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郑少玉先生突然醒悟过来,一脸警惕的看着赵怀,慢慢的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实说出来有何企图?”
“您说这话就让我桑心了,谁还没个尊老爱幼的时候,时刻跟在先生的身边,我觉得脑袋也灵光了,腰也不酸了,腿脚也灵便了,就连每天用饭,都能多吃下两碗……”
敢情……原来郑少玉先生是十全大补丸。
在郑少玉先生挖苦的眼光之下,赵怀的声音徐徐地低下去,索性直接把目的抛出来。
“老先生曾记得否?
那一日夜间两更天,冬风呼号咆哮,我的心中却温暖如春,就像揣着一个小火炉子……”
“好了……好了,我怎么有些毛骨悚然的感受,直接说你的企图。”看着赵怀的体现,郑少玉老先生也不能淡定。
“嘿嘿!您有没有忘记,那个……最初的提议……”赵怀腆着脸,殷勤的给郑少玉老先生倒上一杯茶。
横竖他才13岁,撒娇卖萌虽然大了些,究竟尚未成年,倒也无可厚非。
“原来如此。”郑少玉老先生心中了然,对赵怀又高看了一眼。
从断然的花费巨资买战马到绝不犹豫地多拿出1000匹绸缎善后,只是为了淘汰潜在的麻烦,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的。
在宗族祠堂里的坚决言行,腆下脸央求自己,资助拿下神仙岭山庄,身段能屈能伸,这种种的行动讲明。
此子有野心又愿意付诸行动,行事之间考虑细致,筹谋周密。
一旦决定立刻雷厉流行的实施,为了到达目的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包罗撒娇卖萌。
更难得的是,赵怀起步很是早。
这是一介枭雄的潜质啊!
具备了以上的潜质,加上道法玄功修炼入门了,才真正的勾起了郑少玉先生的兴趣。
他笑而不答,站起身来走回屋里。
“老夫歇息一会儿,莫要打扰我,酒肉好了通禀一声,今天要好好喝两杯。”
“老先生自去睡,小可省的。”赵怀眼神闪闪发亮。
有门了!
郑少玉先生看不上那些温良谦恭,行事端方的青年俊杰,以后充其量只是个良臣贤父而已。
在富贵盛世,也许另有些用途。
而在这个虎狼之世,大争之世,动荡之世,恐怕自身都难保宁静,更遑论其他。
晚间
一顿丰盛的酒肉享用过,柳风云等陪着一起说话,局面其乐融融,看得出来郑少老先生心情很好,今日多饮了几杯,满面红光。
赵怀己经部署手下明天准备出发,坐在酒桌上愣是一个字没说,只是殷勤地拿着茶杯陪郑少玉老先生喝酒,题外话一个字不提。
这让郑少玉先生又高看了他一眼,此子心性城府特殊!
酒终人散的时候,郑少玉先生淡淡地说了一句:“明天清晨,带拜师礼来见我。”
“门生遵命!”
赵怀又惊又喜地深深一拜,看起来,这个出乎意外的好消息令他十分兴奋。
这个小滑头!
郑少玉老先生看的很清楚,意外是不行能的,兴奋倒是真的。
“一日不行疏弃了修炼,入得我门,需得越发勤勉用功才是,道之一途,非进则退,尔当谨记在心。”
“谨遵师命!门生一日不敢有忘。”赵怀再度深深的一拜。
旁边的柳风云倒是很是兴奋,大兄总算开山门收门生了,而且照旧赵怀令郎,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啊!
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也应该提升一下?
果真,柳风云一家签的奴契连夜送了过来,半点磕碰都不带的。
昔人可不是轻易收徒的,既然进入了师门,师徒的关系如父如子,那是最亲近不外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这是妇孺皆知的人伦大义,终身不行变,为何如此慎重其事呢?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师生之间的关系,要以“道义”来权衡,孔子为了弘扬儒家之道,周游列国,众门生随侍在身边。须臾不离左右。
孔子日: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师长不光要教导学生成栋梁之才,还需要指导学生立身于社会,事业和家庭无一不体贴,这是延续终身的关系,非同小可。
同样的,欺师灭祖则是顶了天的大罪,为万人所不耻,在天上地下也没有容身之地。
第二日,晨
在诸多赵氏宗族亲人见证之下,郑少玉老先生端坐正位,接受了郑怀恭顺重敬地三跪九叩首大礼。
道家祖师牌位香火缭绕中,新入门门生赵怀追随郑少玉先生一同祭拜了师门,再次行三跪九叩首大礼,奉敬上了拜师礼。
至此,赵怀正式的拜入了太玄上清道宫门下,是为上清门俗家门生。
赵氏宗族的族老们心情愉悦地加入了拜师礼,乐见得给赵怀这个欢蹦乱跳的野马上个笼头,稍微能够循分一些。
说一句心里话,族老们真的被这小子折腾怕了。
就没有几天循分的日子过,总要折腾一点事情出来,让人随着心惊胆战。
这位郑少玉老先生看起来儒雅大方,应该好说话些,有个稳重的老人在头上管着,想须要好上不少。
如若这些族老知道,郑少玉老先生准备身先士卒,带着人去杀人纵火,会不会立马就瓦解了?
一番繁琐的礼仪之后,其他无关人员离开了,师徒两小我私家独处一室,可以开诚布公的说了。
“赵怀,时至今日为师也不瞒你,想当初……”
郑少玉老先生把自己以往经过简朴的说了一遍,重点说到因为突破第四层功力,受到了功法反噬,被迫散功的情况。
这是赵怀万万没有想到的,怪不得恩师郑少玉力量和敏捷性比血气值少了那么多,完全不成比例。
“恩师,那这一次您不用脱手,我的手下有许多蒙古骚鞑子箭法精妙,神仙山庄取之不难。”
赵怀担忧的说,眼神中透露出体贴和真诚,这是没有半分虚假的。
郑少玉老先生微笑的点颔首:“神仙山中我去看过,寻凡人等基础无法接近,非我脱手,没有好措施能够拿下来。”
“可是,师尊你身上的伤……”
“走火入魔之后内力逆转,形势危在旦夕,只能强行散功保命,伤上加伤导致为师经脉俱损,体内的玄灵之气消散了泰半。”
郑少玉老先生无奈的一笑:“时也,运也,命也,如此奈何?
现在身体里面的残存真气之力,每日依然徐徐的消失,只是被我用玄功密法锁在身体里,流失的慢一些而已。
终究有一日,这些真气之力会消散殆尽,回归凡人,此乃无可挽回的一定结局,非人力可为。”
“就没有一点措施吗?或者需要什么天材地宝能够治疗,如果有的话,门生一定不负天难万险,也要给恩师取回来。”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我太玄上清道门,以一身浑朴纯净真气著称于世。
道法秘技偏向于技击,并不擅长于养生之道,药补之道,没有任何可以解救的秘诀。
也许此外道门藏有回天妙方亦未可知,此事难、难、难……
话说回来
此次为师纵然不脱手,一身的真气之力也留不住两年,一定要流失殆尽。
可惜的是,为师只能帮你脱手这一次了。”
“恩师,这让门生心中如何过意的去。”赵怀已经热泪盈眶,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他感受到郑少玉老先生浓浓的关爱,心中一片温暖感受。
这种发自内心的关爱之情,融化了赵怀内心深处的冰冻,现在,他才像一个13岁的少年。
“痴儿,莫做小子女之态,为师看中的不是这个,而是期望中的枭雄潜质。”郑少玉老先生很看的开,神态潇洒飘逸之极。
“谁还没有个情感脆弱的时候哇!再说我的年龄也不大……”赵怀情不自禁的开始撒娇卖萌。
郑少玉老先生“噗呲”一声笑出来,摇摇手说道,“行了,臭小子,那可真不是你的气势派头。”
“嗯!”
赵怀在郑少玉老先生面前跪下来,神色认真的说道:“恩师,我对上苍立誓。走遍千山万水也要为你找到灵药,此志不渝!”
“哈哈哈……好!没想到我郑少玉竟然捡了个宝,好哇!有你这样的好徒弟,今生再无遗憾。”郑少玉老先生心弦深受触动,老怀大慰。
散功之后的结果很严重,真气流失殆尽之后,身体各方面数值会随之迅速下降。
陪同着身体性能的急剧衰退,种种潜在暗伤也随之而来,最后连凡人也比不上,落差巨大。
随着潜在暗伤的发作,另有一个严重结果,就是散功之后,很难活过十年。
唯一能够保持的就是神魂之力,这是和身体中蕴含着的力量,完全差异的神秘之力。
直到现在赵怀才明白;
郑少玉老先生起先提议帮赵怀取下神仙山庄,亦要支付巨大的价钱,那就是一身残存的玄功散尽,成为一个再普通不外的老头子。
所支付的牺牲不行谓不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念至此,心中越发内疚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