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置惩罚的,幺幺他们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虽说是家丑,究竟牵扯到国公嫡女的夫婿声誉。国公大人深思片刻后,将事情交予了水月君爷去处置,并驱使了她自己的一队近身护卫过来幺幺住的小院里供幺幺使用,且下达了口令:再有对嫡女不敬者,立斩不赦免!
这是国公的一个亮相。
而在后院里的男人们看来,这里面所通报的信息,可推测的就多了......
嫡女究竟是嫡女,只要她不死,该有的体面,一样也不能少。因此,水月君爷再不乐意,也只能随着派遣了一队粗实奴婢和一切屋里所需的精致用具过来。虽然,一日三餐的饮食口味,也立马提升到了该有的水平,色香味考究,汤汤菜菜一应俱全。
最开心的,莫过于蓝情令郎。
厨房风浪已往后,蓝情令郎爽性搬了过来,找了个小房间和女儿旦夕相处。
幺幺一开始有些别扭,禁不住血脉里相连的父女天性,慢慢的和蓝情令郎也亲络起来。
这一天夜里,蓝情令郎又来到了女儿的房间里。每天夜里,他都要来看看幺幺一眼,回去才睡得踏实。这么多年,他的女儿,苍天终于还给了他了,他格外的珍惜现在和女儿相处的时光。
“爹,你还不睡呀。”看着蓝情令郎精神尚好,丝毫没有睡意的样子,幺幺笑着打趣道:“都说男子爱美,爹爹每天熬夜,小心皮肤欠好哦。”
蓝情令郎嗔怪的斜睨了她一眼,笑骂道:“你这泼皮!我这么多年才见到你,现在多看你几眼怎么了,难不成,还怪你爹爹我,占用了你的春景不成。”
幺幺笑着还没有回应,一旁的梨白冷不丁的作声了:“是呀爹爹,你说,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见你来看敢当一眼呢?”
此话一出,房间里马上平静了下来。烛火闪了几闪,似乎连屋外的风,此时都静悄悄的放缓了脚步。
这么多年,被自己的亲人遗弃在那个衣食无忧却举目无亲的老宅里,石敢当是怎么长大的啊!她的童年,她的少年时光,又该是何等的孤寂?越是深爱她,梨白越是为她心疼。所以,连带着对蓝情令郎的态度,梨白也不怎么敬重了。
一边上的水烟烟心里悄悄地给梨白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精神炯炯地坐直了身子,双目盯紧了场中的人。接下来,又有热闹可看了!这是他最喜欢干的事儿,热闹不看白不看!
幺幺闻言,笑脸也是一滞。是啊!这几日的亲情天伦,差点就让她忘了已往旧日里,国公老宅中的那一个孤苦长大的幼女。那个死去的可怜少女,一生都没有尝过亲情的滋味,她在宅中的每一个日夜里,蓝情令郎可曾忖量过她?
倘若忖量,为何不见?
看见幺幺的脸色开始欠悦目起来,蓝情令郎的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了。
“女儿啊,爹知道你心中有怨言。”蓝情令郎蹙紧了眉头,他该怎么把已往的真相说出来?
幺幺尴尬的笑了笑。
她不是真正的石敢当,这几天却真真切切的享受了蓝情令郎对她的舔犊之情。倘若说都是出于虚情冒充,她感受到的又告诉她:这是实实在在的父亲对女儿的亲爱!可若说是真的,梨白说出的,又是曾盘旋在她心里头很久的疑问。
“这些年,你若是怨恨父亲,也是应该的,”蓝情令郎颓废地垂下脑袋,说道:“这么多年,为父我也没有想过你能回到我身边来。”
“父亲,”幺幺睁大眼睛试探着问他道:“为什么那么多年,你都没有想已往看我一眼呀?”
闻言蓝情令郎的泪水如决了堤的河水,哗哗的流着,就那么痛快地流了一会,他才徐徐隧道:“女儿,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指望,为父做梦都想像现在一样天天守着你。可是,在你回京前,不是我不去看你,而是不能。”
不能??除了蓝情令郎,在场三人俱是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是的,不能。”蓝情令郎眼睛里流露出悲愤的神情,说道:“朝廷的密令,在你成年召你回京前,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去看你。”
What??闻言在场三人更是错愕和不解。
为什么国公府寄养在老宅里的女儿,连父亲都不能去看望?而且照旧朝廷的密令?
难道说,石敢当的身世内幕,还隐藏着层层迷雾么?幺幺三人,都不自觉地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蓝情令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勉强笑着说道,“也罢,都是陈年的旧事了。幸亏女儿你现在,平安无事。我只要看着你平平安安的在世,生儿育女,安牢固稳的渡过一生,就足够了。”什么荣华富贵,那都是浮云,只要他女儿好好的在世,废材就废材,他照样喜欢而且自豪得紧。
“爹爹,”幺幺犹豫着悄声问道:“究竟是为什么,你不能来看我呀,这里头又关朝廷里什么事儿呢?”这个问题,就像是咽喉口的一口痰,不吐不快啊。况且,幺幺这么个爽直的人儿。
“这些个旧事,已往了便而已。女儿问它做什么。”女儿不知道,蓝情令郎显然也不愿多提。
幺幺张了张嘴想说话,终究是没有问出话儿来,一旁的梨白却忍不住了,说道:“爹爹,你不讲,可知道会给敢当带来几多危险?”
“危险?”蓝情令郎先是一怔。只听梨白继续说道:“爹爹可知,我们进京这一路来,遇到了频频谋害袭击么?有人买通了死士,要敢当的命。”
“什么?!”蓝情令郎闻言,腾的站起了身子。
他惊愕的脸上,浮现出了怒色,不觉提高了音量道:“此话认真?!”竟然有人买通了死士?终于是忍不住要脱手了么?难道他这么多年的退隐低调,还不够那些人的胃口吗?
“真的真的。”看戏很久了的水烟烟,终于找到了露脸的时机,立马抢说道:“都是正经培养出来的死士,任务失败后便都抹脖子死了。”
居然照旧死士!
蓝情令郎脸上的神色幻化莫测,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力的坐了下来。只听此时窗外一人声响:“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用死士搪塞我石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