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6）

　　“可这似乎只是一支不太普通的机械标枪。”陈慕边说边取出自己的武器。先前向徐明君讨的手枪在落地时掉到了街边。他向长壁伸脱手的时候，一支没有披以任何花哨皮肤的步枪在长壁前，以不停从长壁流出的无数光粒形成了雏形，他收紧手的时候，完全成形的步枪正好被他握住了枪身。

　　“希望你还记得我适才说的话。”陈慕边说边拉枪栓，与此同时，江和徐也纷纷拿出了各自习用的武器，“你不行能用它来近身，只能投掷，但全都无济于事。”

　　“你接下来还想说，你能徒手抓住我扔过来的标枪，再反手一枪将我爆头，是么？”玄驹抢过了他的话，眼浅笑意，“但事实上，”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标枪，“它不是武器，而是工具，一件…屏蔽器。”接着他又增补，“一件能使在场的所有枪械都失灵的、迫使你们与我近身作战的…屏蔽器！”

　　陈慕微微一惊，立刻举枪，身后的两位同伴紧跟在后。

　　但，为时已晚。

　　玄驹俯身并顺势把标枪插入地面。

　　小半截标枪被插入地下，另外泰半截不偏不倚的挺立在地上。

　　标枪两端的光圈也由深红转变为碧绿。

　　下一秒，以标枪为中心，白色的电场扩散开来，一直肆虐到视野尽头，自然笼罩了包罗三人小队在内的整小我私家群。

　　无人受伤。

　　只是陈慕一开枪，手中的步枪便发生了炸膛，从枪口喷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暴烈的火光，连枪管也被炸开。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徐明君的手上，他擅用的冲锋枪因炸膛而直接报废。江似柔倒是安然无事，她刚把狙击枪的准心瞄准玄驹的脑门，还未开枪。因误得福，她慢了一步开枪，反而保住了自己的武器。

　　陈慕转头确认手提箱的状况。手提箱倒是毫发无伤，长壁也没有自动接纳，只是壁内的枪械图标，像是被病毒入侵了一样，接二连三的酿成了意为无法使用的红色，还能使用的装备只剩下刀、弩另有投掷物。

　　陈慕不屑的哼了一声，撒手扔掉步枪，满不在乎的说：“无所谓。”他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单薄的长壁里拔出长刀，抬手冲玄驹身前的标枪一指，“只要拔出这支标枪，枪械便能恢复使用了吧？那么——”随后他振了一下刀，“继续守着这支标枪，相信我，你会死。”他直瞪着玄驹，“你若逃开，我拔出标枪，再换用枪械，你照旧会死。”

　　“我相信你。”玄驹对于陈慕的挑衅回以的不是轻蔑，而是微笑，“前提是，你能对其他人的生死不管掉臂。”

　　“什么？”陈慕皱眉。

　　“十几年前的一部超英影戏里，有这样一句台词。”玄驹攒紧双拳，笑了笑说，微微眯眼，“‘有原则的英雄斗不外没原则的疯子’。”他伸出一根指头指向陈慕，“你不仅要搪塞我，还得掩护在场的玩家，这是你的忌惮。”随后他放下手，微微仰头，转动了一圈脑袋，“这会拖累你，但不会限制我。”他突地震身，但不是以瞬步冲向陈慕，而是俯下身，“因为我——”他双拳同时轰进地面，拳速快到看不清出拳轨迹，可想而知他贯注了几多力量，“无所忌惮！”

　　陈慕下意识的往退却了一步，微微后仰，聚精会神的做好应瞄准备。

　　但地面没有继续开裂，他也没有像踩到蹦床一样弹起。

　　海不扬波，大雨仍在下，耳边也只有雨声。秃顶死死盯着玄驹的身影，悄然绕回人群，与队友汇合。除了正在与玄驹坚持的三人，人群面面相觑，都一脸的疑惑不解。

　　玄驹不再半跪在地，徐徐起身，双手也从洞口里抽了出来，顺带拽出不少沙尘。陈慕有点惊讶。此时现在，玄驹满头冷汗，他刚刚那一拳居然把双手都打没了，虽然有无数根透明的细线正从他手腕的断面徐徐伸出，他失去的双手不是不能恢复，但照旧感受到了莫大的痛楚。

　　都说十指连心，玄驹现在预计都痛得抠紧了脚趾，居然还硬是挤出了一个冷笑。

　　“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做？”他脸色苍白的说，“周围的玩家…是看着他们死，照旧…拯救他们？”

　　“欠美意思。”江似柔背着狙击枪，一步上前，但不小心蹭到了陈慕的肩膀，有点忙乱的瞟了一眼，不外很快又冷下脸来，说，“…你是在胡言乱语么？”

　　“别是痛得神志不清了吧？”徐明君笑着臆测。

　　玄驹无言，只是冷笑。

　　离人群最近的一座、在先前被玄驹破坏得千疮百孔的大厦，此时现在，陪同一道微声，突然向他们微微倾斜了一下，掉下一连串玻璃渣。

　　险些没人注意到大厦的异样，包罗江似柔和徐明君。

　　但陈慕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他也不知道玄驹做了什么，但他听到了大厦倾斜时发出的声音，也听到了玻璃窗再度碎裂的声音。

　　陈慕微微一愣，因震惊而瞪大了眼睛，徐徐仰头，望向大厦。

　　“看起来。”刚刚一直缄默沉静不语的玄驹终于发话。

　　陈慕迅速转头，玄驹正在一步步往退却，他断掉的双手已经重新长出来了，气色也恢复了不少，一副小人得逞的嘴脸，狞笑着说：“你已经发现了眉目。”

　　江似柔转起头，不明白陈慕的脸色为何会如此难看，忧心忡忡的问：“怎么回事？”

　　“你们先走！”十万迫切，陈慕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不经意的凑近她的脸，先是劝她赶忙离开，再转向徐明君，“我来疏散人群！”发现玩家们还未意识到危险，都在面面相觑，疑惑不解，他高声解释，“玄驹……击垮了这座大厦！”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仰头望去，大厦正好又向他们倾斜了几米，盖住了正上空，也盖住了雨。

　　确认陈慕说的是事实，人群马上炸开了锅。

　　陈慕健步冲向溃散的人群，江似柔和徐明君与他擦肩而过，心有灵犀的冲向玄驹。

　　玄驹正好站在一个宁静的位置。

　　两人不约而同的换上长剑和拳刺。

　　徐明君想活生生打死这位作弊者，为上次还未开始便结束的单挑画上句号。

　　江似柔想把他丢回大厦下方，让他作茧自缚。

　　但一块混着断裂钢筋的碎石在他们的正前方坠落，巨石落地前他们还能看见玄驹的腿和脚，可巨石在地上摔碎后，玄驹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

　　两人接连跃过碎石，检查玄驹是否留下了踪迹，可除了之前被玄驹亲手砸出来的三道洞口，地上连只鞋印都找不到。

　　徐明君和江似柔对视了一眼，都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