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宰相被贬，街亭相见

　　太宗连夜下诏，由秦王赵德芳为主审，此外加封中书舍人宋琪为刑部尚书，同大理寺卿窦仪，御史中丞赵昌言，配合辅佐秦王殿下审理此案。宰相赵普及家人软禁家中，不得外出。缉拿小吏赵东，送大理寺审问。

　　一夜之间，宰相府被闹得鸡犬不宁。赵普意欲面见皇上澄清此事，秦王禁绝，道：此次查案，为陛下亲自下诏，宰相大人照旧不要去的好，否则圣怒难测。赵普道：赵东所谓，我确不知，既然要查，我有何惧？虽作罢，在家中软禁起来，越日前去大理寺受审。

　　却不意，越日会审时，赵东一口咬定此事为宰相赵普所指使，还出示一应证据，账簿、所得钱财等。赵普拒不认可，奈何人证物证齐全，赵普百口莫辩。三日后，此案已定，赵普私贩秦、陇之木，敛取钱财，知法犯罪，理当严惩。念其追随太祖太宗多年，劳苦功高，虽免职参知政事之职，贬为武胜军节度使五日后出京赴任不得有误。为保大宋朝廷名节，昭告天下，赵普因年老多病，学识浅薄，面圣赐去相位。特派为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

　　越日，皇上右下诏书，表彰宋琪文学渊博、才思敏捷，善朝事，通吏术，为官多年，立功无数。今特晋升宋琪，拜中书门下同平章事。自此宋琪成为北宋初的又一位宰相。

　　赵普临行前，宋太宗念其为相多年，劳苦功高，特作诗为其饯别，赵普捧诗而泣：陛下赐臣之诗，理应刻石，与臣朽骨一并葬于地下。

　　宋太宗被其感动了，越日，便对新相宋琪道：赵普对国有功，朕昨日与之同游，见其牙齿头发都已衰落，不能用枢务政事烦扰之，特选善地以安置，因此作诗表达朕之本意。赵普谢谢涕淋，朕也为之泪下。

　　宋琪答道：昨日赵普至中书省，手拿御诗哭泣，对我等说：‘今生余年，无法酬金皇上，愿来世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臣昨天听得赵普之言，今天又听得陛下宣谕，君臣之间善始善终之情，可谓两全！

　　赵普被贬，秦王于皇宫之外，为其送行。两人同行一路，赵普道：秦王殿下，臣有一事所求，不知可否允许？

　　秦王道：不知赵大人所谓何事？

　　赵普道：我知秦王身边有位小友，姓王名猿，与我不孝儿子赵承煦有所过节。此外，赵东之事据悉也跟其有所关联。在下并非难为小友，只求见上一面聊上几句便可。

　　秦王犹豫片刻，心道，这赵普一介文人，王猿又武艺高强，定然不会有什么风险。便允许下来。虽命人去叫王猿，来此一见。

　　开封城外街亭之中，屏退众人。赵普看着一身依旧一身短衣妆扮的王猿道：想不到胜我承煦之人，却如此年少。今日一见果真英雄少年。

　　王猿道：赵大人谬赞了。

　　赵普呵呵一笑：不错，还很谦虚。我且问你，赵东之事可有人指使于你？

　　王猿正颜道：此乃我所见所闻，绝非栽赃陷害。难道大人还不愿认错吗？

　　赵普看王猿一脸单纯，点颔首，确有几分信任于他，便道：那我告诉你，此事乃赵东陷害于我，你可相信？说完目光决绝的盯着王猿。

　　王猿见其眼冒精光，似乎与之前一脸落魄之相判若两人。但是有所感伤，道：赵大人那边此言？

　　赵普道：我且告你，我身为一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要巧取豪夺，何须出此下策？我但凡勾勾手指，那个朝臣不送我万两白银？

　　王猿被其所问，一时语塞，不置可否。

　　赵普又道：这赵东来我贵寓五年有余，平日里只会攀龙趋凤，千般讨好。承煦愚笨，时常被其所诱，办些蠢事。我虽不知其意欲作甚，但早已知此人恐怕有所企图。却万没想到能有此劫。今日找你一叙，只为求你为我办一件事。

　　王猿思考片刻道：大人想我抓住赵东，盘问此事？

　　赵普道：非也，我只求你，莫再纠缠此人，顺其自然。

　　王猿道：大人何意？

　　赵普道：无论此人意欲作甚，身后指使之人，一定配景身后。我担忧你对其好奇，身处险境，或又打草惊蛇。以我之见，此人所行之事，恐有大阴谋至于其中。要想侦破此案，万不行心急脱手，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刚刚是良策。我如今虽要离京，无法再干预干与此事，但一将所有疑点见告可信之人，想必此案早晚要水落石出，奸人也不能得逞。

　　王猿又道：既然大人不想我干预干与此事，又为何见告在下？

　　赵普道：因为一人跟我讲过，你虽初出茅庐，却乃如今武林之中的一个异类，生性善良，天性单纯。此前那人利用于你，心中有愧，要我在京城之中照顾于你。不想还未识得，我却又如此下场，所以今日特别提醒你知一二。如今你之盛世如日中天，朝廷内外不知几多人盯着你。我恐有人已经意欲对你倒霉，想要利用于你。日后行事，万不行大意，以免被奸人所害，万劫不复。你能识得杨府众人，也是万中之幸。令公为人忠义诚信，折夫人才思敏捷。二人一心保家卫国，不涉党政朝政。如若有难，你可多与之商量。

　　王猿道：杨家对我有恩，杨延昭乃我年老，我自然信任。大人放心，如有不测，我定然会去寻求资助。倒是大人为何不提我师兄吴广，师兄也是我至亲之人。

　　赵普道：你师兄虽然是你至亲之人，但也是受人所束。至于何人，我也未便告你。你只要知道，你师兄绝非一个区区镇远镖局镖头这么一个身份。也绝非一个十三侠之首，这么一个江湖称谓。

　　王猿沉思，道：我懂了，另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

　　赵普道：想必您是好奇托我之人吧？此人你虽未见过，却也识得，你且伸手过来。

　　王猿伸出右手，赵普便在其手中写下一字“昆”。然后告辞而去。

　　王猿望着赵普的背影，突然有点模糊。这个看似佝偻的老人，步履也已蹒跚，又与自己有过节。却不知为何，其眼中闪烁的睿智，让自己不禁有些敬仰。其所言之老实，自己不由得十分信任。不外岂论所言之事是否真实，自己似乎已经误入了这个笼罩开封的漩涡，想要自拔恐怕已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