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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殇

第十八章 守陵三月

汉末之殇 一梦无 2415 2018-11-13 12:19:32

  文陵,占地一千多亩。陵前是左右两座高峻的门楼,正中是过道,宽三十丈,青砖铺地。两边有青石镌刻的石人、石马、石象……再之后则是两排衡宇,有百间左右,供守陵之人居住。

  前行两百丈是一处大殿,穿过大殿即是文陵临时行宫,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以及广场后边庞大的坟茔。坟茔前有一处大殿,用以供奉灵帝牌位。

  刘辩在前,陈留王刘协在后,众人尽皆追随,穿过广场,往供奉有灵帝牌位的殿堂走去。

  天子祭拜仪式繁琐,自然有大儒卢植主持,刘辩却不想受那个罪,告诉卢植一切从简。

  就这样,等结束已经近一个时辰。刘辩付托众人离开,前往行宫大殿。

  走出殿堂时,隐约听到大殿后边传来恼怒的喝骂声:

  “尔等斗胆,此乃先帝陵寝,尔等竟然敢在此耕作,实乃不敬先帝啊!”

  刘辩听到喝骂声,就转到殿后,才发现后边除了灵帝坟冢和周围种植松柏的土地外,后边是一片近千亩的空地,不外此时,都被种上了小麦,小麦刚刚发芽。而远处,段珪此时跪在麦田之中,面朝灵帝坟茔,声泪俱下道:

  “先帝啊!老奴服侍您近二十年,一向忠心耿耿,虽冒犯天下人,却毫无怨言;虽贪赃,但未曾违背圣意。老奴今生最大的愿望即是,服侍陛下成年后,随您而去呀!先帝啊!您曾经允许老奴,此处必有一席之地是老奴的埋骨之处啊!而如今……竟然被这些贱民,当做农田……这是让先帝您死都不得安宁啊……”

  而在段珪旁边有两个衣衫破旧的中年农妇和三个小孩,小孩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五六岁。农妇惊慌失措的跪在段珪旁边,有两个小孩满脸泪水的大哭,想作声,却被两其中年妇女,用粘有泥巴的手捂着。农妇畏惧的的瑟瑟发抖、不知所措,一个年龄稍长的频频想开口说话,看到段珪却不知该如何辩解,只得缄默沉静,面如死灰。

  刘辩看到这里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按其时的律法,这些人肯定有罪,就是杀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究竟侵占皇陵土地,那是大罪。但是看到瘦弱的孩童,刘辩心中不忍。

  而这时身后的文兴突然跪下,大惊道:

  “陛下,这两人是臣属下一个屯长的妻子,和他的弟妹,因弟弟战死,所以弟妹和侄子,由他代为抚育。而此处多年前已经开始修建,后边圈地近千亩,一直荒芜,今年先帝下葬以后,由于许多老兵,都是征战半生,身有病患,才被打发到此处的。有的孤身一人,有的拖家带口,都是自知今生再难离开,才把家小也接来的。而军饷,至今已拖欠半年之久,许多家,早已揭不开锅,所以臣擅作主张,让各人把这些荒芜的田地耕作一下,也可以补助家用,有困难的老兵,也可以接济一下,所有罪责,臣一人肩负,不怪他们。”

  刘辩不想怪罪文兴,但是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孝道乃是大道,历朝历代尤其注重,而汉朝是以孝治天下,若想做官,必须举孝廉,孝道是首先要考察的基础,如果一小我私家不孝,哪怕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寸步难行。如果自己不治文兴罪责,必被人视为不孝,自己也就不用再混了,还不如直接回去,等董卓来杀好了。

  就在刘辩左右为难、不知如何解决此事的时侯。一个拄着手杖,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拖拉着右腿超这边走来,边走边喊道:

  “陛下,不怪文校尉,都是我的罪过,陛下要治罪就治在下吧!要杀要剐皆可,只要陛下放过文校尉,在下毫无怨言。”

  走进了,突然放下手杖,怦然跪地,用布条包扎过的右腿膝盖处,已有鲜血渗出。

  这时,陆陆续续来了几十人,后边另有人正在赶过来,都是为文兴求情而来。

  刘辩看着这些大多瘦弱的老兵,心中悲痛高声道:

  “各人都起来,诸位为了这大汉的安宁,抛头颅,洒热血,老来,却要为用饭发愁,这都是朕的错,朕对不起你们。朕现在保证,三天之内补齐所欠军饷。”

  众人谢恩,大赞陛下仁德。

  刘辩想了想,又道:

  “张让何在。”

  不远处,部署好何太后、唐皇后等人的张让赶忙跑过来,不等刘辩开口,直接道:

  “陛下,这事让奴才来吧!老奴保证,天黑之前就能办妥。”

  刘辩点颔首,张让赶忙起身而去,想是去筹备军饷,至于怎么筹备,刘辩没有问。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找谁办。

  张让等十常侍虽然坏事做尽,但是有一个利益,就是臆测圣意,因为这是他们的看家本事。

  刘辩又走已往扶起那其中年男子,对文兴严肃隧道:

  “文兴,擅自侵用皇陵土地,你可知罪?”

  文兴现在很兴奋,为刘辩不再怪罪徐虎这个同乡而兴奋。

  原来这个叫徐虎的是个屯长,是自己的发小。只是比自己大了三岁,只因家庭贫苦,唯一的弟弟战死,加上病痛缠身,才苍老许多。两人一起入伍,一起杀敌,那时意气风发,都想要博个好前程。没想到徐虎因救自己,被流失所伤,虽有好转,却时常重复。虽然自己也时常接济,但是原来就贫困的自己,除了时常打些野味送去,也是毫无措施。没想到如今因为刘辩的到来,不光自己被刘辩看重,还补发了所欠军饷。这样的话,徐虎的伤也有可能是可以治好的。自己心中自然兴奋。听到刘辩的话,知道刘辩要治自己的罪,却没有丝毫怨言,道:

  “臣,知罪。”

  “好,侵占皇陵,其罪当诛,然而此事皆因朝廷引起,故不能全部怪你。既然如此,朕就免职你守陵校尉的职务,贬为庶民,你可有怨言?”

  “臣,毫无怨言。”

  “然蛇无头不行,念在众将士守陵有功,今只纠首恶,余者不纠。”

  这时文兴道:

  “陛下,这些种下的麦子,如果现在破坏,实在可惜,可否等明年收割完……”

  刘辩看了看这近千亩的麦田,高声对所有人道:

  “父皇陵寝,关乎皇家尊严,然此处土地近千亩,就此疏弃,实在可惜。如果耕作,却可以养活许多人,想来,父皇也不忍看到看守皇陵之人,忍饥受饿。若如此必不能尽心尽力,朕也恐父皇怪罪。所以朕决定,父皇陵后五十丈外,可由守陵之人自行耕作。”

  说道这里,刘辩突然朝灵帝陵墓偏向跪下,卢植、曹操等人莫名其妙,但是也只能一起跪下。

  刘辩高声道:

  “朕也有罪,父皇生前,朕不能为父皇尽孝,为国分忧;死后,又不能,安宁社稷,慰父皇在天之灵。朕决定,为父皇守陵三月,祈祷父皇护佑大汉。”

  说完叩首三次。

  刘辩知道如果就这样不疼不痒的放过文兴等人,必不能使人心服,哪怕你说的再好听也不行,爽性就自罚守陵三个月,以堵住悠悠众口。

  还因为现在已是九月末,三个月后恰好开春,自己到时候再前往兖州,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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