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人合奏
“阿齐的箫音确是难得，成女人既然来了，不如就坐下好好听听吧。”左倾言招呼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转头唤下人去备些水果糕点过来。
自从上一次跟这小女人在凉亭内喝了半天茶，他发现原来自己跟十一二岁的小女人竟然也很有话题可聊，忍不住给老友田应齐说了几句，引得老友也好奇地跑过来瞅瞅是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有意思？
两人知交近十年，对相互的了解不是一般的深，能一直无话不谈，那肯定是有许多相同的地方。所以左倾言觉得有意思的事，田应齐自然也会有同样的想法，这就是为何他眼巴巴地大老远赶来骆庄见老友的原因。
这会儿亲眼得见老友口中有趣的小丫头，田应齐忍不住细细审察了一番。
只见这小丫头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的模样，个头小小的，脸蛋也小小的，倒是有一双很灵活的大眼睛，看不太出来是什么身份来历，就是觉得有点太瘦小了些。
他朗笑着在她身边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起来：“田某所吹奏的不外是一些俗曲而已，只恐污了女人清耳。”
看着眼前人一派磊落的侠士风范，再联想到自己现在才十二岁的小女人模样，跟亭内这两个早就年过二十的大男人相比，那简直就不只是一条代沟的距离，都不知道隔了几道马六甲海峡了，她现在妙想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简直就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成落影很快从失落中回过神来，端起茶来淡然一笑：“田令郎过谦了，落影不外一小小俗女，难得听到令郎这般仙音，还望令郎莫嫌落影俗气，也让小女子得以熏陶一番。”
“哈哈哈……阿齐，你就别再自谦了，江湖上谁不知田大令郎清箫一曲名动江湖，你今日既然来了兴致，便让成女人多听两曲吧。”左倾言打趣老友。
看了他一眼，田应齐倒也不推托，喝了两杯茶便重新站起身来，朝坐着的两人拱了拱手：“还请左大令郎和成女人多多指教……”
左倾言朝他笑而不语，成落影眨了眨眼，但举杯就唇，洗耳恭听。
指教？人家左大令郎都不作声了，她一个音盲人士能指教啥？她能听作声音好欠好听就算不错了，哪里还会分辨出那些专业人士才明白的工具啊？
先不说上辈子的她一出生就被怙恃嫌弃，差点儿没被送人或卖掉，所以自然没有条件和时机去学音乐这种花钱而雅致的艺术。司含霜那丫头的外祖父在她小时候倒是有给她延请过夫子教她奏琴，但她志不在此，所以也只能说是略懂而已，算不上精通，现在也就只能放心当她的听众，自不敢多作点评。
箫声清越而悠扬，听得亭内的两人都微微陶醉了。
夕阳的余辉已徐徐消失在西方天际，夜幕慢慢降临整个院落，下人们早早就在亭子四周挂上了灯笼，院内的光线倒也不暗。
田应齐今日确实兴致颇高，一口气连续吹奏了好几曲，让左倾言和成落影两人听了个够本。
其间左倾言听得兴起，还叫下人拿来了一把琴，跟他来了一回合奏。
成落影看他们兴致高涨地把同一首曲子合奏了两三遍还没过瘾，倒是让一旁的她把调子也给听得差不多了。
一双眼睛来回地盯着合奏得正欢的两个大男人，看他们两人乐的，害她忍不住步出亭子，走到一棵树旁摘了片树叶卷成一团，转身也随着凑起热闹来。
田应齐和左倾言正合奏得尽兴，突地听到箫声琴声之外的又一道乐声加进来，两人稍顿了顿，转头望去，这才发现竟是成落影一手卷了片叶子凑在嘴边吹奏了起来。
吹叶成音？想不到她另有这一手，两人心下讶异，但听她叶子吹得不错，竟然也能跟上他们的合奏，便也不再过多去关注，齐齐回过神继续合奏起来，一时间三人相助倒也配合无间。
成落影前世被怙恃嫌弃不想养她，所以自小是随着祖怙恃在乡下长大的。每日随着祖父上岭下山地放牛捡柴，老人家没啥特别喜好，就喜欢心情好时坐在大石头上卷了片叶子吹着种种小调逗着她玩儿。她每日听着听着兴趣也来了，随着学了几年，直到她七岁多老人家过世了，她才被接回城里的怙恃身边。
想想那些逝去的日子竟也有十来年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她其实一直都很纪念那两位自小带大她的老人，只是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候了。
在她的幽幽思绪中，一曲而已，田应齐忍不住起头再吹一曲之前吹过的调子，左倾言会意地跟上，两人齐齐看向成落影，眼神示意她继续随着。
迎着他们的目光，成落影很快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面上露出欢颜，吹起她的树叶，跟上他们的节奏。
她的音律不是太好，加上叶子能吹出的调子究竟单一，难得他们两人不嫌弃，她就当陪他们玩乐一个晚上也无不行。
于是这一个晚上，三小我私家在就在这亭子里，用曲声相互应和了一个晚上。
其实成落影作为一个新来的，对这个世界的歌啊曲的压根儿一点都不了解，许多时候她都是在听那两个精彩的男子合奏。
金黄色的灯笼下，两名男子一个是眉目如画的世家贵令郎，一个是洒脱自在的江湖佳令郎，站在一处真是难得的胜景，看得成落影都有些熏熏然了。
只是左倾言和田应齐并不想让她只当听众，两人一心只想把她拉进来一起合奏，所以时不时地挑些难度不太大的曲子，先合奏一遍给她听，待她熟悉了再示意她跟上他们一起来。
盛情难却，加上她自己也兴致不低，所以成落影并没有刻意推托，只要能够跟上，她都尽量加入他们，让乐声融入进去。
就这样玩闹性质地合奏着，三人虽然其间开口攀谈的次数并不多，但透过音曲之意却交流了一个晚上，直到很晚刚刚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下人们收拾好亭内的工具，左倾言和田应齐两人一人一边地伴着成落影走出了凉亭。
未免她路上怕黑，他们两人也决定好一起送她回院子，成落影推脱不开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接过下人递来的灯笼，左倾言和田应齐两个大男人一人提着一盏灯笼一左一右地护在她身边，亲自把她送回到她住的院落。
站在院门前，左倾言细心交接前来开门接她的鸿雁和碧波两个小丫鬟服伺好她，刚刚和田应齐一同离去。
步出她的院子前两人还不忘转头对她说：“今晚真真尽兴，成女人，下次有时机我们继续来合奏几曲啊。”
“好啊，相助愉快！”成落影微笑着招招手，目送他们离去。
“女人，你们以曲谈心谈了一晚上啊？”两个小丫鬟虽然早早被打发回来，但预计也听到了庄子里的下人们相互间传的话，知道今晚庄子里的两位贵客和他们家大令郎在亭子里奏琴吹箫的耍欢了一晚上。
让她们讶异的是原来成女人小小年纪竟然也颇懂音律，而且还能吹树叶成音曲，认真是令人惊叹。
成落影脸颊微微发烫，只得傻笑：“呵呵，玩玩而已……”
她那幼儿园初学者的水平哪里值得人称道？不外是那两大令郎今晚心情不错，乐意带着她一起玩乐而已。
在两个小丫鬟惊奇赞叹的目光中，成落影洗漱完毕，躺上床榻纷歧会儿便睡了已往。
今晚实在是累坏她了，嘴巴都快被她吹麻了，幸好那两人肯停下来了，要不再继续吹下去，明天她的嘴巴只怕连用饭都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