虽连制两人但也不敢托大,见他们二人同上凝神戒备。左手一抖,手中徐徐凝结出一把冰晶长剑。

  卫天一见,不禁惊讶道:“碧水剑!你竟然会碧水剑?”

  其实曾经胜过慈悲剑的碧水剑并非是一把剑,而是水家的一门高深功夫,练成后可以凝冰成剑,水清澜也是近两年才刚刚练成。

  卫雷也不管她手中拿的什么,抽出细长雷剑,迅速向水清澜刺去。

  水清澜见此剑迅疾很是也知道厉害,连连躲闪。

  卫天放出剑气大开大合向着水清澜劈砍。

  这两人一快一慢,一近一远,可以说配合默契。

  水清澜在二人夹击之下勉强反抗,接了四五招方能回个一两招,时间一久渐感不支。

  这时旁边的卫火眼睛一转,向水清澜虚晃几招,一闪身晃到她身后,嘴角狞笑一声进了木屋之中。

  见此情景水清澜目眦欲裂,想要进屋却被卫天卫雷挡了回来,皱着眉咬着牙拼了命的向二人攻去。

  卫火进屋一看,见沈非双手放于床上病夫身上,便知道他在救这人,心中不由得一喜挥剑向他二人砍去。

  沈非见卫火进了屋中心中一沉,心想今日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见卫火的剑马上要劈到秦无涯身上,他一纵身跳到了床外侧以后背挡了这一剑,手依然按在秦无涯身上。

  剑一落下马上皮开肉绽,沈非“哇”地吐了口血,将秦无涯身上衣服染红。

  但他是心神坚定之人,紧咬牙关,仍坚持着操控秦无涯呼吸心跳,也不管背后卫火是否再击。

  水清澜见沈非舍命救秦无涯,吐着血还不将手移开分毫,以血肉之躯硬抗,心中难免巨震,眼睛瞪得溜圆,拳头攥的“嘎吱”之响。

  她心中一狠,挥着碧水剑大开大合的向卫天攻去,也不管卫雷如何。

  卫雷趁隙攻了两招,然而雷剑虽快刺出的伤口却小,水清澜中了两剑仍可走动。

  卫天见她拼命攻着自己心中生惧连连退却。

  水清澜见他退却并未继续攻他,一个闪身进了屋来,“唰唰”两剑将卫火逼到屋外,以娇弱之身挡着门口同敌众人。

  沈非此时已是神智不清,迷糊之中忽觉秦无涯眼皮轻轻一颤,体内铁液竟自行流转起来!

  沈非长舒一口气,侧身一仰便躺在了床上。

  秦无涯徐徐睁开眼睛,起身坐起伸了个懒腰。

  此时他面色红润,眼中血丝不见,眼眶也是恢回复本颜色。

  他看了眼奋战中的水清澜,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沈非身边时停了下来,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谢谢,稍等一下。”

  走到门口向门外众人扫视一圈,转头向沈非问道:“这些人我都杀了?”

  沈非嘴角一笑,回道:“他们罪大恶极,均是该杀之人。”

  秦无涯点了颔首,向水清澜说道:“澜儿,你去照看小兄弟。”

  水清澜专心作战,未看见秦无涯已转醒,听到他说话马上喜极而泣,像是在外面被欺负的孩子突然看见了亲人,咬着嘴唇含着泪点了颔首,闪身进了屋。

  卫天、卫雷哪能放她走,同上挥剑向她劈来。

  秦无涯冷漠地看着他们,悠悠说道:“在我面前,你们皆是蝼蚁!”

  说完手掌一伸,马上刀剑不再挥舞定在了空中!

  卫天忽觉手中剑怎么也不能移动分毫,马上吓得面色苍白。

  秦无涯伸开手掌又是一握,一根根铁刺由地中穿出,转瞬间刺穿了场中天下庄门生的胸膛。

  卫天还在拉剑却被地刺由下巴穿至脑顶挑了起来。

  卫雷正欲逃跑却被地上草团绊倒在地,一根地刺正好由胸前刺入后背穿出。

  卫火、卫泽站的凝神盯着地面堪堪躲着地刺,一得空暇转身便跑,他们却怎知地刺升至空中一个掉头便将二人钉在了地上。

  转眼间天下庄之人已全部死绝,卫连山却是狡猾异常,一见情况不妙早已远远逃走,留下满地尸体。

  人一死全木屋外又回到了幽静之态,偶有鸡鸣几声,向阳已在山顶漏出丝缕光线照在满地尸体之上。

  秦无涯回到屋内看见水清澜正为沈非包扎后背伤口,而沈非则是神智不清地坐在床上,看来是内力耗尽又挨了一剑所致。

  包扎过伤口,沈非便趴在床上沉甜睡去。

  水清澜为他放妙手臂,转头对秦无涯说道:“秦年老能够活过来,多亏了他舍命相护。”

  秦无涯看着脸色苍白的沈非点了颔首。

  沈非背部疼痛,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看着床边的秦无涯,道:“秦前辈,身体可已无恙?”

  秦无涯“嗯”了一声,说道:“许多年没有这样睡一觉了。你既然能救我,便已知道我说的并非虚言,这五行圣水确实无药可救。”

  沈非缄默沉静了一会,说道:“是,此种要领确实不能救璇儿。”

  秦无涯见他神情落寞,看了眼水清澜,说道:“澜儿已经跟你说过了,找到泥人婆婆照旧有希望救她的。”

  沈非点了颔首,说道:“可是天下之大该到那边寻她,而且她便如传说一般,没有人真正见过。”

  秦无涯说道:“并非是传说,我便见过她。”

  沈非眼睛一亮,急道:“你在那边见过她?”

  秦无涯说道:“即是金家之地白熔山,但那是许多年之前的事了,厥后我也去找过她,可是寻遍白熔山也未找到。”

  秦无涯叹了口气,恰似在回忆往事,说道:“我喝了五行圣水后身上经脉寸断,那时便遇上了泥人婆婆。她说她可以为我换个身体,然而换了身体后只能做个普通人,如果我以残躯活下来,便有可能完成心中之事。我那时一心想杀尽五族之人,心中有气并未要求她为我换身,而是靠着熔金入体的功夫勉强在世。如此苟然残喘太过痛苦,无时无刻不能放松,但也练就了我远超凡人的精神之力。厥后我也想过放弃,换个康健身子好过如此受罪,便又去寻她,可是如何也寻不到。”

  秦无涯看了眼沈非,接着说道:“我与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泥人婆婆菩萨心肠,如是该救之人你不去寻她,她也会来找你。一切皆有定数,沈兄弟宽厚仁义,夫人也肯定端慧,泥人婆婆不会漠不关心的。”

  沈非说道:“希望如前辈所言。”

  秦无涯说道:“你对我有恩不必以前辈相称,我虚长几岁,你便同澜儿一样叫我年老好了。”

  “是,秦年老。”沈非说道。

  秦无涯道:“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你何以能控的了我体内金源?”

  沈非挪了挪身子,一挥手,神物之精由身下流出凝结成一把剑的模样。

  秦无涯见此略为惊讶,仔细看着神物之精。

  沈非也是惊讶,没想到为救秦无涯运了一天一夜内力竟使自己修为上进不少。

  昔日神物之精维持剑型仅能片刻,如今使出功法毫无疲惫之感。

  秦无涯说道:“这是?”

  沈非说道:“此乃神物之精,取自数百神物熔炼后取其神而得,是至纯至暗之物。”

  秦无涯说道:“难怪你能操控了我体内金源。”

  秦无涯盯着沈非手中凝结之剑,皱眉沉思片刻,说道:“你这神物之精可化万物,它本是神物之魂,现在缺了个神物之体,威力便弱了些。”

  说完起身在室内皱眉踱步。

  沈非不知道他思索何事并未相问。

  秦无涯走了半晌,眉头一展脸带悦色。

  沈非正欲相问,却见秦无涯倏忽闪身到他面前,右手一伸便已掐住他的脖子,单手将他提了起来。

  沈非脖子被扼住马上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水清澜大惊,忙喊道:“秦年老,有话好好说,别伤了沈年老!”

  伸手便欲拉开秦无涯,刚走到身边时,沈非却突然轻推了她一下。

  水清澜面带不解,看着沈非酱红的脸,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非刚开始也不明所以,直到他感应一丝液体自秦无涯手臂传至他颈部血管之中才明白过来。

  这液体他最为熟悉不外,即是那金家镇族之宝万金之源!

  秦无涯如此做即是将金源传给了他。

  秦无涯呼吸渐粗,忽地松开手将沈非放于床上,自己脚步踉跄连退几步,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沈非脸色徐徐恢复,拱手说道:“多谢秦年老传我万金之源。”

  秦无涯摆了摆手,又喘了两口气说道:“不必客气,传你金源必须断你血脉,所以如此而为。你试着操控金源与你神物之精相容,如此你神物之精神体兼备,威力会大增。”

  听闻此言水清澜长舒了一口气,又坐回一边听两人说话。

  沈非运力将金源与神物之精相容,两者本质类似,竟然一催动便融合一起,昔日乌黑之水酿成了银灰之色。

  沈非化出一把长剑,这剑泛着银灰之光,带着寒意,威势逼人。

  秦无涯看着这把剑,赞道:“真是把好剑!”

  沈非说道:“此剑初成,还未得名,还请秦年老赐名。”

  秦无涯想了想说道:“此剑由影中而生,便叫承影吧。”

  沈非握着承影剑端详了一阵,忽地面露担忧,说道:“秦年老将金源分我这些,你体内可够流转?”

  秦无涯说道:“无妨,我的功法已可自行炼出金源,不出半年便可回复。”

  沈非点了颔首,未多说客气之言,因为他知道秦无涯以朋友相待,既然是朋友便无需多言。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数人脚步声。

  秦无涯皱了皱眉,说道:“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敢来,我去送走他们。”

  说着向屋外走去。

  沈非透过窗子向外一看,只见林中迎面来了五人。当头一人一身白衣步履潇洒,手摇折扇,左边的是一位身着绿衣手拿大刀的女人,右边的是个身穿布衣挽着袖子嘴里叼着个草根的少年。少年旁边是位抱着剑面容沧桑之人,在他旁边另有位瘦小的少年。

  这几人均是衣带血迹,满身灰尘,衣服上依稀可见刀剑割破的痕迹。

  不是梁子书等人更是何人!

  沈非连忙奔出屋外,急道:“秦年老手下留情,他们是自己人!”

  秦无涯刚要脱手又停了下来,审察了来人一番。

  沈非说道:“这几位均是我的朋友。”

  梁子书见秦无涯器宇特殊,推测他即是白帝,连忙抱拳拱手道:“在下梁子书见过秦前辈!”

  其他人听梁子书一说均已明白,都是抱拳拱手各自行了个礼报了个名。

  封无用年岁长于他,只是微微颔首。

  沈非向封无用说道:“见封年老无恙,沈某便心安了。”

  封无用说道:“沈老弟目光灼灼,看来功法又精进不少?”

  沈非说道:“封年老说笑了。”

  沈非见来人衣着狼狈,便问道:“列位怎至如此?”

  梁子书说道:“也没什么,我们在山下发现一批人要对师弟有所不轨,便都解决了。”

  花关溪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工具往地上一扔,这工具在地上滚了两滚停在沈非脚下。

  沈非仔细一看,竟是卫连山的头颅,喜道:“我还在担忧此人逃走会对你我倒霉,没想到被你们捉了。”

  封无用说道:“我们一路杀将上来正好遇到他,便就解决了。”

  封无用看了看四周尸体又看了看沈非身上的伤,说道:“看来我们照旧露了些人,沈老弟无大碍吧?”

  沈非说道:“无妨,皮肉之伤,我能在世还要多亏了秦年老。”

  秦无涯说道:“你要是不是在救我,这些人断难伤你。”

  沈非苦笑道:“秦年老高看我了,我已栽在他们手上一回了。”

  其余人见沈非有惊无险,均是面容浅笑。

  花关溪心想既然沈非救了秦无涯,那么谢幽璇之事多数有希望,便问道:“谢幽璇的事可有要领?”

  沈非脸带苦笑,说道:“此时说来话长。”

  说完看了一眼秦无涯。

  秦无涯会意,说道:“列位远来是客,请屋中喝杯粗茶。”

  余人称谢进屋。

  沈非这才注意到封无用身边的少年,便问道:“这位是?”

  封无用解释道:“这是在下镖局中兄弟,镖局已无,我便带在身边。”

  沈非向奈良点了颔首,并未多想。

  梁子书快走两步,走在沈非身边低声说道:“这小子平日偷偷摸摸,恐怕醉翁之意。”

  沈非“嗯”了一声,说道:“以后还要多加提防。”

  进屋之后,水清澜便依次奉茶相谈,不提。

  几人在这木屋中住了两日,沈非伤势已无大碍便决定下山而去。

  临走之时,秦无涯水清澜相送,沈非对秦无涯说道:“我过几个月再来此地替秦年老护法,好让年老睡个好觉。”

  秦无涯说道:“不必如此,前几日睡了一日已足够我坚持几年了,我已知足了,沈兄弟如遇难处便来寻我,不必客气。我们也要回去了,日后便去白熔山找我们吧。”

  沈非疑道:“白熔山?那可是金家的基础所在……”

  不待秦无涯答话,水清澜说道:“秦年老与火燃天约定,如杀不了他便不杀五各人族之人,金家的人也不敢挑事,所以我们就住在白熔山跟他们做邻居啦。”

  水清澜面带不舍,接着说道:“沈年老日后小心,我不在身边,你若再受伤我也不能给你包扎伤口了。”

  沈非笑了笑说道:“放心,有秦年老所赐金源哪那么容易受伤。”

  秦无涯说道:“你夫人之事,只要在世便有希望,天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沈老弟不必太过忧心。”

  沈非答道:“谢秦年老,如若找到泥人婆婆,我便给你消息。”

  秦无涯说道:“我已经过了半辈子,也习惯了,倒是无所谓。你们此行何往?”

  沈非答道:“我们回忘川谷鬼族之地,看看他们找泥人婆婆是否有消息。”

  沈非与秦无涯又谈了一阵,见时候不早便向他拱了拱手,说道:“秦年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秦无涯水清澜回了个礼,沈非带着众人便转身下山。

  水清澜看着他的背影,问道:“秦年老,你说沈年老能救得了他夫人吗?”

  秦无涯也是看着几人背影,说道:“他们均是身手特殊,有这些人在凡事均有可能。”

  沈非走后,两人也收拾了工具准备回白熔山,水清澜看着满地尸体,说道:“这些尸体怎么办?”

  秦无涯看了一眼,说道:“一把火烧了吧。”

  烈火烧了这片山林以及小木屋,火光炎炎,照着山中明灭不定,一股浓烟笔直冲向天际,鸟兽对这火光有着无限的敬畏,纷纷四下逃窜。

  在这浓烟与火光映照的树林之中,慢慢走出一人。这人六七十年纪,佝偻身躯,眼窝深陷,脸色发黑。

  老者漫步走到火光前,伫立半晌,伸手入怀掏出一只骨笛,放到唇边“呜……呜”地吹了起来。

  笛声不成曲调,声音嘈杂难以入耳。

  老者吹了半晌,望着远处的火光嘴角微微一笑。

  只见火光之中慢慢走出四人,这四人均是满身被烧得残缺不全。身上皮已被烧光,漏出带血的肌肉,肌肉上些许地方也已被烧得碳化发黑。

  四人手中均拿着剑,或肩抗,或在地上拖拽,或怀抱,或手提。

  火光照射在四人身上,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影子。火灼烁灭,四人影子也随着跳动,便如恶魔鬼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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