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决选之日。考生们一早便进入了铭安楼后院空地,听鲍师傅解说最后一试的规则:“今日是我们铭安楼厨师决选的大日子。诸位考生经过了初试三道题,已经被证明厨艺精湛,见识广博;又有这一月的考查,对于铭安楼厨房的各项流程也已经熟悉。所以,今日这一试,不再比试厨艺。”
“不再比试厨艺?那比试什么?”考生议论纷纷。
鲍师傅一伸手,示意各人平静:“我问各人一个问题,各人在铭安楼待了一个月,觉得铭安楼的客人多不多?”
“那虽然。如果客人不多,咱们还考什么厨师啊!”众人大笑。
鲍师傅不为所动,继续发问:“那我们的客人都是什么地方的人?”
“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有当地,也有北方来的,另有一些蛮夷之人,也会来咱们铭安楼经常铭城特色。”
“既然客人这么多而且来源纷歧,你们觉得这些人最关注的咱们铭安楼什么?”
“那还用说?虽然是美食咯。”
鲍师傅继续问:“他们认真最体贴美味吗?诸位再好好想想。”
众位考生一时犯难,来饭馆用饭,不就图个好吃省事吗?还能体贴什么?
“他们最体贴用餐的宁静。”巧云轻轻答了一句。
“对呀,”人群中有人接口,“最体贴的是宁静无毒。要是有毒,再好吃有什么用?”
鲍师傅点颔首,“巧云女人一语中的。铭安楼立身经年,能够长存不倒,生生不息,虽然因为这里厨师厨艺精湛,南北各色菜肴无不手到擒来,但更要害的是,铭安楼自从开业以来,一直严加防范,未曾发生过一起中毒事故,是以各人都知道来铭安楼,可以放心用餐,不用担忧其他。”
一考生听出了话里意味,发问道:“鲍师傅,您是说,今日这考题不考厨艺,就考各人如何有效保障客人的用餐宁静。”
鲍师傅颔首:“正是。”
又有考生发问:“鲍师傅,要确保食物无毒,不是有银针试毒吗?这难道还不够?”
鲍师傅摇头:“还不够。”
人群中霎时平静下来了。论厨艺,这些人身经百战,都有拿手好戏,但若论保障客人的用餐宁静,却未曾有人仔细想过。考生尚自议论纷纷,考试已经开始。带上枯木,一共二十八名考生,就地答题,答题通过者站在一列,未通过者另站一列。司时小童一声钟响,考试开始。
“猪肉不能与什么同吃?否则如何?”
“不能与菱角同吃,否则,否则,否则肚子痛!”第一位考生有些紧张,结巴着答完,众人大笑。
“牛肉不能与什么同煮?否则如何?”
“不能与栗子同煮,否则会引起呕吐。”
“羊肉若与西瓜同吃,如何?”
“无明显症状,但客人会觉得全身没有力气。”
“夏日煮狗肉,隐讳什么?”
“不行与绿豆同煮,否则轻者中毒,重者丧命。”
“兔肉为何不能与芹菜同食?”
“这个”考生看了一眼鲍师傅的头顶,“同食导致脱发。”众人看着鲍师傅略有些光洁的脑门,窃笑不已。鲍师傅也不以为意。
“烹甲鱼不能放什么?”
“苋菜。”
“烹鲤鱼不能放什么?”
“甘草。”
“吃了螃蟹,再吃柿子,会如何?”
“腹泻。”
……第一轮下来,考生基本过关,各人心里开始安宁下来,知道后面的题目一定会越来越难,是以都不在做声,放心备考。
“一名食客吃了豆腐之后,耳朵聋了。请问这是为何?”
“因为同食了蜂蜜。”
“一位女客官吃了马铃薯,突然面部生斑,这是怎么回事?”
“她定是吃了香蕉。”
“若有人要在铭安楼下毒,可能有哪些措施?”
“先让他吃些食物,再让他进铭安楼,给他部署些隐讳食物。”这名考生也算活学活用,鲍师傅闻言一笑。
“若用铁锅,则隐讳做什么?”
“杨梅、山楂、海棠,另有绿豆。”
“若有食客中毒,但所食食物无误,可能的毒药来源有哪些?”
“这……”这位考生抓头搔耳半天,没能答上来,只得站在了未答出题那一列。
“问题同上,请作答。”
“有可能,有可能,是盛放食物的器皿,好比碗或者汤勺。”这一考生顺利过关。
“若食物、器皿均无问题,则毒药来源可能是哪里?”
“侍者的指甲或者其他部位。”
“若食物、器皿、侍者均无问题,则毒药来源可能是哪里?”
“这……”又一考生出列。
“问题同上,请作答。”
“屋内的部署,好比壁炉之类的。”小童子轻声答道。
“若食物、器皿、侍者、屋内陈设,均无问题,则毒药来源可能是哪里?”
……
“若食物、器皿、侍者、屋内陈设,均无问题,则毒药来源可能是哪里?”
……
“若食物、器皿、侍者、屋内陈设,均无问题,则毒药来源可能是哪里?”
……
鲍师傅连问三人,均答不上来,遗憾出列。轮到枯木了。
“问题同上,请作答。”
“也有可能毒药本在食客体内,只是缺乏引子。来了铭安楼之后,铭安楼的食物、器皿、陈设,甚至熏香,都有可能是导致毒发的引子。”
众人惊叹,枯木顺利过关。
“食客在铭安楼用餐之后,第三天亡故,无中毒迹象。但官府认为,铭安楼难逃关连。铭安楼如何脱身事外?”
“找一同食却宁静之人,证明铭安楼无过错。”巧云答完,也顺利过关。
“题目同上,除了找一同食却宁静之人,另有何要领可助铭安楼讨回清白?”
又有两名考生被请出列。
“考题同上,请作答。”
“另寻死者对头,证明这是仇杀,不是食物中毒,纵然是鸩杀,也是有人蓄意投毒,与铭安楼无关。”杨金宇不愧为江湖混混,一番说辞天衣无缝,马上过关。
……
第二轮下来,已经淘汰了八人,剩余二十人被铭安楼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