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

覆殷商

第五章 吾食蛴螬

覆殷商 丘清鲤 3133 2018-11-16 20:50:43

  午食事后,奴隶们可以休息一会,众人难得有一点自由运动的时间,不外运动区域只限于哨站四周已经砍伐出来的空地。

  那隶臣预计受攻击了,自进入哨站后就没露面,家奴和士兵正在做饭,一个半米高的大陶罐架在火上烧,一群人都围着火堆聊天。

  人类看守的很是松懈,但界限上却有七八条大狗在不停逡巡,野外又随处是猛兽和食人野人,逃跑完全是自寻死路,所以没人敢起逃跑的念头。

  奴隶们散在各处,只有少数几人躺在地上睡觉,其他的都四处游走,寻找着可以吃下去的工具。

  主家只给奴隶很少的食物,基础无法维生,大部门的食物都得靠自己在野外劳作时获得,幸亏这个时代的中原地域气候温和湿润,植被茂密,生物繁盛,随便找点工具垫肚子照旧比力容易的。

  野菜浆果,草根树皮,鱼虾螺蚌,蛇鼠虫卵等物,只要吃不死人,都市被塞进嘴里,不外眼下这种情况,小动物早惊跑了,除了吃草,也只能挖蚯蚓捉虫子了。

  聂伤一直吃不下虫子,没有去找,躺着嚼了一会树皮,感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便走到路旁的小溪边洗漱。

  其他奴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除了被雨淋之外,从来不洗澡,身上的污垢像盔甲,头发像拖布,个个都黑脸白眼,如非洲人一样。

  这种破罐破摔的心态聂伤很清楚:都成奴隶了,随时都可能死掉,混一天是一天,洗什么澡呀,屁股都没须要擦!但作为一个贵族并后世人,哪怕下一刻就死,聂伤也会让自己干洁净净的。

  稍微清洗了一番,又装满了一竹筒水,用木塞堵好筒盖,看着潺潺流水,突然灵光一闪:“这条溪正好从畜院门口不远流过,可不行以用它运输木材呢?”

  他心中大喜,急遽跳入溪里仔细探查,却发现水只到膝盖位置,又仔细追念了一下路过时看到的整条溪的情况,失望不已:“水太浅,溪太窄,又太曲折,不光浮不起木材,还会陷在泥里。”

  尽管失望,照旧不愿放弃,想再往前探一探,突然听到一阵低吼,抬头看到一只黄狗趴在溪水劈面,警惕的盯着他。

  “我……不逃,就往前走走。”聂伤急遽停下,堆起笑脸向前指了指,又朝它讨好的吹了个口哨:“嘘。”

  “汪呜!”黄狗似乎受到了侮辱,一下怒了,做出要攻击的姿态。

  “狗工具!”

  聂伤招惹不起,急遽提起竹筒逃离这里,回到坡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闭目思索。

  “伤,看我找到不少吃食。”

  眇老走过来,把手里的蚂蚱、毛虫、蜗牛、甲虫等物放到旁边的树桩上,接着老实人也凑了上来,把自己所获孝敬了出来,一起招呼聂伤来吃。

  聂伤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眇老摇摇头,二人便自己捡着吃,咬的‘滋咯滋咯’响,听的聂伤直反胃。

  ……

  休息时间很短,那隶臣从木屋出来时,奴隶们又开始劳作了。

  这次果真轮到甲棚运输木料,甲棚群奴都苦着脸,站在自己刚削整好的木料前面发愁。

  正如聂伤所言,乙棚体力还在时都落得那幅凄惨模样,他们已经累个半死,再去扛木料,下场岂不比乙棚还惨?

  “啪!”

  “看什么看?还不快动手!”

  隶臣阴着脸在一旁看着,家奴们忙挥舞鞭子抽打喝骂。

  “来来来,都来。你,去那边,你你你,过来扛这根。”

  乌鼬手忙脚乱的揪住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奴隶,把他们往木料跟前推,众奴隶无奈,蹲下身子抱住木料痛苦的发力,勉勉强强举了起来。

  聂伤混在人群里刚抱住树干,突然想起曾经见过的一个场景,稍稍思索了一下,便松开手站了起来,对那隶臣叫道:“大人,小人有运木良策献上。”

  “嗯?”那隶臣见是那体现良好的伐木奴,略一沉吟,招手命他过来,问道:“有何良策?”

  聂伤解释道:“木料粗`大,人肩窄小,众人以肩托举,肩膀崎岖纷歧,疼痛且难以受力,不如用绳索加细杠来抬,既省力又便于行走。”

  隶臣一时没听懂,便道:“且先示范与我看。”

  马上命人拿来麻绳,又凭据聂伤的要求找来了几根手臂粗的树枝。

  就见聂伤把绳索截为四段,在木料上套好,又用树枝穿在绳索上,然后叫来八个奴隶,两人抬一杠,很轻松的便把木料抬了起来。

  隶臣瞧着不错,急遽又命试着走几步。

  用肩膀扛木头,要把木头举的很高,而这样的抬规则是把木料放在低处,刚刚离地而已,岂论行走、转向、停放、上坡、下坡都很方便,果真比抗在肩膀上轻松多了,而且还不会有伤人的危险。

  “此法甚好!甚好!甚好!”隶臣见状大喜,不住嘴的叫好。

  转过头,又不满的质问聂伤:“你有此良法,为何不早献上?”

  聂伤忙道:“此乃小人适才想到的措施,一得之便急遽来献。”

  “嗯,好好好,很是好!”隶臣心中厦悦,竟然失态的在聂伤肩膀上拍了两下。

  看到周围家奴和贱奴的奇怪眼神,他反映过来,又板起脸,摸过聂伤的右手在身上擦了擦,给几个家奴下令:“以后皆按此法搬运木料。速行之!”

  又指着聂伤道:“此奴每日之午食,双倍予之!”

  “谢大人!”

  在一片艳羡的注视中,聂伤看到了乌鼬毒蛇般的目光,心中不禁冷笑。

  ……

  盛夏日长,一直到夜幕降临,运木归来的奴隶才脚步蹒跚的走进了圉棚,马上都如释重负。

  现在,在他们眼中,这个湿润闷臭的地方,竟如温暖的家一样清闲。

  不外尽管疲惫欲死,众奴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地就睡,而是沿着周边挤着坐下,中间留出了好大一块空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的甲棚会有一件大事发生。

  空地中只有两小我私家!

  圉霸乌鼬靠着东墙盘腿坐着,虎视眈眈的盯着劈面,一双黑魆魆的大手不停捏合。

  新来的落魄贵族聂伤则靠着西墙伸直腿而坐,正闷着头小口的喝水,神态自若,样子轻松惬意,似乎竹筒里装的不是溪水,而是美酒一样。

  没有一小我私家作声,棚里气氛沉闷,众人的耳朵都倾听着棚外的消息,待隶臣和家奴都离开这里,双方的战斗就会发作。

  无声的期待,天上阴云飘过,泰半个月亮在云间漏洞里忽隐忽现,坚持的二人脸色也阴晴不定。

  “大癞,收贡。”乌鼬先说话了。

  “啊?哦,好。”坐在他一边的大癞一呆,慌忙起身,从角落抽出一个草编的扁筐,挨个伸到众奴隶面前。

  奴隶们看着那个筐,都一副肉痛的样子,不情愿的从身上掏出一把工具放在里面,全是他们今天找到的食物,野果、草籽、虫子之类。

  这是乌鼬立下的规则,每个奴隶每天都要给他上贡。

  缴纳的食物不多,只一小把即可,对于全体奴隶来说压榨的不是太狠,勉强可以接受。但三十来个奴隶凑出的食物,于乌鼬却是一顿饱餐,正是这个原因,他的身体才没有虚弱下去,一直保持着很好的状态。

  大癞转了一圈,收了半筐,偷偷瞅了聂伤一眼,把筐放到了乌鼬面前。

  乌鼬左手拿着筐,右手三个指头撮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送到嘴里,慢条斯理的吃着,胡子一翘一翘的,颇有印度阿三的风范。

  “糟了,怎么忘了这一茬!”聂伤见状,脸色微变,暗叫欠好。

  他今天实在消耗了太多体力,填入肚子里的那点工具早就消化完了,连腰间缠着的准备当夜宵的榆树皮也吃完了,现在已经又饿又累,手脚酸软。

  原来想着乌鼬这货也和自己一个模样,各人都是软脚蟹,谁也不占自制,很公正,谁想临战前他另有收贡一招,能迅速回血!

  “惨了!”

  聂伤再也保持不了潇洒风度,腿脚一收,要趁对方没吃几多之前进攻。可是想到隶臣和家奴还在外面,有他们干预干与,基础无法决斗,纯粹白艰辛气,只好放弃这个念头,急急思索对策。

  “咳,让一下。”

  正焦急时,忽见眇老从人群里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下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对外面的家奴说着什么,接着就被放了出去。

  “难道他见我形势不妙,想让家奴制止打架吗?怎么可能?家奴不行能一直在棚子里看着,除非把我和乌鼬之一调出去,这更不行能。”

  聂伤顾不上多想,听着棚外的说话之人越来越少,心下一狠,黑暗把竹筒压碎,再将竹板掰开,挑出两片在墙柱上磨。

  “他`娘的,既然你先作弊,就别怪我开外挂!”

  刚磨了一会,又见眇老喘着粗气返回了,他穿过人堆,直接来到聂伤面前,把手里的竹筒递了已往。

  聂伤接过竹筒一看,里面装了满满一筒褐色肉虫,每个都有一颗花生那么大,不停蠕动,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

  “蛴螬,很肥的,比肉还肥。”

  眇老抹了把汗,被手上的污物糊了个大花脸,“是我在隔邻牛圈的粪堆里挖的,求了那家奴和牧牛的老货好半天才允许。”

  “赶忙吃!吃完了,打!”他留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粪、粪堆里……挖的!”聂伤呆滞了,双手紧抱着竹筒,眼睛紧盯着里面的肉虫,眼角不停的跳。

  他兴起勇气捻出一只,放到眼前仔细一看,原来此虫是白色的,因为身上沾了粪水,所以酿成褐色!

  “……有水冲一冲也好呀!”聂伤痛恨不已,怎么就把装水的竹筒给压坏了呢?

  犹豫着抬头看向劈面,见乌鼬那厮正在吃一只拳头大的毛脚蜘蛛,像吃大闸蟹一样吃的津津有味。

  他马上下定了决心,把竹筒放到嘴边,稀里哗啦倒进了半嘴。心里嘶吼着嚼碎了,一口吞了下去……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