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你看我家孩子能养猪不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未时过半，也就是约莫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王子安才算缓过神来。早有丫鬟在一旁准备好了洗漱用品，他简朴的抹了把脸，朴直起身来，就听身后丫鬟轻声细语的请示。

　　“令郎醒了。老爷和夫人正在前厅，说令郎醒了，就请令郎马上已往用饭。”

　　王子安点了颔首，随着丫鬟穿过抄手游廊，走到前厅，刚一进门，就见秦夫人站起来热情地招呼他。

　　“我估摸着你应该也快要醒了，早就让厨房准备好了饭菜，饿了吧，快坐下一起吃顿便饭。”

　　这个时候其实早就过了用饭的点了，王子安都没想到秦琼一家子都还在等自己用饭，不由有些欠美意思地挠了挠头。

　　“劳烦秦叔和婶子久等了。”

　　“在这里，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适才听说，你昨日里被陛下封了长安县的开国县子，还被赏了崇仁坊的宅子，真是可喜可贺！”

　　秦叔宝也不由笑着点了颔首，伸出筷子把秦怀玉摸向饭菜的爪子给敲了回去，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你看看你，天天就知道吃，就知道玩，好好跟你子安哥学学，也长点前程！”

　　秦怀玉望着王子安的眼神很幽怨，惹得子安哑然失笑，自己这一不小心，又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了。

　　“子安，听说你养猪司的人手还没有招募齐全？”

　　用饭的时候，秦叔宝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是我还没来得及，我一会就去工部去看看，实在不行就让段大人随便帮我找几个。”

　　王子安点了颔首，随意地回了一句。养猪而已，即即是找几个卖力人，也需要不多高的水平，会写会算，干活认真就齐活。

　　“随便找几个……”

　　秦琼听得眼角都只抽抽，强烈地忍住了给他一巴掌的激动。

　　“养猪司乃是陛下特意建设的新部门，更是关系到千家万户的福祉，怎么能随便拼集几个就好？你不要看你养猪司监丞的品级低，但是养猪司是挂靠在工部之下的独立衙门，养猪司的正副大使都是六部尚书，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只是看你年轻，替你挑个名头而已，你才是这个衙门真正的第一主座。你不仅直接向陛下卖力，就连手下的服务人员都可以自主选拔，这是陛下何等的看重和期许，岂能如此马虎？”

　　秦叔宝耐着性子，跟他仔细地解说着这其中的厉害。王子安不由怔了一下，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养猪司还真有几分独立团的意思。不外养猪真的人员真的不需要太挑拣啊，不外他知道秦叔宝是美意，也没解释，笑着颔首称是。

　　“那个——子安，你看看怀玉这孩子能去你那里不?”

　　秦叔宝不由老脸一红，有些颇不自在。

　　“啊——”

　　王子安一口汤没喝完，险些给喷出来。堂堂冀国公的儿子，想求自己去养猪？他不由扫了一眼秦怀玉，发现秦怀玉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竟是颇为意动的样子，秦夫人也是一脸的期待。

　　“这孩子虽然往日里皮了点，但做事还算认真，到了你那里如果不听话，你就狠狠地揍，揍出问题来我和你秦叔绝对不怪你。”

　　或许是担忧王子安不太同意，秦夫人赶忙亮相。王子安苦笑不得，这年月，另有抢着要去养猪的。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没问题，只要怀玉愿意去，我那里随时接待。似乎陛下还给了我几个仕宦的名额，不外是什么职位我给忘了……”

　　王子安有些欠美意思地笑了笑，这事得怪自己，一直没怎么上心。秦琼一口汤险些给呛着，朝廷七八品的官职任免权攥在手里，你竟然都能给忘了，这心到底是咋长得……

　　“哦——对了，我记得似乎有个两个副监丞的位置，要不——就给怀玉？”

　　秦怀玉眨巴着眼睛，一时没反映过来。但是秦琼反映的快啊，一张蜡黄的脸都有些涨红，一伸脚把秦怀玉蹬了起来。

　　“还不快谢过你子安哥！”

　　养猪司的监丞正七品上，副监丞正七品下，按秦琼的品级来说，真是不算什么，但问题是你分怎么看。有些官职你不能单看品级，吏部的考功员外郎，六部各部的主事还都从八品下呢，谁敢轻视？养猪司是独立的衙门，是专门向李二陛下卖力的存在，在这里面当个副手，分分钟就能入了陛下的高眼，只要干出点结果，再加上自己的这点薄面，还愁什么前途？

　　原本只想着能跟在王子安身边混，在陛下面前捞个脸熟，没想到王子安抖手就是一个七品官，这小我私家情真是送得大发了。秦叔宝和秦夫人都坐不住了专门地站起来向王子安郑重其事地致谢。

　　凭据朝廷荫封的体制，自己的爵位以后只能由自己的宗子秦怀道继续。而这个小儿子的前途，则只能靠自己去拼。按原理讲，这个问题应该不大，比力有秦琼的面子在那里撑着，但事实上基础行不通。跟文官差异，他们都是武将身世。原来在军中就威望很高了，宗子已经进入了军中，如果再把小儿子也部署到军中去——就问你到底想干啥？

　　所以，虽然陛下没说，但他们这些军中宿将无一例外地遵守了一个默认的游戏规则，家中只部署未来可以继续自己爵位的宗子进入军中生长。其余的儿子——长安城这么多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就是这么来的，只能被家里当猪养了……

　　但为人怙恃者，谁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未来有个好的出路？让孩子当纨绔整天瞎胡混，只是没有措施而已！如今，子安给了一条路，一条前途灼烁的大路！

　　要说他不感动，那真是欺心。

　　王子安赶忙站起来回礼。干嘛呀这是，搞得跟多大事似的，不就是让你们家儿子当了个猪倌……

　　勋贵子弟仕途起步，一般也就是给个陪戎校尉之类的武职散官，然后部署到宫中宿卫，在李二陛下面前晃悠几年，熬熬资历，然后外放出来，给不大不小的实职。而自己这就厉害了，直接正七品起步，而且照旧实职。所以，秦怀玉感受很膨胀，积极性前所未有的高涨，吃完饭，迫不及待地就催着王子安去工部的养猪司衙门了——自己这个官，等王子安到衙门里给盖上印章，发了告身，就基本上是稳了！