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花非花月冷（四）
第二十六回，花非花月冷（四）
“小姐，您就这么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出来了，这样好么？”
“鸢儿，你会掩护好我的，对差池。”
“小姐？”
“我知道你会武功哦～”
“小姐……”
黄昏时候，西边红彤彤一片，现在正是火烧云连天，预告着来日都是晴朗天气。陆微凝特意选了这样的天气出行。她身披纯白色斗篷，带着鸢儿直往北疆偏向而去。
出了平江府，鸢儿探询了最近的驿站。黑夜来袭，二人在驿站中歇下。此时鸢儿终于忍不住去问了陆微凝，只见她沏了一壶茶来给她的小姐，歪着头问道：“小姐，您是何时知晓鸢儿会功夫的？”
陆微凝看着她的手：“你还记得从寺庙回程的那日么？”
鸢儿立刻答道：“虽然记得，厥后照旧陈令郎他们脱手相救的呢～”
陆微凝听到她说陈令郎，嘴角不经意的弯了弯。
继而托着腮对鸢儿眨眨眼睛：“其时护院被贼人砍杀后，我可看到你没有一起忙乱的在摸靴子。若不是永生他们来，你一定会脱手的吧。”
鸢儿被她看得心虚，哂笑道：“小姐，您，呵呵，您真是，真的是视察入微啊……”
陆微凝对着她微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好奇的是，鸢儿为何一直要深藏不露呢？”
鸢儿不敢看陆微凝的眼睛，究竟这是她有意隐瞒。只见她突然退后一步双膝跪地：“鸢儿隐瞒身怀武艺之事，还请小姐责罚！”
陆微凝赶忙将她扶起来拉到凳子上坐下，并拍着她的手轻声细语道：“我并非是在责怪你，只是觉得好奇，你功夫是哪里学的？为何要隐瞒呢？”
鸢儿对陆微凝的理解深为感动，便将自己的身世切切实实的告诉了她：“鸢儿的父亲原是江湖中人，唤名白敬，鸢儿自小随着父亲习武，十岁那年父亲被仇敌所杀，厥后鸢儿有幸遇到了小姐。承蒙小姐不弃，美意收留了鸢儿。只是，其时对头未明，鸢儿才，才隐瞒了会武艺一事……”
陆微凝站起身来拍拍鸢儿的肩膀，示意她不必自责，但听她说是白敬之女内心无不惊喜道：“从前我就觉得你与府中其他丫鬟差异，甚至与一些各人小姐相比也不见逊色，原来你竟是白大侠之女！”
说到她父亲，鸢儿眼睛里透出浓浓的忖量之意，她咬了咬唇道：“父亲曾留了些口诀功法给鸢儿，这些年鸢儿除却好好服侍小姐，也一直不敢忘了父仇。”
陆微凝想到自己的柔弱，她抿了抿嘴，叹息一声：“鸢儿认真是个坚强的女人，与你相比我如此柔弱，都觉得十分内疚了。”
鸢儿赶忙接道：“小姐不必如此妄自肤浅，您可不仅是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更是精通生意之道，而鸢儿只会些粗陋的拳脚功夫，鸢儿不知有多崇敬您呢。”
陆微凝只有浅浅笑了笑，走到床边对着鸢儿招招手道：“不说了，夜已深了，明天还要赶路，赶忙睡觉了。”
鸢儿一骨碌先滚到了滚到了床上：“好啊！今夜鸢儿要睡小姐里面。”
“鸢儿说好的掩护我的呢……”
“小姐，鸢儿以后教您一些防身之术可好？”
“真的么？”
“可是练武首先要练基本功，会吃许多苦头的。”
“没关系。我不怕刻苦！”
熄了灯，二人却各怀心思的睡不着了。鸢儿感念小姐这么多年待她与府中下人的与众差异。不仅教她念书写字，更与她同吃同睡，待她如同姐妹一般。自从她们在平江府外被陈永生救了之后，再加上那段时间他们的接触。她就感受到小姐对陈永生徐徐有了情愫。如今更是不管掉臂的往北疆而去。陈永生一行人一看就注定不是平平淡淡的人，小姐若是随着他，日后肯定会受到伤害。鸢儿心中不无担忧，她唯有教小姐一些防身之术，哪怕不能与武林中人抗衡，但在十万危难之际保住性命也是好的。
而陆微凝则一直在想着陈永生。她虽不知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就是想要与他一起，去亲身经历他的故事。其实一开始有此种想法时她自己都是十分惊讶，却也是十分新奇。待这种想法酿成了强烈的激动时，她便拉着鸢儿掉臂一切的往有他的地方而去。这让向来循规蹈矩的陆微凝感受特此外有意思，更像是一种挑战，一种刺激。
古道西风，马车一路颠簸。陆微凝虽生的柔柔弱弱，但好歹也是常随着父亲天南地北的走过。只是这一次性行走如此长的路程照旧头一遭。且一路只有她们两个女人。故而也只有白昼赶路，到了天黑就必须要找驿站住下。于是到了北疆地界时她们已经在路上颠簸近两月了。路途中也遇到了一些乡野歹人，斯文莠民。所幸都不是什么武功超群的人。鸢儿倒也能搪塞。
又是一个黑夜，陆微凝与鸢儿两人在北疆的驿站里睡的香甜。而这两个月内，荻花宫却已经风沙漫天，夹杂着无尽汹涌血色！
且说那夜山崖望星饮酒之后，接连着整整一个月永生都在一心一意资助夕月清除身体里的余毒。并没注意云笙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有频频，都是永生四处去找他，有时他还借口躲开。
荻花宫，夕云阁，夕月平和可亲的拉着云笙的手：“笙儿，工具给给娘拿来了么？”
云笙想抽回手，却发现被夕月抓的很紧，他卸下力气，眉头微蹙：“娘，您不能这样，永生这一个月来如此待您……”
夕月越发用力的抓住云笙的手，目光灼灼：“娘被蛊毒折磨了这么多年，虽说如今蛊毒已解，却也是大伤元气，娘需要阴阳玉恢复功力！”
云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同样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言辞坚定道：“娘，笙儿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夕月手中一空，心也随着空了一下，她激动的说道：“笙儿，娘早就与你说过，阴阳玉是不世出的奇宝，江湖上所有人都在对阴阳玉虎视眈眈，今日娘亲不要，来日它也会落去他人之手，既然这样，何不让它就在我手里！”
云笙立刻站起身，他对着夕月越发坚定的说道：“阴阳玉人人都想获得您说的没错，但那是永生的工具，我绝对不会去帮您拿来的！”说完他便转身就走。
哪知夕月幽幽的说道：“娘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拿不来阴阳玉，娘一定会杀了陈永生，与红袖！”
云笙立刻停住脚步，徐徐的转身，他不行思议的看着夕月。只见她虽面带笑意，眼神中却充斥着满满的杀气。
云笙握紧了拳头，抬头用力反驳道：“娘！您不行以这么做！”
夕月笑的邪魅，像极了要人命的罂粟花，她一步一步走向云笙，一字一句说道：“笙儿，他们的生死，就都由你决定了。”
云笙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出夕云阁。直接去往永生那里。
永生正在衡宇门口研究从蛇山得来的《残剑无欲》，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到云笙，他书一丢就笑到：“咦～今日吹的是西冬风么？终于把你咆哮送来了？”
云笙却不似往日那般不搭理他。而是直接推着永生进屋，帮着他收拾细软：
“永生，你与红袖赶忙离开荻花宫。”
永生十分震惊，云笙这个样子，是出了什么大事么？他疑惑问道：“云笙？你这是怎么了？”
云笙快速的收拾好永生的工具，伸手递给他：“我娘的身体已经无碍了，你得赶忙去找你娘！”
云笙的反常，让永生不得不想起红袖对他的一再提醒，他突然笑了：“让我猜一猜，是否你娘想要我的阴阳玉？”
云笙愕然，心里极端愧疚，永生美意美意帮他来救娘亲，而如今他娘却是……云笙低心里很不是滋味：“永生，我……”
云笙的欲言又止，心怀愧疚让永生好不适应：“云令郎啊，你别这样，我会很不习惯的，没事的～”
云笙心里十分难受：“永生，对不起……”
永生无所谓的笑笑，从手腕上取下一颗珠子，那是阴阳玉中的阳玉。他递给云笙：“我照旧喜欢那个不爱搭理我，傲然翩翩的云令郎～”
他将珠子一把塞进云笙手里，率先往夕云阁而去。云笙本不想如此，只能随着永生往夕云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