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论胜败，交君子

　　战场上，杨、呼二人又是斗了数合，呼延必兴早已血流不止，可他的眼神透出的是丝绝不减的战意和决绝。

　　随着时间推移，徐徐可以看到杨延昭慢慢开始处于守势。杨延昭也是心急，这与呼延必兴之战，自己的攻击基础不及往日对敌那般奏效。每次一枪刺出，迎来简直实对方越发凶狠的一矛。两兵相撞自己也是虎口越来越麻，甚至频频险些脱手。若是如此下去，自己恐怕要战败于此。若是输，下一场恐怕自己连站着都难了，唯有取胜，才气迎娶公主。

　　六年前，北汉灭亡，杨杨昭随父投降大宋，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太原来到大宋国都开封。那段日子是那么的黑暗，人人都在歧视他们，降臣而已，何足挂齿。杨延昭更是成为了其他孩子的笑柄，没有人看的起他，甚至欺负，谩骂，殴打。他很恼怒，他还击着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但招致的是越发疯狂的欺躏。他从来不告诉爹娘，因为他知道，爹娘在这个大宋中，远比自己越发艰难，他将自己的痛苦埋藏在心底，他恨这个国家，更恨那个出卖了北汉的刘继元。如果他们一家战死在战场上，也许比现在更好过。

　　直到那日，那个阳灼烁媚的中午，那个开满鲜花的草地上，他遇见了那个躲在哥哥身后，闪烁着明亮双眸，发出爽朗笑声的小女人泛起。她就是柴金花，后周天子柴荣的女儿，太祖的义女，金花公主。

　　两个同为亡国之后的孩子，很快成为了朋友。她教会他如何去掩护自己，如何让欺负他们的人掉入粪坑，如何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大人摔的满脸狗屎，如何在想家的时候躺在草地上肆意打滚。没有她也许他基础无法走出阴霾，基础无法重回明媚的阳光之下。

　　自那时起，他便立誓，为了掩护这个跟自己一样的亡国的小女人，为了留住她那明媚的眼眸、爽朗的笑声，他要变的更强，更强。也许他不懂的如何去向公主表达爱意，因为他只会行动，他苦练武艺，勤修战法，鸡鸣而起，三更不寐。徐徐的，他不在是那个亡国败将的儿子，而成为了人人口中的天才、武痴。他屡立战功，被军界老将们誉为，军界年轻一代的帅才，未来反抗边患的中流砥柱。但是他从不松懈，他要让天子都知道，这个大宋只有他才有资格成为这位郡主的驸马，他要明媒正娶，他要守护她一生一世。

　　他用意志坚持着，为了金花公主，为了那个他未曾开口，却深爱的人。又是一合，杨延昭甚至已经感受不到下肢在哪，只是靠着意志死死夹紧马鞍。此时，只见呼延必兴又冲杀而来。杨延昭也不多想，冲杀而去。两柄交合之际，杨延昭只感受虎口都要震碎，右手已然要脱手而出。

　　人在绝望边缘的坚持，不是一败涂地，就是突破自我。杨延昭很幸运的成为了后者。他脑中闪出了母亲折夫人在教他此枪法时，说的一句话“持枪者，可紧，可驰，才气无所不迫，幻化莫测。”于是灵机一动，左手松握，右手发抖，只见枪身如有灵动，弹矛而起。呼延必兴大吃一惊，感受劈面这个被自己压制的对手，随着这一次的变招，突然似乎灵动了起来，宛如猛龙翻山，自己手中之矛为之一颤。

　　一合之后，杨延昭顿有所悟，这枪使起来，出了蛟龙出海之势，另有盘龙辗转之灵。似乎枪已经不在是之前那杆极重的武器，而成为了他肢体的延伸。他的眼中，光线又盛。

　　呼延必兴也感受到了杨延昭的差异，那枪似乎活了起来。他不敢再拖延下去，他要尽快解决战斗。

　　两人又是一合，呼延必兴险些用尽了全是气力，但那只枪，却似乎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灵巧的抵御他的攻势，然后给予他更为猛烈的还击。呼延必兴已经没有气力在这样耗下去，下一击，他要完全放弃防守，一击毙命。杨延昭也知道，这种顿悟，给予了他极大的提高，但是，气力已经不足矣支撑他在这战斗中继续拖延防守下去，下一击他要奋进全力。

　　两匹马远远拉开，然后同时急速奔跑，亮银枪与枣槊针锋相对。然而在接触的一刹那，当枪矛险些要碰撞的一瞬间，呼延必兴绝不理会，一矛直刺杨延昭胸膛，而杨延昭的枪单交右手，脱手而出，身体向左侧闪避，枪尖卷动的所有势头袭来，直刺呼延必兴的头部。只见杨延昭的枪被袭来的矛与鞭，绞杀，跌落场外，枪身已经折断。躲避已晚的杨延昭右侧腹部被一矛刺破，鲜血直流。

　　人人都以为杨延昭败了的时候，却见，呼延必兴的头盔，猛然裂开，呼延必兴的额头，一丝鲜血流出，然后整小我私家从马上摔下。原来，这那一刹那之间，杨延昭的枪更快，更准，若非其时杨延昭脱手时调整了枪的角度，恐怕，呼延必兴已经身首异处。在寂静了片刻后，欢呼声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呼延必兴躺在地上，感受着这为他人而起的欢呼声，看着耀眼的阳光，不仅没有失败的痛苦，反而感受如释重负，这一刻，他脑子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不停争胜，不停努力的奋进，似乎忘记了那些极重压在自己肩膀上十几年的肩负。好想睡一觉啊，他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身影遮住了阳光，他好奇的睁开眼，看见一个身材高峻的身影站在哪里，伸出了一只坚实的手臂，以及那心心相惜的笑容。他不自觉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紧紧握住，然后挣脱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站了起来。两小我私家相互依偎，搀扶，然后只听那人说道：这次不算，下次伤好了，我们再战。那一刻他知道，他不仅输在了角逐，也输在了为人。然后死不认输的道：算你走运，我早晚要凌驾你。

　　胜败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一个站在劈面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