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传说中的人
“吃饱了就洗手品茗吧。”劈面的少年再一次变出水囊，给成落影倒水看她洗手。
眼前这小少女实在太瘦小了，身子骨瘦削，两只手也细细小小的，十根手指头像十根洋火棒似的，看得他直皱眉头。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多一点，你问这个干嘛？”成落影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你长得不像十二岁，这小个头比人家十岁的还不如。”想想他十二岁的时候都纵横沙场两年了，一般的小兵都没他高。她呢，这小身高才高过他的腰一点点，哪里像个十二岁的小少女？
说归说，他手上不忘收起水囊，又变出一方绢帕给她擦手。
成落影没好气地一把扯了过来，顺道白了他一眼：“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的，哪能跟你比啊？”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像他这种高屋建瓴的富贵子弟，每日吃香喝辣的，能拿来跟她这个恒久忍饥受饿的穷苦孩子相比力的吗？那基础就不是同一个条理的人好吗？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两个晚上也不知道接收了她几多个白眼，看着她那双大得吓人，眼白比眼瞳多得多的眼睛，他觉得有些有趣。
这么机敏有趣的小女人，他从未见过，敢动不动就甩他白眼的人更是不多。
“我叫成落影，盛氏王朝本土人士。”成落影把帕子丢回给他，一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仰头又是一口灌下，“这是开始查户口了？你怎么不先自己交接一下？”
“我叫盛星启，京城人士。”他接过帕子收入怀中，伸手又给她添了一杯茶，“你这本土人士本的太广了些。”
盛氏王朝这么大，只要是它的本国子民就可以称为本土人士，她这身份来历介绍得也太假了些。
“我怎么记得盛星启是当朝五王爷的名讳？你竟敢冒用镇边上将军的台甫？”成落影瞪了他一眼，一副我要揭穿你的大假话的模样。
“本王即是你口中的五王爷本人。”少年似乎第一次被人怀疑身份，一派理所虽然地强调。
“我信你才有鬼！”成落影回了他几声哼哼，“人家五王爷至少三十岁了吧，你才多大啊？一个嘴上无毛的小毛头！”
她这会儿完全忘记了她目前这小身子也才不外十二岁而已，竟然叫一个比她大好几岁的人“小毛头”。
“谁告诉你五王爷有三十岁了？”十足质疑的眼神，少年似乎很不满被人说得那么老。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猜的。”这是大实话，她对盛氏王朝的了解完全来自于杂书典故，加上书里对五王爷的描述甚少，只提了他的劳苦功高。所以她从当朝天子的年龄加上五王爷在皇室的排行一联想，立即就推断出来，他至少该是年近三十的叔叔辈。
而眼前这个少年至多比她大上个几岁，怎么可能是享誉盛氏王朝好几年的五王爷？这冒名冒得也太偏激了，欺负她是新来的不懂行情是吧？
“本王下个月初五才年满十八，你从那边偷来这么多年头添在本王头上？”被人无端说老了那么多岁数的人很是不满，虽然跟个小丫头争论他的实际年龄很没有意义，但他实在不想被她说得那么老。
“你说你是五王爷，可有什么凭证？”看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成落影虽然怀疑自己也许真的弄错了，但好歹刚穿越过来时她也曾经受过五王爷的恩惠，其时虽然没看清他的长相，但他在她初醒时说的那一句话，那声音她照旧记得很清楚的，跟他现在的声音可不太像。
“你想要何凭证？这个算不算？”劈面的人随手扯下腰间的玉佩丢给她。
成落影接过来一摸，触手冰凉，玉质平滑，她虽然不懂玉，但照旧能感受得出来这块玉佩应该价值不菲。
前后翻看了两遍，她只看见玉佩上盘着一对龙凤，正中央刻着一个“星”字。虽然说她知道五王爷的名字中间那个字就是“星”字，但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不爱用这个字当名字吧？光凭这个还真是不能说明什么。
“只是一块玉佩也不能说明什么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偷来的？”她坚决不愿服输，死鸭子嘴硬。
“那你想怎么证明？”
“我说一句话，你重复一遍。”
“可以，你说吧。”
“司四小姐，醒了吗？”成落影把影象中的声音和语调学了一遍。
“司四小姐，醒了吗……”少年重复了一遍，倏然醒悟，“你是那位传说中跟情郎私奔的司家四小姐司含霜？”
“你才传说，你才私奔！我叫成落影，不是什么司含霜。”她又白了他一眼，这回倒是认出了他的声音。
原来换了个地方，他的声音有了些变化，也或许是她其时刚醒过来意识还不够清楚，所以没能实时把他其时的声音跟现在联系起来。
“别以为换了个名字别人就认不出你了，司四小姐。”盛星启也学她哼了哼，“倒是当日你怎么会从围场消失？又怎么会跑到蓉城去被人抓住？”
要说他对当日围场的闹剧没有半点好奇心，那是不行能的。只是盛星启一直觉得跟自己无关，所以并没有过多地去关注，这会儿见到了闹剧中的主角，虽然忍不住要问一问。
“你以为呢？你那位好侄女回去后没少说我坏话吧？”成落影想起刚穿越过来那日在围场的遭遇，和她亲耳听到的那对男女所设的毒计，她心里就一阵发毛，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是宁世子在你失踪的第二日晚宴时力证你同他人私奔了，说你不愿嫁予他，执意要毁掉你俩的亲事。你的父亲青衣侯闻讯后大为震怒，就地宣称同你脱离父女关系，再不认你这个女儿……”其时的事有太多人在场，御驾抵达后天子和众臣们都知道了青衣侯的四女儿做下了丑事，还累了敬王世子宁敬轩的名声，这事儿虽然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